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靜靜看著她，等她說完，才慢慢說道，“今天這事兒我也有責任，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帶孩子。所以，嚇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林果簡直要被她姐嚇死，泣不成聲，“姐，姐你別這樣說，我難受。我知道錯了，嗚嗚……我真的知道錯了。”
林微不語，“錯不在你，在我。拂曉是我的責任，不是你的。帶她于我來說天經地義，對你來說……”
“不是！”林果狠狠抹了一把淚，瞪著她道，“不是你的責任！是我的！你以前跟我說過，如果沒有能力保護一樣東西，就不要輕易去動。拂曉是人，可也是一樣的道理，我把她帶出去，就有義務看好她！”
林微：“……”
“姐，今天的事兒怪我。”林果吸吸鼻子，紅著眼睛，“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別打拂曉，也別罵她。她小，不懂事兒。”
林微冷笑，“你覺得她不懂事兒？一句小，不懂事兒，就能把所有錯都給一筆勾銷？誰給你的這種想法！”
林果張口結舌，“我……”
拂曉確實聰明，一般講清楚的道理，她都不會犯錯。所以說她不懂事，真有些胡扯。
“姐，你……你說服教育吧？”林果說著說著又哭了，“你別打拂曉，是我不懂事兒。她走的時候，還把月季花枝攏到一起，用樹葉子蓋起來了。這說明她是跟我說了一聲才走的，是我光顧著自己，沒注意她……”
林果蹲下，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為自己羞愧，也為拂曉難過，“姐，拂曉……拂曉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嗚嗚，你別叫她因為我挨打……”
不然她以后再也沒臉見她了，對她好也像是贖罪了。她是真想對她好的，家里面的人，她最喜歡拂曉了……
林果越想哭得越厲害。她想起了拂曉太外公，那是一個看著和和氣氣的，可是卻跟她姐是一樣的人。一旦發起火來，非常很嚇人。要是知道她讓拂曉差點沒命，他肯定不會讓拂曉再跟她親近了……
拂曉，拂曉最聽她太外公的話了！
林果悲悲切切，哭得不能自已，顛三倒四，什么話都往外倒。她自己或許已經不知道自己說什么了，林微卻是知道的。見她連故意欺負拂曉，一口吃掉她的角子的事兒都抖落出來，臉上的表情都忍不住抽了抽。
說到最后，林果也就只剩后怕了，抱著膝蓋恨不得把這輩子的淚水都給哭干了。
林微就那么站著，離她兩米遠，丁點兒沒有靠近的意思。
牛翠跑過來的時候，林果就是抱著膝蓋哭得差點暈過去的樣子，她喘著粗氣兒，擋在兩人中間，深深呼吸了兩下，才有力氣說話。
“你們這是干啥呢？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的？孩子錯了，那就先給她講道理，要是講道理講不通，再上手也不遲！”
牛翠一口氣說完，呼哧呼哧又喘了會兒，擦掉腦門上因為狂奔和炎熱而生出來的汗水，只覺得嗓子都要冒煙了。
“你看果兒，這不都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么？”牛翠拍拍林微的胳膊，“你這次就饒了她吧。再說，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責任！”
想起周二說得那些話，牛翠就恨不得踹死他。
“周二都跟我說了，這是他的錯。你也好好想想，林果這么一個漂亮又嬌嬌弱弱的小姑娘，能是爬樹的料嗎？”
林微：“她會爬樹。”
“會爬樹？會爬樹那也是小時候的事兒了。”牛翠擺擺手，“你聽我說。周二那熊孩子，自小就不是個安分的，下河摸魚，上樹掏鳥窩，啥事兒沒干過？果兒從來咱們部隊，除了跟我那不爭氣的侄女吵了幾句嘴，還干什么了？整天都是笑得甜甜的，見誰都喊尊稱！”
林微：“……”這都想好了所有說辭來堵她，還叫她怎么說？
“對了，還有啊。今兒這事兒真是周二做的。”牛翠抹了一把臉，無奈嘆了口氣，“妹子，我跟你說吧。周二說得那個地方，也就他一個人知道，沒人帶著，誰知道怎么走？真不是果兒的問題。”
那個死孩子，等這兒完了，看她不抽死他個整天惹事兒的熊貨！
“爬樹總是果兒自己爬的。”林微笑了笑，“嫂子，今兒也沒什么太大的事兒。你別光顧著指責周二。我這妹子，性格像男孩子，沒她不會的東西。”
她說著，瞥了她一眼。
周二頂缸？她敢就這么讓人給她頂缸，今天這事兒就沒完了！家里現在生活好了，爸媽都寵著她。姥姥和舅舅還有孫姐，因為跟爸媽住的近，那也是把她當成心肝寶貝疼的。決不能叫她養成一個遇事就找別人的問題，最后還讓別人頂缸的壞毛病！
林果被牛翠這突如其來的一陣辯解給弄蒙了，這會兒淚眼朦朧中瞧見她姐看了她一眼，還有些不明白，可已經開始給周二辯白了。
“不是周二的錯。”林果擦了淚，抬頭看著牛翠，“說想去看練兵的是我，爬樹的也是我，當時讓拂曉在樹下等著我們的也是我。周二就是給我帶了個路。真的，您別打他罵他。”
“唉喲，我的個乖乖。”牛翠見林果紅著眼睛給自家熊孩子幫扶道理，心里一軟，抱著她給擦了擦頭上的汗。“行了，我啥都知道。你現在回去，我讓周二冰了西瓜，你去幫他再去菜園子里摘幾個甜瓜，都泡水里，等會兒我們回去吃。”
見林果不走，趕緊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對著她使了個眼色，“趕緊去，等會兒拂曉跟你姐夫回來了，正好可以吃。天熱，她人小，走那么多路，得吃點解暑解渴的東西。”
林果本來還想著等林微發話，可一聽拂曉可能會中暑，這就耐不住了，看了林微一眼，怯怯跟她說了一句，這才趕緊往家里跑。
只是這一跑，也看出來點兒問題，腿應當是摔得不輕，所以才會跑起來有點兒僵硬。
“怎么？”牛翠見她目送林果，笑道，“心疼了？”
林微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目光幽深，“不知道傷沒傷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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