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清早，天沒亮就許多人就起來了。他們來到大街小巷的開闊處，就做一件事，抬頭望天。

    投入的去做一件事，滿懷期待的去做一件事，天崩地裂的災禍出現在面前也不看一眼，這是鴕鳥心理。

    然而這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諸如買醉，押注，勾欄院聽小曲等等原本就是他們樂而忘憂的生活方式，至于那些站在巍峨宮城城墻上俯瞰他們的大人們想什么，老百姓哪里會去琢磨。

    或許大人物會感嘆一聲：像螞蟻一樣的生活啊。

    然而螞蟻也會感嘆：螞蟻的生活也不錯啊。

    無雪。

    有人憤怒，有人嘶聲大喊；也有人興奮的跳腳，揮舞著拳頭。

    帝都之上的穹頂散去。

    帝宮第一道政令出來了，帝都家家戶戶都要祭祀人皇。

    緊接著，神宮傳來一道神諭，面向帝都招收神仆。

    神宮每兩年一次招收神仆，而去年已經招過一次，今年又招而且人數是去年的十倍，明眼人就知道這是神宮與帝宮在隔空交手。

    第二道政令；第二道神諭……就這樣一直不斷地從兩個地方傳出來。

    過了午時兩邊消停了。

    八大胡同，越州館舍，中殿上空二三十丈高，方士玉張開雙臂分開雙腳像個風箏一樣飛在天上。

    王鳴就站在中殿房頂看著。

    過了好一會，方士玉落下來，兩只眼睛兔子眼睛一樣紅。

    “怎么樣？”王鳴問道。

    “老大，明天早上八成會下雨。”

    “可以確定嗎？”

    方士玉點點頭道：“**不離十。”

    現在的方士玉比過去有信心多了。

    “你怎么判斷的？”

    “帝都東北邊用大團水氣在上升，風也是往帝都方向吹，看時間今晚子時就會到帝都上空，大團大團的烏云就會下雨。”

    王鳴聽了方士玉的解釋，點點頭道：“有道理，那么你的直覺呢？”

    以上是通過方士玉的“望氣”神通觀察所得，王鳴還想問方士玉的直覺判斷。

    方士玉搔了搔頭道：“直覺告訴我，明早上有雨。”

    王鳴沖著站在大殿下方的宋缺道：“宋缺，聽到了沒？”

    宋缺苦著臉道：“聽到了。”

    “快去賭坊找賠率最高的，買明天下雨。”

    宋缺有些無語，道：“老大，這樣靠譜不靠譜？”

    “靠譜！”王鳴直截了當道，“方胖子會望氣，無形之氣運都能望，這有形的氣象自然也能看。”

    方士玉也有些無語，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靠譜，老大偏偏覺得靠譜。

    宋缺應了一聲道：“那我這就去了。”

    宋缺小心臟有些受不了，這還不如拿一枚銀幣來拋正反面了，把個方胖子像風箏一樣在天上放飛一陣，然后就看出明天早上有沒有雨，真是玄啊。

    宋缺急匆匆出館舍大門，就看到一馬臉少年領著藥長老站在門口。

    “藥長老？！”宋缺驚呼一聲。

    藥長老“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找大師兄吧，他在中殿，你怎么來呢？你不是在藥王宗嗎？”

    宋缺太奇怪了，化身好奇寶寶問了好幾個問題。

    藥長老臉轉過一邊去。梆！馬臉少年直接敲了他的頭，他才老實，邁步進了越州館舍。

    宋缺心道乖乖，藥長老在雷城那可是個有脾氣的人，竟然被個馬臉少年敲了木魚腦袋，有心跟進去瞧熱鬧，想著老大吩咐的事還是先去西市。

    藥長老跟小祖宗藥不思轉到中殿，就看到笑瞇瞇的王鳴站在那，顯然是在那恭候。

    藥長老立刻拱手道：“見過王少門主。”

    王鳴聽出藥長老的語氣有些不爽，道：“藥長老，別來無恙，藥王宗的人沒欺負你吧。”

    藥長老臉色偏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是賤骨頭，別人拿他試一些新煉制的丹藥，他還舍不得走了。”藥不思一臉不屑說道。

    王鳴湊了過去，盯著藥長老看。

    藥長老頭偏來偏去，如果不是藥不思在場，他鐵定跟王鳴吹胡子瞪眼。

    人人都以為他在遭罪，那卓家人每天來給他喂新煉制的丹藥，那面目猙獰的樣子真的是很傻叉。藥長老就配合每天各種花式慘叫，以滿足卓家人變態的趣味，其實他不知道有多爽。

    多呆一天，他的丹爐體質就能完善一天，更重要的是看看他的老情人卓小妹能不能來看他。

    但是沒辦法，藥不思是什么人？看起來年紀小，其實是他的老祖宗。他發話了去帝都，藥長老不敢說半個“不”字。不僅是他，藥王宗上下都沒人敢說“不”字。

    “你這臉色不好，青一塊紫一塊的，在藥王宗可沒少吃苦。”王鳴道。

    藥長老別過臉去。

    “嘖嘖，我怎么覺得好心救你出來，你還很委屈啊？！”

    “沒有。”藥長老咧嘴樂了，樣子比哭還難看。

    “來來，跟我到后殿去。”王鳴也不跟藥長老廢話，招手示意跟著他。

    藥長老的確是滿肚子的不高興，他還想看卓小妹能不能偷偷來看他。他在藥王宗滿打滿算也沒呆多少天，根本試不出卓小妹的心意來。

    還有最重要一點，那就是卓家人還以為他是廢丹爐體質，哪里知道他已經恢復了。他每天把那些丹藥當糖豆一樣吃，就等著卓家人回過味來然后看他們一個個精彩紛呈的表情，那才叫打臉了。

    現在好了，半截子就被拉到帝都來，就好像老房子著火正旺著了，忽然一泡水給澆滅了，這多么不得勁啊。

    可是一到后殿，那幾個傻小子耍拳藥長老一點興趣都沒有，鼻尖里聞到一點藥香，眼睛頓時一亮。

    “你徒弟武長生，正在煉升級版的補闕丹。”

    “升級版的補闕丹？”藥長老面頰立刻紅了，雙眼也紅了，道：“這藥香……嘖嘖，怎么可能，就好像陳了百年的酒一樣。”

    藥長老說著也不等王鳴回話，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就竄到丹房外。

    這丹爐？藥長老瞬間眼睛瞪大，道：“先天八面丹爐？！”念完，藥長老直接竄了進去，直接就把蹲在地上的武長生給扒拉開，道：“我的小祖宗啊，這寶貝師父我都沒上手，你就這樣上手，你的膽子也太肥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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