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史塔克立刻收斂起了自己臉上軟弱的神色，轉(zhuǎn)而變成了他往日里慣有的威嚴和嘲弄。
因為自恃于自身的武力，以及對說話之人身份的了解。他并沒有呼喚那些守護在一旁的安保人員。而是不動神色地保持著注視眼前墓碑的模樣，并且透過層層阻礙，和暗中的那個潛伏著交談了起來。
“我和羅迪認識，一起喝酒一塊打屁的時候，你估計還在抱著奶瓶喝奶呢？所以，別說這種你沒有資格說的話，彼得。別在這個時候惹我生氣。”
蜘蛛俠彼得，就是那個暗中潛伏著的，并且對史塔克發(fā)聲的人。而他既然敢對史塔克說出這樣的話，那么自然的，他不會在乎史塔克言語中這點微不足道的威脅。所以當下的，他就對著史塔克反駁了起來。
“你說的很有道理，總統(tǒng)閣下。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和羅迪當了這么長時間的好朋友，為什么你還要做這種對不起他的的事情。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還是說，當上了這個總統(tǒng)，你就可以明目張膽地背叛他，離棄他了嗎？”
彼得的言語像是利劍一樣撕開了史塔克心中的防御。惱怒以及某種他自己也無法描述的情緒，讓他不由自主地在這個時候發(fā)出了如同野獸一般的低吼來。
“給我閉嘴，彼得。我警告過你，注意你的言語，別在這個時候惹我生氣。我不想和你發(fā)生什么不必要的爭執(zhí)，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就會容忍你對我無休止的羞辱。”
這是很眼里的警告，但是這樣的警告并沒有讓彼得有任何的收斂。相反的，在這個時候，他反而因為史塔克的這一番話而變得情緒越發(fā)激動了起來。
“羞辱？你把這當做是羞辱。那么你覺得我在聽到你在電視上發(fā)表說話，用一句恐怖襲擊把一切傷亡一筆帶過，用兩句決策失誤就放過了那些下了這個該死命令的政客時，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把這當成是你對我，對我們這些人的羞辱呢？”
這番話比起之前，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面對這樣的一番話，史塔克卻很難像是之前那樣，對他說出什么犀利的警告和反駁。
因為他問心有愧。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做了對不起羅迪，對不起彼得他們的選擇來。但是，他有著他的理由。哪怕是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恐怕還是會選擇這樣做。所以，哪怕他這個時候他的心里的確是在受到譴責(zé)，他也依然是維持著自己表面上的矜持，并且足夠鄭重地對著彼得說道。
“這不是羞辱，你應(yīng)該明白的才對。這是我作為總統(tǒng)應(yīng)該做的事情。不然你要我怎么說，說我們勾心斗角，在面對敵人的時候還想著彼此間的齷齪嗎？說我們的戰(zhàn)士在前線奮戰(zhàn)，我們的政客和官員卻在后面打算連他們也一起殺死嗎？彼得，你不是一個孩子了。你是一個成年人。你應(yīng)該知道，這是成年人之間的規(guī)矩，一些心口不宣的規(guī)則。不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不能違反這個規(guī)則。因為這代表的是秩序，是穩(wěn)定。是這個世界能夠不徹底陷入動亂的根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不明白你的這些見鬼的東西。我只知道，你讓那些害死了羅迪的人安然無恙，甚至依然能坐在那個位置上發(fā)號施令！”
雖然沒有從陰影中走出來，但是史塔克想象得到，彼得臉上的表情到底會是何種的仇恨以及憤怒。他恨透了這些該死的官僚主義。而當自己昔日的好朋友，同伴，以及他心目中的值得尊敬的長者背叛了他們，投入到了他所憎恨的官僚的行列之中，他的這種痛恨就變得更加尖銳和徹底了起來。
在他看來，史塔克已經(jīng)變了，變得根本就不像是當初的那個鋼鐵俠，那個大義凜然，能扶大廈之將傾的國家英雄。他只知道妥協(xié)，只知道步步退讓。甚至說他現(xiàn)在到底還有沒有當初的信念，還能不能堅守自己的初衷，這都是一個需要懷疑的問題。
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不相信的。不過，他雖然已經(jīng)被迫地相信了這些事情，卻并不意味著他會就此覺得，史塔克已經(jīng)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他還抱有一定的期望，一定僥幸的心理。所以在這個時候，他選擇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節(jié)里和史塔克見上一面，而不是徹底地和他分道揚鑣，從此形同陌路。
這一點，史塔克也能感覺得到，他能看到彼得在這個時候所表現(xiàn)出來的猶豫，以及他最后的那一點善意。
就如同彼得不愿意放棄他，和他從此站在兩條不同的道路上一樣。他也同樣不愿意看到自己昔日的同伴就此形同陌路，甚至變成敵人。所以，在長久地猶豫了那么一番之后，他才緊皺著眉，張開了口來。
“你打算讓我怎么做？你想要讓我干些什么？放棄我的職責(zé)，放棄我作為一個總統(tǒng)該盡的義務(wù)？然后不顧大局的去做那種所謂快意恩仇的事情嗎？”
“這是正確的事情！”
彼得加強了自己的語氣，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話變得不容反駁一樣。
“懲戒那些犯下了罪行的人，讓他們?yōu)樽约旱乃魉鶠楦冻龃鷥r。每一個知道正義為何物的人，每一個人心中明白是非的人，都會知道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你不能讓真正的英雄流血又流淚，你必須讓他們，讓羅迪的靈魂得到慰藉。”
“史塔克，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你最后自證自己信念以及原則的機會。看在羅迪的份上，看在我們昔日的情誼的份上。我挑選了這個日子，羅迪的忌日。給你這樣的一個機會。所以，別讓我失望。別讓我失望，史塔克閣下！”
最后選擇的機會。艱難，而且充滿了痛苦。是該選擇同袍之情，選擇那所謂的公理和正義。還是該選擇背叛，選擇自己所堅守的那個信念呢？
這對于史塔克來說并不是不能抉擇的事情。或者說，答案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東西。他犧牲了無數(shù)，甚至任容了殺害自己朋友的人繼續(xù)在自己眼皮底下晃悠，為的可不是什么所謂的公理和正義。和切實的利益以及他心里的堅持相比，這些從來都是一文不值的東西。所以很快的，他就對著彼得說出了自己的答案來。
“抱歉，彼得。我是美利堅的總統(tǒng)，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必須為了這個國家來著想。我不能因為他們，因為一群已經(jīng)戰(zhàn)死了的士兵，就破壞這現(xiàn)有的秩序，就去和其它國家的政府為敵。我不能......所以，非常抱歉。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你讓我們失望了，我們所有人......”
空氣里寂靜了許久，才傳來彼得這樣的回應(yīng)。而他失望的聲音讓史塔克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但是，還是那句話。這是一個必然的選擇，哪怕重來一次，或者無數(shù)次，他恐怕還是會這樣選擇。
這是更明智的選擇，哪怕說讓他眾叛親離。不過，沒有人任何人會愿意選擇這種可怕的結(jié)局，哪怕是已經(jīng)做出決斷的他也是一樣。
所以，當他聽到腳步聲開始漸漸遠去，感覺到彼得已經(jīng)遠遠地離開了自己的時候。他立刻就提高了自己的嗓音，大聲地說道。
“孩子。你應(yīng)該知道，你選擇了一條怎么樣的路。一條多么艱辛和充滿苦難的道路。這條路從來都沒有人走通過。不論是我，周易還是其他的什么人。最后的結(jié)局往往不是選擇了放棄，就是迷失在了其中。當然，還有更可怕的情況。而這，絕對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即將會發(fā)生在你身上的情況。所以，清醒點吧，孩子。趁現(xiàn)在還不算太遲，趁現(xiàn)在你還有回頭路可走。”
“早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給我走了，總統(tǒng)閣下。從我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開始，我就已經(jīng)是割斷了所有的退路。”
“愚蠢。你知道嗎？這是愚蠢。你難道不知道這會意味著什么嗎？太多人死在這條路上了，我不希望你也是其中的一員。”
“變成像是你們這樣的人，我寧愿選擇死亡。最起碼對于我來說，這還是一個不算陌生的旅途。哪怕就是在地獄里，也是一樣。”
彼得的回應(yīng)一如他之前的那樣鏗鏘有力。這讓史塔克心中感慨，同時也是贊揚不已。不過，哪怕是這樣，有些話他也必須要說明白了。
“你不會下地獄的。最起碼的說，在我們這些人下地獄之前，你不會。不過，彼得。我需要提醒你，你不能做的太過分了。我好不容易才重建了這個國家的秩序，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再做出什么破壞這個秩序的事情來。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站在一起。那么我只能警告你。你必須要簽署法令，接受我們的監(jiān)督。只有這樣，你在這個國家所有的舉動才是合法的。否則......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身份不是個秘密吧。我可不想讓警察還有軍隊，一直追在你的后面。”
“讓他們來吧。正義不會接受污穢的審判。邪惡，必將受到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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