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至此，似乎已經(jīng)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大早，林微就跟著程亮去了鎮(zhèn)子。程亮是去重新鑄鍋，林微則是想著去木匠老頭家里套套近乎。
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讓她頗為不安。
父親的傷要三四個月才能好，至于到時候能不能完恢復(fù)，還是兩。與其怕中間生變，還不如讓舅舅去學(xué)。
舅舅頭腦靈活，也知道變通。
她原是想著再等個七八月，就帶著舅舅一起去南方做生意。可是舅舅的一番話，徹底打消了她的念頭。
舅舅想著，姥姥年紀(jì)漸長，而他膝下又無子，不想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要是真準(zhǔn)備做什么，也只是在市里和鎮(zhèn)上跑跑。
如此來，先解決舅舅的事情比較重要。
到了木匠老頭家，林微就是一愣。
木匠老頭一聲不吭收拾著他的工具，老太太在一邊輕聲勸著什么。見林微過來，老太太倒是挺高興的，趕緊拿一些炒花生，柿餅出來。老頭還是蹲著收拾東西，臉色難看，一言不發(fā)。
林微側(cè)面向老太太打聽了幾句，都被老太太不動聲色地繞了過去。
想了想，林微也不準(zhǔn)備這么不干不脆，拐彎抹角了，上前一步，直接就問老頭能不能收徒。
木匠老頭臉一黑，指著門外面就吼：“你給我出去！”
林微一頓，蹙眉不動不語。
“老頭子你干啥呢！”老太太怪道，“你心里不痛快就憋著，怎么能沖孩子發(fā)脾氣！這孩子來看我，你就給我這樣子？”
老太太一發(fā)話，木匠老頭不吭氣了。
“孩子，你別生氣。他這是自己作的，咱不理他，讓他自己生氣去。”
老太太神色和藹，林微也不是那種不看人臉色死攪蠻纏的人。見狀也不生氣，笑著解釋道：“其實我今兒來，一來是看看您的情況，二來就是問問爺爺收不收徒。爺爺手藝不錯，我舅舅程亮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就想著他倆應(yīng)該能合得來，所以才提了一句。”
她是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過來的，畢竟之前聽了父親的一席話，也不想做出逼迫人的事兒。誰知道，不過剛剛提了一句，老頭就爆發(fā)了。
“程亮？”老太太晃神了一下，連忙問道，“可是程家灣的程亮？”
“您認(rèn)識他？”
“上次和你們一起過來的，那個叫孫大國的。他先帶著孩子過來拜師，老頭子見他還算頭腦靈活，手腳也麻利，就收了他當(dāng)徒弟。誰知道，唉！”老太太嘆了口氣，“你家舅舅是個好的，有年冬天大雪，還幫我們送了一捆柴。”
她是看那孩子挺好，只可惜那個時候老頭子不收徒，她也就沒提了。
這么幾年過去，她幾乎足不出院，也就沒見過程亮了。
可這個名字，她是記著的。
林微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淵源，一時間有些無語。
“可這個孫黃滿，看著是個伶俐的孩子，卻……”
木匠老頭霍地把手里的一塊木頭摔到地上，“不準(zhǔn)提這個名字！”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jì)，眼看著老了，半截身子要埋土里了，竟然走了眼！
林微突然就笑了，這老頭像個孩兒一樣。怪不得人家常什么老孩老孩，原來還真有一定道理。
“笑啥笑？再笑我也不收徒！”
這一下，不僅林微笑了，連老太太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罵道：“老頭子，你這樣子哪里還像活了一把歲數(shù)的人哪。”
老太太雖然不常出門，見識眼界卻是不俗。林微跟她笑笑，竟也學(xué)到了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
不知不覺，日頭開始高上去。要不是程亮來喊，估計林微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正準(zhǔn)備告辭，卻聽舅舅“咦”了一聲，沖著老太太疑惑地喊了一聲：“大娘？”
“程亮是吧？”老太太笑著站起身。
這孩子長得周正，眼神也正，當(dāng)年留下的印象也就深了。
“大娘，您還好吧？大伯也好吧？”
“好好好，都好著呢。”老太太走到程亮跟前，滿臉感慨。“當(dāng)年要不是你，估計我就……”
程亮笑笑擺擺手，“都是碰上了，能幫肯定都要幫。”
程家灣離鎮(zhèn)子比較遠(yuǎn)，通常沒事兒他是不去鎮(zhèn)子上的。就連賣魚他也沒想著來鎮(zhèn)上，而是去守著那條三五不時有貨運車經(jīng)過的路口。當(dāng)年他也就是把柴火一捆捆背到鎮(zhèn)子口，然后由老太太拉回家。所以，并不知道老太太家住哪里。
誰知道時隔幾年，竟然又遇見了。
“來進來喝口水吧。”
老太太熱切地拉著程亮要進屋，木匠老頭倒沒什么，只是用眼睛脧著程亮。
“不了不了，我就是來喊一下我外甥女，等會兒還要去看看鍋鑄的怎么樣了。”程亮推拒，“咱下次有空再聚。”
這大爺大娘看樣子是獨居。家里少了一點東西肯定都得親力親為，都是上了年紀(jì)的人，還身體不好，還是不能麻煩了。
著，跟木匠老頭和老太太打了聲招呼，帶著林微就走了。
“你咋認(rèn)識他們的？”
走在路上，程亮問林微，“啥時候認(rèn)識的。”
“幾天前，老太太哮喘發(fā)作，我就幫忙急救了一下，然后就認(rèn)識了。”林微漫不經(jīng)心地答著。
唉，竟然被人搶先一步。
那孫大國不過是借了一輛板車，順便搭了一把手，怎么就能厚顏無恥地先她一步，搶了她的頭功！
這下該怎么辦？
舅舅的未來，她暫時想不出更好的發(fā)展方向啊！
看來，還是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
“哮喘？”程亮一臉的怪異，“你會急救方法？”
“對啊。”
“那昨天鄭子成的妹妹哮喘發(fā)作，咋沒見你上去？”
上去？
林微呵呵一笑，“老天都要折磨的人，我為什么要救？”
真要是救了，那不是跟天作對嗎？
程亮：“……”
這還能是理由？！
走了一段路，程亮才記起來自己過來是做什么的，剛才一打岔，差點忘了正事兒。
“你有信寄過來，沒有寄件人名字，只是寄給你的。我來想給你領(lǐng)，但人家不認(rèn)識我，就沒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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