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踏出崔府,周倉臉色微沉,翻身上馬就往城外奔去。
劉文秀之所以同意周倉前來求親,除了想要促成此事之外,也未嘗不是存了幾分試探之心。
若是崔家同意了婚事,周倉不僅可以抱得美人歸,還可以利用崔家在石道郡的影響直接將其牢牢掌控在手中。
不過,從剛才崔道恒的話語中,周倉感覺到崔家已經完全偏向了大秦。
“你速速前往義州城內的外閣據點,將義州城的情報馬上上呈副帥”
轉到街角的隱蔽出,周倉害怕路上生出變故,向身邊的一名親信叮囑道。
“喏”
那名親衛立刻領命翻身下馬從人群中隱匿而去。
“駕”
一刻鐘后,周倉等人一路疾行,來到了義州城三里外。
“吁”
遙望著不遠處的山林邊緣,周倉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前方,一排排的手持長戟的黑甲騎兵出現在山林邊緣,呈扇形將周倉等人包圍其中。
“鐘離子”
望著出現在黑甲淇濱前方的秦軍軍侯鐘離子,周倉低沉的聲音喃喃道。
這一千大秦騎兵竟一直潛伏在石道郡內,看來崔家與秦軍的聯系非同一般。
“周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四周的大秦騎兵慢慢合攏,眼見周倉等人已成甕中之鱉,鐘離子的臉上帶著一絲爽快的笑意,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道。
當日二里村外之事,周倉居然敢當著他的面劫走少將軍的未婚妻,迫于大計鐘離子沒有與周倉當場翻臉,不過心中卻一直耿耿于懷。
卻不想機會這么快就來了,還是周倉自己送上門。
能夠統領一萬正規軍的四品偏將,在南方王勢力中已算是高級軍官。
這樣一位軍中高層若是在義州城外出了意外,還是在與崔家產生了不愉快的情況下,南方王司馬宇會怎么想
這等于是絕了崔家的退路,不管少將軍是否迎娶崔鶯,他們都只能倒向大秦。
這樣一個既能一出心中惡氣,又能逼迫崔家徹底倒向大秦的絕佳機會,鐘離子豈會放過。
“鐘離子,看來大秦是鐵了心要與我軍開戰了”
雖身居險境,周倉卻也怡然不懼,驅馬上前幾步揚聲道。
“哈哈,周將軍你多慮了,只要你們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里,難道南方王還真會為了一個小小偏將與我數十萬秦軍為敵周將軍恐怕是過于高估自己了”
鐘離子面帶戲謔之色,裝模作樣地搖搖頭道。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周倉裝作無所謂悄然勒馬再度上前幾步,然后突然一夾馬腹,躍馬提刀就往鐘離子沖去。
從現在的情形看,鐘離子對他已生必殺之心,想要從一千大秦虎賁的圍困中逃脫難如登天,唯有先擒住鐘離子或有一線生機。
“殺”
周倉身后的20多名親衛也都是跟隨他日久,其中不少人甚至是來自二龍山的黃巾兵,周倉一動,他們就緊跟在身后殺至。
“攻”
見周倉將自己定為目標,鐘離子不為所動,毫不退卻,單手一揮,身后上百名大秦鐵騎瞬間奔殺而出。
“鐺”
“嘭”
“啊”
刀戟相交,戰馬交錯而過,上百大秦鐵騎組成的戟陣橫掃而過,跟在周倉身后的10多名親衛躲避不及,瞬間被戟陣掃落下馬。
“喝”
周倉掄著手中的大刀不斷揮舞,重重地砍在挺刺而來的長戟上,沉重的力道引著大秦騎兵身體偏移而過。
“啊”
刀勢轉劈為掃,鮮血飛濺,直接將其一刀橫腰斬為兩段,淋漓的鮮血侵染了鎧甲。
當年在投效司馬宇以后,周倉就曾服用過洗髓丹,其習武的資質得到了不少的提升,已從原本的練氣境提升到煉神初期,單論武力而言,在整個北軍軍中,周倉只在李定國一人之下。
發起狂來的周倉猶若一只瘋虎般沖入大秦鐵騎之中,利用近身的機會限制了秦兵的長戟和弓箭,將大刀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左沖右突,無人可擋。
人仰馬翻之間,短短數分鐘時間,周倉就已順著一條直線殺至來不及鐘離子近前。
“死來”
身后親衛的不斷慘死徹底激發了周倉心底的殺意,驅馬而過,手中大刀橫劈而出,欲要將鐘離子一刀斬于馬下。
周倉的實力實在大大出乎了鐘離子的意料之外,被前方混亂局面擋住視線的鐘離子根本來不及撤離,周倉就已殺奔至身前。
“軍侯小心”
眼見鐘離子就要喪身周倉刀下之際,身旁一名秦兵突然驅馬擋在了他身前。
“嘩”
大刀重重地劈砍在了秦兵的身體上,皮甲迸裂,入肉極深。
“嘭”
飛濺的鮮血之中,秦兵的身體在這一重擊之下飛離馬背,重重地撞擊在后面的鐘離子身上,掉落地上,滾作一團。
“保護軍侯大人”
有了這一延遲,周遭的其他秦兵也紛紛反應了過來,一齊朝周倉涌來。
在大秦軍律極嚴,實行連坐法,若是主將戰死,麾下親衛皆要受到嚴懲。
“走”
隨著源源不斷的秦兵涌來,將掉落在地上的鐘離子團團維護在中央,周倉徹底失去了擒拿他的機會,不過卻也使得秦兵的右翼變得薄弱,周倉抓住機會,勒轉馬身帶著僅余的幾名親衛往右翼殺去。
人馬涌動,應變不及的秦兵很快就被周倉帶人鑿穿而出,突圍而去。
“放箭”
后面已經重新騎上戰馬的鐘離子見狀立馬氣急敗壞地下令道。
“咻咻咻”
上百名手持秦弩的騎兵扣動扳機,銳利的弩箭朝著周倉他們激射而去。
“啊”
慘叫聲中,剩余的幾名親衛連同戰馬慘叫墜地。
“哼”
一聲低沉的悶哼聲中,一支弩箭直接從周倉后背當肩穿過,強大的沖擊力差點直接將其沖下戰馬,在戰馬上搖晃了幾下后繼續往前奔去。
“追”
馬蹄的轟隆聲中,不死心的鐘離子當即領兵朝著周倉逃走的方向追去。
踏踏踏
“大人,他們在城外遭到了那支秦軍的伏擊,數十名親衛當場戰死,周倉將軍生死未知”
半個時辰后,顧安急匆匆地來到府上向蘇澤匯報道。
“什么”
蘇澤聞言臉色驟變。
“立即吩咐下去,我們今晚就離開義州城,前往北關城”
站起身在原地來回踱步了一會兒后,蘇澤轉身果斷向顧安囑咐道。
大秦雖然強盛,但律法嚴苛,百姓負擔極重,不是他的心意之選。
踏踏踏
戌時,北關城的城門已經關閉。夜幕降臨,落日的殘輝拖著長長的尾巴斜照在大地上,將城外官道上一匹戰馬孤零零的身影越拉越長。
官道的戰馬馬背上,一道身著鎧甲的身影趴伏在那里,一動不動,沒有聲息。
戰馬奔行的速度不快,暴露在馬甲外的軀體上布滿了傷痕,灰色的鬃毛被血痂凝結成簇,右后臀上還插著一支折斷的箭矢,隨著戰馬的移動,傷口處還不斷有鮮血溢出。
盡管右后腿移動苦難,它卻依舊堅定地馱著它的主人向著北關城方向一瘸一拐地奔去。
“城外有動靜”
在夜幕的遮掩下,一直到距離城樓不足50米處,城樓上的一名守城士兵才終于發現了它的蹤跡。
“是我們的人”
借助著火光的照射,城樓上的士兵終于看清了它的全貌,一下就認出了它的身份。
高大的優質河曲馬配上黑色的鎧甲,這是南方王軍中騎兵的標配。
“快來人是周倉將軍”
穿過城樓的小門,兩名守城士兵出城來到戰馬前,當看清楚馬背上的人以后神色大變,立即向城內的人高聲大呼道。
“灰鬃”
當兩名東軍士兵將周倉從馬背上攙扶下來后,灰色的戰馬伸出鮮紅的舌頭舔了舔周倉的臉頰,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倒在了地上,在士兵的驚呼聲中再也沒能站起來。
大爭三年九月二十三日,南方王東軍偏將軍周倉遭到大秦軍侯鐘離子的率部伏擊,數十親衛盡數陣亡,僅周倉一人重傷逃脫。
這一事件,標志著大秦帝國和南方王兩大勢力在蜀地持續數年的大戰正是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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