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張子健也看出來了,錢朋與何三亮兩個人都明顯是在幫著李子元。何三亮的為人,張子健是知道的。何三亮肯定是真心的幫助兩個老戰(zhàn)友,一個心想事成、一個徹底的擺脫麻煩。可錢朋這么熱心腸的用意,張子健卻是有些猜不出來了。
錢朋與李子元是原來四方面軍的戰(zhàn)友,可與馬永成和自己都不熟悉。這個時候在這件事情上表現(xiàn)的如此熱心,甚至主動承擔了去做楊靜工作的事,卻是張子健之前沒有想到的。對于那位楊醫(yī)生,張子健其實很不感冒。
太過于強勢的女人,對于張子健來說并不喜歡,在這一點上他倒是與李子元感覺相同,都是喜歡小家碧玉型的。類似楊靜那種性格強勢的女人,而且兩個人都不喜歡。這也是張子健躲楊靜,甚至比李子元還要快的原因。
就因為他早就看出來,李子元根本就不會喜歡楊靜這種性格的女人。而楊靜的身份又特殊,師長親自給介紹的。李子元不好拒絕,可又不喜歡,以李子元的一貫毛病來說,肯定會想辦法推出去。
部隊就這么幾個夠標準結(jié)婚的,張子健可不想給李子元當這個替死鬼。所以,在察覺到李子元有禍水東引的意圖之后。盡管自己被選中的原因,只是四分之一的幾率。可就連這四分之一幾率都不想攤上的張子健,立馬以抓生產(chǎn)自救為名義,躲到下邊的部隊不回來。
要說讓他去楊靜工作,他打死都不會做的。現(xiàn)在有錢朋出面,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于錢朋為什么要主動攬過這個活,張子健才不會去操心。反正對于他來說,只要別讓他自己與楊靜接觸就行。
盡管對李子元被性格強勢的楊靜倒追,他也很感覺到同情。但如果讓他自己去面對楊靜,那么張子健只能說是算了。最起碼他連說都說不過人家,怎么去給人家做工作。現(xiàn)在錢朋主動攬過去這件事情,張子健并沒有什么異議。
不過,張子健這個人就這一點好。看不懂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深打聽的。反正這事要是真的在他手里面促成了,無論是對馬永成與楊靜來說,還是對于李子元來說,都是一件相當不錯的好事。
相對于其他突然將話題轉(zhuǎn)移到馬永成婚事上的幾個人,返回住處的李子元卻沒有在門外見到常娟的警衛(wèi)員。等他推開虛掩的房門時候,才發(fā)現(xiàn)常娟已經(jīng)離開了。他的行李整整齊齊的疊在一邊,桌上還有一封常娟臨走之前,給他留下的信件。
拿起常娟給自己留下的信件,李子元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打開。而是靠在自己行李上,吊著一支胳膊在發(fā)呆。其實對于錢朋的批評,李子元并沒有惱火。回想起以往的一幕一幕,李子元搖了搖頭,自己在有些方面和有些問題上,做的的確有些是過了。
最起碼在賀會章的問題上,要不是自己的縱容,賀會章也不至于真的走到今天難以收場的地步。部隊中對賀會章一而再的違反生活紀律的事情,有很大的意見自己不是不知道。可這么長時間過去了,自己卻是一直都什么也沒有做。
錢朋說的沒有錯,自己在賀會章的問題上,真的是有些難辭其咎。對于賀會章的問題上,錢朋已經(jīng)可以說能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估計這個繞圈調(diào)動提拔的主意,應該是他這個老資格的保衛(wèi)干部想出來的。
自己司令員和政委的為人,李子元是清楚的。司令員除了打仗的事情之外,基本上是萬事不上心。而且作為純粹的軍人,他也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兼任地委書記的政委,一天恨不得四十八個小時,那里有那個閑心去管一個連級干部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而且政委為人正直,對自己對部下都要求極嚴。出了這種事情,不一頓猛尅外加處分就不錯了,還能違背政委一貫堅持的原則給解決這事?估計是錢朋去做了工作,政委才會破例批準吧。
人家給自己解決問題,自己卻還在這里要與上級討價還價。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犯了一些很弱智的錯誤。要不是這次錢朋點出來,恐怕自己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自以為是。看來自己現(xiàn)在的確需要冷靜一下,自己現(xiàn)在多少有些發(fā)熱的頭腦了。
想到這里,李子元苦笑的搖了搖頭。打開常娟留下的信,看著信上的留言,又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在這封信上,常娟除了叮囑李子元按時吃藥,好好的照顧自己,爭取早日傷口愈合,重返戰(zhàn)場的一套官話之外。
在信上告訴李子元,按照兩個人眼下之間的狀況,兩個人暫時不見面會好一些,以免會傷害到對方。大家都相互冷靜一下,仔細考慮一下后再說。如果部隊有需要地方政府的事情,她會與其他人接洽的。
看著信上的字,還有紙上的斑斑淚痕,李子元嘴上雖說沒有說,可這心里面也相當?shù)碾y過。盡管信上只是只言片語,大部分還是官面文章。但紙上的淚痕也讓李子元沒有想到,常娟對他的感情是如此的深。這封信,是流著淚寫完的。
李子元還是從來沒有見到外表剛強的常娟,暴露出的內(nèi)心卻是如此的柔弱。放下手中的信,想到之前對常娟感情視而不見,李子元可謂是心亂如麻。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如此的混蛋。一而再的,傷害著身邊曾經(jīng)的每一個女人。
常娟對自己的感情,自己不是不清楚,只是因為劉翠的事情一直在躲著。在劉翠失蹤之后,自己也沒有去接受她的感情。原本以為常娟是一個性格剛強的女人,現(xiàn)在看來自己對她的傷害太深了。
放下手中的信紙,仔細的折疊好后揣進自己的軍裝上衣兜內(nèi)。李子元就這樣一直靜靜的坐著,直到給他端著飯進來,并準備為他檢查傷口的唐翹。將他屋子內(nèi)的油燈點燃時候,他才從沉思之中清醒過來。
見到唐翹進來,李子元沒有說什么。一邊配合她檢查完傷口,一邊聞著唐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一股別樣的體香,一邊卻是搖頭苦笑道:“唐翹,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要不然,我怎么做出那么多的,會給別人帶來傷害的事情來?”
對于李子元的問話,并不知道李子元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唐翹,搖了搖頭道:“團長,你別那么說自己。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要不然咱們團的這么多干部和戰(zhàn)士,怎么都那么聽你的。”
唐翹的這個回答,李子元卻是搖了搖頭:“聽我的,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團長,并不是因為我是一個好人。我這個人自己知道,已經(jīng)傷害了太多的人。常娟那么好的一個女干部,為我傷透了心。”
“郭小珊為了救我而犧牲,犧牲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昨晚上,我又傷到了你。我如果是一個好人,又那里會傷害到這么多的女人。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其實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李子元的這番話說完,正在給他檢查身體的唐翹一下子就愣住了。正在給李子元傷口換藥的唐翹沒有想到,李子元居然什么都知道了。而且知道昨天晚上,他對自己做的那個事情。想起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唐翹從臉到脖子都漲的通紅。
看著面前唐翹滿臉的通紅,李子元摸了摸她的光滑細膩的臉龐:“你真的以為昨天晚上,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一點都不知道?我知道這種事情,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可我還是要說一句對不起,傷害到了你。”
感受著李子元撫摸自己臉龐的手上的熱度,已經(jīng)給李子元換好藥的唐翹,輕輕的捂住了那只手:“團長,你不用和我什么。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你真的沒有傷害到我,反而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相反團長,我不僅沒有怪過你,我還要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人。你也給了我,從來都沒有過的安全感。團長,你不要這么責怪自己。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女縣長,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事情,可至少對我來說你是一個好人。”
“我參軍之后才知道,你這個團長在部隊中的威信那么高。盡管你的年紀不比戰(zhàn)士大多少,甚至比一般的干部還小。可戰(zhàn)士們看到你就覺得安心,都覺得跟著你上戰(zhàn)場就能打勝仗。團長,能讓戰(zhàn)士這么信服的人,也一定會是一個好人。”
對于唐翹的回答,李子元搖了搖頭道:“我也許是一個好的軍人,但卻不是一個好的戀人。常娟是我曾經(jīng)的搭檔,我剛到壺北工作的時候,她是我部隊的指導員。我們兩個人從開始的相互看不順眼,到后來的配合默契,一點點的改變了相互之間的相處模式。”
“那年鬼子對太行山發(fā)起大掃蕩,把咱們團的前身合圍了起來。當時正她生病,是我背著她從鬼子的合圍圈里面突出來。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發(fā)生了改變。可我心里面總是邁不過那道坎,我也知道她對我的感情,就是一直都在逃避。”
“我沒有想到,我這段時間對她的逃避,會給她帶來這么大的傷害。我和她搭檔這么多年,槍林彈雨、鬼子刺刀頂?shù)叫乜冢紱]有見到她哭過,今天卻是第一次看到她哭了。看著她的淚水,我這心里面像是被刺刀挑過一樣的難受。”
說到這里,李子元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的唐翹,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不應該當著你的面說這些,尤其是現(xiàn)在咱們兩個還有這樣的關(guān)系。可這種事情,我當著別人說不出來,也沒有辦法說出口。只是這樣又會傷到了你,你畢竟也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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