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王家灣
……
第二天，等王崢大夢覺醒的時候，作為初中語文老師的霍蘭香，以及縣檔案管理科科長的王建國早已經(jīng)上班去了。
桌上用盤子扣著母親做好的早餐，時隔兩年多再次享受到這種待遇的王崢快速吃干抹凈后，把盤碗刷完，然后從抽屜里找打了爺爺老房子的鑰匙，推門走了出去。
出了家門，王崢先到移動營業(yè)廳辦了張地的卡后，才考慮起怎么回曾經(jīng)那個度過了他十幾年兒時生涯的老家。
在王崢的印象里，位于秦嶺深處的老家的景色很美。尤其在收獲的季節(jié)，每年他都能吃到鮮美的核桃、栗子和各種山珍。而跟伙伴們一起下河摸魚，上山抓雞逮野兔的經(jīng)歷更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不過自從初中一年級爺爺過世后，回到縣里上學(xué)的王崢就很少有機會再回老家了。等到高中時期，課業(yè)更忙；大學(xué)時代更是遠離了家鄉(xiāng)。一直到現(xiàn)在，仔細算來他已經(jīng)有近1年的時間沒回去過了。
“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老家是否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心底感嘆一句后，王崢騎上了他剛買來的電動車。
來他想買一輛摩托車來著，但現(xiàn)在還在賣摩托車的店不鳳毛麟角，但也沒幾個了。考慮到進山的路崎嶇難行而且距離不近，王崢只能退而求其次，用電動車代步。
事實上，能有電動車已經(jīng)是不錯了。在他的時候，能夠進山的，除了除了拖拉機就是牛車。
從留壩縣城出來，順著16國道向南，到‘倒水灣’后轉(zhuǎn)1省道向北，過了江口鎮(zhèn)到李家坪。基上到這里，平坦的1省道就要跟王崢告別了。
從李家坪到王崢老家的王家灣有將近5里的崎嶇山路，中間除了一個名叫松樹坪的山村外，王家灣就是留壩縣最北邊，也是最偏僻的一個村莊。
而王家灣所在的這片地區(qū)，幾乎已經(jīng)靠近了秦嶺深山老林的邊緣，向北方圓公里內(nèi)都很少有村莊，而東西兩側(cè)1公里內(nèi)也是人煙稀疏。
但就像王安石《游褒禪山記》中的一樣，‘世之奇?zhèn)ァ⒐骞郑浅Ｖ庇^，常在于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
王家灣雖然道路崎嶇，人煙不豐，但也正是因此，這里卻孕育了秦嶺山脈和關(guān)中大地的精華，河湖盛景，茂林蔥木，珍禽異獸幾乎無所不包。
也正是了解這些，王崢在考慮把山莊建在什么地方的時候，第一個就想到的就是自己闊別多年的老家——王家灣！
事實上，十年未至的老家在王崢再一次到來的時候就給了他一個很大的驚喜。原‘人走馬踏’多年踩出來的崎嶇山路，居然變成了一條四米寬的盤山公路。
盡管這條盤山公路的質(zhì)量很差勁，但最起碼它已經(jīng)能夠容納機動車輛進出了。這顯然對未來打算在老家發(fā)展一番事業(yè)的王崢是一個絕好的條件。
最起碼他不需要一開始就要把一大部分資金投入到修路上了。
“真是解決大問題了！”
不過，王崢并沒有高興多久，眉頭便再次緊皺起來。
雖然，有條公路真的很不錯，但這條公路年久失修就真的很不好了。除了剛過李家坪的那兩三公里路況還算不錯外，剩下的公路基上都被壓爛了！一個個大不同的坑足以把汽車的速度限制成牛車，而且不少坑中還有積水，騎著電動車的王崢好幾次就差被過往的幾輛四輪給濺一身。
王崢很不理解，一條好好的公路為什么會被壓成這樣？按理這深山老林里可沒什么大型工廠需要載重貨車來回運貨。
暫時放下心頭的疑惑，沿著盤山路繼續(xù)向前，過了松樹坪后，一抹抹熟悉的景色映入王崢的眼瞼，兩側(cè)仿佛油畫般的風(fēng)景也讓他迅速的忘掉了路上的不快，變得心曠神怡起來。
“嘩啦……！”
在轉(zhuǎn)過一道山梁后，忽然水聲大做，藍天白云之下，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從兩山相夾的谷地中流過。
對于這條河，王崢真是一都不陌生，時候他可沒少在里面‘哪吒鬧海’！
清河是漢江的一條支流，它并沒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傳，名字的來歷也僅僅是因為這條河水質(zhì)清澈透底而已！
但這條河卻滋潤了王家灣，以及下游十幾個鄉(xiāng)鎮(zhèn)，數(shù)以萬計的民生，重要性不言而喻。
接下來的盤山公路，是沿著清河的河岸修建的。繼續(xù)沿著公路前行，周圍的山體愈發(fā)的密集和陡峭，而旁邊的清河也因為河道的彎曲和緊窄變得愈發(fā)湍急。更重要的是肉眼看著前方的公路通往的仿佛是一道懸崖，好像到頭了。
但明白地勢走向的王崢并沒有停下，在騎著電動車走過一個‘幾’字形的大轉(zhuǎn)彎后，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
一個被群山環(huán)抱的型盆地猛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遠遠地看去，盆地之中是青蔥的黛色，映襯著層巒疊嶂的遠山，這青蔥的黛色顯得極為富有層次，仿佛再高明的畫家都無法畫出這種自然的透視感。
蜿蜒流淌的清河仿佛一條玉帶般從盆地中央潺潺流過。在這里，它沒有了先前王崢所見的湍急和狂暴，反而充滿了一種詩情畫意的寧靜和祥和。
而位于清河左側(cè)，靠近山腰的地方，一個炊煙裊裊的山間村赫然入目。
青山、綠水、山村，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構(gòu)成了一幅人間最美的油畫。
看著它，王崢心中微微有些激動起來。快十年了，這是他時隔近十年的時光后，再次回到這個養(yǎng)育自己長大的家鄉(xiāng)。
隨著王崢下意識的加快速度，盆地中的一切距離他也來近。隨著坡度變得來，
道路兩側(cè)開始出現(xiàn)了修葺整齊的農(nóng)田，道路穿農(nóng)田，一直延伸到橫跨清河的古石橋。
古石橋長米左右，寬也有4米，通體由最普通的青石修建而成，沒有太多繁復(fù)奢華的裝飾，但它卻格外的‘健壯’。從王崢有記憶起，它就已經(jīng)屹立在清河兩岸了。
甚至，連現(xiàn)在王家灣的老人也不記得這座老石橋到底存在了多長時間。總之，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踩著它穿清河，進出大山。
石橋兩側(cè)有幾頭水牛在河水中悠閑的嬉戲，放牛的娃兒好奇的看著這個山外的陌生來客，直到他跨過石橋一的消失在眼前。
過了老石橋，前行不過六七百米，原在遠處只是一的山村，已經(jīng)完呈現(xiàn)在王崢面前。
看著那顆仍然枝繁葉茂的豎立在村口的老櫟樹，王崢內(nèi)心中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有激動、有興奮、有感慨，還有一絲游子歸家的怯然！
相比縣城老區(qū)里那座被鋼筋水泥包裹的房子，這里才是王崢真正的家，真正的根！
山村依山而建，自然不會像沿海平原上的村莊那樣，橫平豎直把每一棟房屋都修建的那么整齊。
但盡管凌亂，但也有幾分凌亂的自在，多了幾分尋幽探勝的興趣。
王崢并沒有走直通整個村莊的大路，因為這條用石板鋪成的臺階狀的大路，無法通行車輛。因此，王家灣的村民在進出村莊的時候，一般都是走村莊內(nèi)部的土路。
土路雖然比大路狹窄，但對于連拖拉機都很少的王家灣來，狹窄的土路已經(jīng)足夠他們用了。
而對于這些狹窄而又崎嶇的土路，盡管王崢已經(jīng)離開了近十年，但再次回來的時候，他依然記憶深刻。幾乎沒走什么彎路，便到了位于村莊最高處，建立在一個石壩子上的老家。
把電動車停在路邊，抬頭看了一眼比自己頭還要高1米的家門，王崢踩著一條寬兩米，十六層用普通青石堆砌的臺階，走到了一座大約六平方大的石臺子上。
石臺子左側(cè)是通往村子的道路，石臺子前側(cè)是一顆枝繁葉茂的核桃樹，石臺子右側(cè)則是一扇已經(jīng)被風(fēng)雨剝蝕的相當(dāng)嚴重的木門。
木門的下緣沾滿了泥土，中間的門神只能看得出簡單的影像，顏色早已不見了蹤影。
而且來應(yīng)該是一對的門神，現(xiàn)在也變得形單影只了。
“吱呀！”
伴隨著嘶啞的摩擦聲，厚實的木門被王崢推開了一條縫，里面一根早已經(jīng)銹跡斑斑的鐵鏈出現(xiàn)在眼中。
鐵鏈的盡頭是一把五星鎖，除了不銹鋼的鎖鼻外，其余部分也堆滿了銹跡。
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王崢拿出了父親給的鑰匙。雖然中間費了勁，但結(jié)果還不算壞，總算是打開了這把飽經(jīng)滄桑的老鎖。
“嘩啦……！”
鐵鏈隨著重力砰然落下，緊接著簌簌的塵土也隨著王崢推門的動作而飄落下來。
如果換在平時，王崢一定會快速的閃開這些塵土和污跡，但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老屋中情形的他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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