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學校，莫沖乾趕去見打工大叔。
他覺得，打工大叔大概是新找到了在咖啡廳里的工作，不過一見面才知道大錯特錯。
打工大叔所在的咖啡廳，其實是家賣牛排的高檔西餐廳。莫沖乾一進去就被里面西歐風情鎮(zhèn)的裝修給吸引了。墻面畫著天使為瑪麗亞吹號，餐桌上擺著宮廷托盤，施特勞斯的曲目回響在餐廳里。
莫沖乾看見打工大叔正對著自己的平板電腦用外接鍵盤鼠標操作打游戲——從他的動作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打游戲。
不過這時候，莫沖乾已經(jīng)對自己原先頭腦中“沒用的打工大叔”這一印象稍微進行了修正。因為這個西餐廳的價位不太像是一般工薪族會常來的。
只見打工大叔雙手一握拳，把平板電腦一推，顯然他是贏了這一局。
打工大叔抬頭看到莫沖乾：“莫來了，先坐！”
年輕的服務生端上檸檬水杯，莫沖乾喝了一口，雖然只是普通免費水，但在外面奔跑久了，喝著還是神清氣爽外加開胃。
“最近還有玩《無俠》不？”
莫沖乾點了點頭。
“有沒有投靠Ae公會或者臉盟啊！”打工大叔也知道莫沖乾對游戲廳經(jīng)理的反感，不會去加入窩巢公會。但打工大叔并不清楚莫沖乾在游戲中的ID。
“我現(xiàn)在自立門戶。”莫沖乾圓滑地。這話避而不談自己就是臉盟的會長，而且也不算是謊。
“有志氣。不過管公會可是件很辛苦的事啊。”打工大叔感慨道。
“我看窩巢經(jīng)理他管得可挺輕松嘛。還把你給開除就開除毫無壓力。”
“唉，算了，由他去吧。”
“那大叔，你就甘心這樣被從自己看了1多年的游戲廳開除啊？”莫沖乾試探著問。
“哎，沒辦法，畢竟已經(jīng)不是我了算的地方，人也老了，無力抗爭啊。”打工大叔靠在椅背上。
有時候都弄不清楚他是開玩笑還是真的性格使然才這樣逆來順受。
“但是有件事你是同意的吧。”莫沖乾收起笑容。
“什么？”
“窩巢的經(jīng)理是個渾球。”
在那一瞬間，莫沖乾看到打工大叔咬起了牙齒。
“既然你提到了，”打工大叔坐直，“我完贊同。另外，我在收集他侵害顧客權(quán)益的證據(jù)。”
“具體是什么事？”
“等我確認有這回事了，就告訴你。”
莫沖乾又追問了兩次，打工大叔嘆息道：“這家伙為了拿公會霸主活動第一名，早就不擇手段了。”
“他想拿第一，先過我這關。”莫沖乾拍著胸。
“可是莫，你拿什么來跟他抗衡啊。公會霸主活動，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吧。現(xiàn)在你有多少人手，他們都心甘情愿地幫你么？”
莫沖乾啞然。打工大叔這人雖然懶散隨性遇事就躲不愿抗爭，但是畢竟見過的人和事多，他的正好命中莫沖乾的軟肋。
一時間，成立臉盟之后遭遇的敷衍、自私、背叛、分裂那些情境，都在莫沖乾腦中涌起。
“莫，你玩《無俠》自立門戶，又參加公會霸主活動，為的是錢？”
莫沖乾知道不用也不該隱瞞，點頭承認。
“你打算把那5萬都收進自己口袋，最好一點也不分給公會會員們是不是？”
繼續(xù)點頭承認。
“我覺得，你其實該告訴他們這個真相，”打工大叔一握拳，“告訴他們你如果拿到公會霸主的大獎，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分錢給他們。”
“可是那樣的話，人不都跑光了嗎，還會把我當成自私的家伙！”
“為了錢和經(jīng)濟利益而來的人，來就不能在你那久留，何必拽著他們不放？至于這些人看不起你又有什么關系。你是為的錢，又不是為了那些人對你的阿諛奉承勢利眼。”
莫沖乾猶豫了起來。
“既然為了錢就大大方方承認，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公會要跑掉一大半人，但留下來的那些人都會支持你。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為了公會霸主的獎金而玩。”
如果回去進到游戲就召開大會，挑明自己需要那5萬，那么之前為公會PVP戰(zhàn)斗作的分組準備，大概就……莫沖乾還是很猶豫。
“能支持你的那些人呢，你一定要保護好他們，不要像我。哎，如果我當初管理公會的時候，能再對大家好一點的話……”
“大叔，你的公會是怎么回事？”
“那時候，”打工大叔半閉著眼慢慢回憶，“我一直都想成為服的霸主，手下也有許多能人。當時，有一些新加入的玩家，他們被欺負遇到麻煩，我沒顧得上管他們；他們需要我?guī)墸乙膊焕怼：髞恚麄兘^大部分都退了，但是，有一兩個人最終成長起來，變成了敵對公會的高手。”
莫沖乾聽著打工大叔他的往事，也想到了自己帶公會時遇到的各種事情。打工大叔繼續(xù)：
“我只顧和最強的那些人練級，忽略了其他的人。有一次，我公會里一個妹子被人搶點殺了，她拜托我發(fā)個公告通緝兇手。可是，當時我們正招募高手去打爬塔挑戰(zhàn)賽，我就拒絕了她……結(jié)果……她變成了敵對公會那個混蛋會長的夫人……”
莫沖乾聽到打工大叔話的語氣變了，當然能猜到他對那個女孩子有好感，不過，此時他更關注自身的事。自己之前——當公會的人被外人欺負時，他卻要求會員們“忍耐”，為了保留自己的招人通告，不肯替他們出頭發(fā)布服追殺公告，現(xiàn)在想起不禁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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