聽到李南的話,想到他送到自家十五萬貫的銀錢,蔡攸恍然笑道:“原來二郎已經做好了準備!”
李南確實早就吩咐張昊等人帶著銀錢下樓準備去了,現在既然趙黨眾人真的使出了刷票這種骯臟的手段,那他也不在乎拿幾千貫錢砸死他們。rg
如果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李南今夜無論從作品的才氣還是身的財力來都穩操勝券。
想到趙黨之人失敗后的表情,蔡攸不由大樂,連忙跟李南舉杯痛飲起來。
所謂怕什么來什么,子時將至之時,卻有一頂四名壯漢抬著的轎子穿過人群,來到臺前不遠處。
原歡飲的蔡攸看到這頂轎子后,頓時一驚,再瞧清楚跟在轎旁的幾個從人后,不禁面上變色。
李南注意到了蔡攸巨變的神色,不解的問道:“居安兄,怎么了?”
蔡攸不自然的道:“沒什么,只是朝嚴禁百姓乘轎,這轎子里的應該是個貴人,你需心應對。”
這頂轎子落地之后,轎中之人聽罷了兩位花魁所唱的新詞,便招來轎旁一位相貌俊秀的年輕從人囑咐了幾句。
俊秀少年恭敬的連連點頭,隨后站起身來,沖著臺上謝素秋和花想容道:“聞聽今夜樊樓有兩位才子賭斗,因此我家主人想要出題考校他們一番,勝者當賞萬朵絹花。”
大多數文人都有幾分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狂傲之氣,樓上觀戰的周邦彥也不例外,聽到俊秀少年的話,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正打算開口拒絕的時候,趙挺之看重的那位年輕人王孟長,疾奔至他的身邊。
王孟長肅然道:“周提舉,趙相公勸你傾盡力,定要贏下此局!”
無獨有偶,此時蔡攸也鄭重對李南道:“轎中之人尊貴無比,希望二郎打敗周邦彥!”
既然趙挺之和蔡攸都這般重視樓下轎中之人,周邦彥和李南也不好不從。
得到了兩人的回復后,俊秀少年來到轎旁詢問幾聲后,高聲道:“兩位才子需要在子時之前再做出兩首新詞,詞中須有傷心哀愁之意。”
距離子時來近,幸好周邦彥卻有真才實學,匆忙中做出一首追憶昔日戀人之作。
遼鶴歸來,故鄉多少傷心地。
寸書不寄,魚浪空千里。
憑仗桃根,與凄涼意。
愁無際。
舊時衣袂,猶有東門淚。
聽罷這首周邦彥的新詞后,轎中貴人高聲點評道:
“此詞直抒胸臆,雖淡淡寫來,亦有深情無限。篇章法多變,搖曳生姿,起承轉合,各具其妙。最妙處當是結句,觸物生情,遙應篇首,既綰合篇,又點透題旨,有語淡情深之余味,能在倉促之間做出這等上佳的新詞,周美成不愧才子之名。
頭一次上青樓玩耍的李南,還沒享受到美妓相陪,飲酒作樂的愉悅感,就被死皮賴臉的周邦彥沒完沒了的打擾。
心中惱怒的李南決定這次要玩個狠的,來個一局定勝負,所以沒有在腦中記憶尋找明詞,而是直接選了一首被在詞壇跟蘇軾齊名,人稱‘詞中之龍’南宋辛棄疾的大作。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還休。
欲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這首詞依舊沒有用什么孤僻的典故,可以簡單易懂,但是每個聽到的人,都感覺詞中蘊含的東西更耐人尋味。
這一次轎中貴人聽完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細細體會詞中深意,隨后言簡意賅的點評道:“委婉蘊藉,含而不露,別具一格,賞!”
此話既出,七八個精悍的仆從帶著金銀買下萬朵牡丹絹花,猛然拋灑向花想容所在的木臺之上。
子時到,紅花滿臺溢,李南勝!
今夜不但看到了兩位花魁當眾獻藝,還聽到了四首精品新詞,更見識到了打賞萬貫銀錢的豪邁之舉,種種一切讓無數看熱鬧的東京百姓,興奮的歡呼起來。
“哈哈哈!”蔡攸喜笑顏開的對李南道:“今夜勝了周老狗,明日二郎才名必定傳遍大宋!”
站在李南身側的美人李師師,目中射出動人色彩,嬌聲祝賀道:“恭喜郎君得勝!”
李南拉住李師師的纖白玉手,語帶挑逗的壞笑道:“勝了周邦彥何喜之有,若是能勝了姑娘,那我才會心中喜悅。”
李師師深諳欲擒故縱之道,任憑李南握住自己的手,媚聲道:“那奴家就在家中靜待郎君,倒是我們也可以賭斗一番……”
美人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了,腦中想到贏了李師師之后可做之事,李南不由心神蕩漾,欲念叢生。
剛剛跟李師師定下登門擺放的日子,得勝而歸,面帶喜色的花想容,還有垂頭喪氣的周邦彥崔念奴等人一起來到雅閣。
將手中包袱重重仍在地上,露出里面數十枚銀錠,面色難看的周邦彥冷冷道:“這是一百兩銀子,應該足以賠你的賭注了,老夫告辭了!”
見到這老家伙想走,李南連忙喊道:“且慢!”
周邦彥不悅的道:“還有何事?”
李南笑道:“沒有什么大事,只是你賠來的銀子不夠。”
張昊打開紅木箱子的鎖,掀開箱蓋之后,在明亮的燈燭照耀下,箱子里射出耀眼的金光。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李南笑道:“我拿一箱金子跟你賭,你卻拿這點銀子賠我,似乎差距有些大吧?”
箱子里碼好了一錠錠的金子,共計兩百兩,按照北宋徽宗時期的金銀兌換比例,一兩金子兌換十兩銀子,所以周邦彥那一百兩銀子遠遠不夠,他需要賠付李南兩千兩銀子才行。
就連這一百兩銀子都是從趙挺之那里借來的,只是個官的周邦彥,又如何能拿出這筆巨款,這位老才子面對這般的困境,一時間無計可施,呆愣在了原地。
看到他這番摸樣,李南明知故問的道:“怎么?難道你沒有錢?”
周邦彥此時的心中充滿了羞愧、憤怒、不甘、挫敗等等情緒,可是面對無法抵賴的賭約,只能低聲下氣的道:“老夫現在確實沒有這么多銀錢,希望你能通融幾天,讓我籌錢……”
“我們既不是熟人,也不是充滿善意的朋友,請給我個通融的理由好么?”
“這……”
周邦彥這種窮文人的身上沒有什么油水和利用價值,其實李南也就是損他幾句發泄一下罷了,不過看到依舊跟在他身邊的崔念奴后,為了懲治這個美人幫兇,心中倒是有了一個特別的想法。
李南對蔡攸詢問道:“我聽東京花魁待客憑自愿,居安兄,不知道可有此事?”
不明白李南何意的蔡攸,環視四位佳人道:“不錯,莫非二郎看中了哪位花魁?”
“呵呵呵。”
李南冷笑道:“我聞聽周提舉跟崔念奴姑娘交往甚深,而我今夜又想要跟崔姑娘共度良宵,不如就請周提舉替我美言幾句,若是崔姑娘答允了此事,那我就寬限你幾日籌錢如何?”
“什么?”聽罷了李南的話,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周邦彥是崔念奴的入幕之賓,如今讓他勸自己的情人去給李南侍寢,這無異于丈夫將妻子送與別人玩弄,李南這個要求真是毒辣至極。
宋朝《刑統》規定:諸公私以財物出舉者、官為不理,家資盡者役身折酬、役通取戶內男口……
簡單的就是欠債不還者,告到官府之后,首先沒收房屋錢財,其后是家男丁將做勞役還債。
想到這里,周邦彥面帶乞求之色對崔念奴,艱難道:“念奴,不如你就陪李二郎……”
崔念奴喜愛周邦彥才氣,所以不但沒收過他分文,還經常接濟一些金銀給他,原還帶期盼周邦彥硬氣的回絕李南,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勸自己去伺候李南,一顆女兒心頓時碎成齏粉。
傷心欲絕的崔念奴望著曾經山盟海誓的愛人,咬緊銀牙道:“好!那我就最后幫你一次,我答應了,不過此后咱們再無瓜葛!”
“既然念奴答應了此事,李二郎,那我就告辭了。”羞慚難當的周邦彥完之后,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樊樓。
原對李南觀感不錯的花想容,還有愛慕他才華的李師師,此時見到他做出如此殘忍惡毒之事,二女頓時心生厭煩遠離之意。
李師師客氣卻疏遠的施禮道:“天色不早了,奴家就不打擾二郎跟崔姐姐的良宵了,我也該告辭了。”
知道自己有點玩大了,李南趕緊對蔡攸道:“居安兄自己在這玩耍吧,弟也該回去了。”
辭別了蔡攸之后,李南快步追上李師師,柔聲道:“一起走吧,你住哪我送送你。”
李師師見到李南跟了上來,不由訝異的問道:“你費盡心機讓崔姐姐從了你,為何還要離開呢?”
李南坦然解釋道:“我雖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可是也不會欺辱一個青樓的弱女子,此舉只是讓崔姑娘認清某些人的嘴臉而已,莫要輕易將自己付與他人。”
“你就是一個壞人!”明白事情原委的李師師,轉怒為喜的嬌嗔道。
“那改天還要不要跟我這個壞人賭斗一番啊?”
“哼,奴家可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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