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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兵奪鼎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群起攻之

作者/奪鹿侯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陰沉的烏云在今日終于降下稀拉拉的雨,遼東已經(jīng)有十幾日未曾見到晴朗的天。雨滴在麥田里,滴在池塘邊,滴落在遠征將士的寒衣玄甲上,帶起清脆的響聲。

    斥候撒開了奔出十里探路,燕北一行浩蕩三千兵馬在道旁休息一夜,次日趕至新昌城外與南部校尉王當(dāng)?shù)谋R匯合。

    燕北到來時,王當(dāng)?shù)臓I帳里還有著散不盡的酒味。青石橋一戰(zhàn)前后,各部兵馬都在忙著御敵,只有北部的李大目與南部的王當(dāng)閑著。燕北以為是王當(dāng)守備松散,臉上方才露出慍色,便見王當(dāng)拉著帳中兩人向他行禮。

    卻是王當(dāng)早先收到燕北要他按兵等待的消息,今日便有兩名幽州的壯士前來投奔,希望能在燕北帳下?lián)挝涔佟?br />
    一人名叫吳雙,是新昌的豪強。另一人名為潘棱,是武閃人,年少時在鄉(xiāng)里犯了法,便聚集了一伙惡少年進山為盜匪。這二人一個帶著百十名家兵押著千石糧草投軍;一個領(lǐng)四百多匪類是要給燕將軍壯聲勢;這便走了王當(dāng)?shù)拈T路希望他能為二人引薦。

    燕北看了看,這倆人一個地豪強一個聚眾匪首,湊到一塊哥倆看上去孔武有力都不像什么好人。不過既然是前來投奔,自然要好生招待著,便讓他們部下人馬暫歸王當(dāng)統(tǒng)領(lǐng),人也在王當(dāng)部下聽用。

    先跟著一起去汶縣,以后看表現(xiàn)再。

    自青石橋南行而來的三千兵馬與王當(dāng)部一合軍,便成了近七千人馬的大軍,算上圍困汶縣的雷公部,那便是近萬兵馬,對付一個只有三千兵馬的孟益,稱得上勞師動眾。

    燕北在新昌留下王當(dāng)與吳雙,負責(zé)糧草輜重的押運,提四千余眾繼續(xù)南下。

    ……

    此時的汶縣,一場圍城之下,伴著春雨,孟益正在思慮著如何脫身。

    汶縣不可久居,孟益很清楚這里是燕北的勢力范圍,若公孫瓚前來救援還好,若公孫瓚在遼西按兵不動,燕北自然會有時間調(diào)整兵馬前來圍城。就算汶縣內(nèi)有供三千兵馬用至夏天的糧草,孟益也不敢在這里待到夏天。

    他部下兵馬早已喪失銳氣,城中哀鴻遍野,就算正面作戰(zhàn)都不敢保證能擊敗圍城張雷公的三千叛軍。

    形勢對他來非常不利。

    堂堂朝廷中郎將,成了被叛軍包圍的一支孤軍潰眾。

    “郎將,突圍吧。”副將拱手抱拳立在孟益身旁,“屬下探查過圍城叛軍營地,南北兩部各千余之眾,夜里屬下引百騎開東門,一刻后將軍開城西率大部向西渡河,待回劉幽州治下重新聚兵,未嘗無一戰(zhàn)之力!”

    孟益搖頭,這幾日他頭上的花白更顯眼了,更讓部下?lián)牡氖沁@員沙場老將仿佛在青石橋被殺盡了威風(fēng),不復(fù)從前壯勇。“這不行,風(fēng)險太大,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還有,還有更好……”

    實際上這話出來,孟益自己也是不信的。

    三千兵馬被叛軍圍在這么一座城高不足四丈的汶縣城,在遼東這個窮地方甚至城里連守備的羊石、火油一概沒有,只怕叛軍造好了云梯一沖城就塌了。

    拿什么去死守?

    誠然,孟益可以學(xué)公孫瓚在管子城做的一切,用軍士逼迫城中百姓上城迎敵,可,可他干不出來那樣的事啊!

    當(dāng)日他孟益人困馬乏之際,是汶縣百姓開城迎他入城,他若恩將仇報,迫使百姓登城迎戰(zhàn)那些他們這些漢軍都敵不過的兇惡叛軍,那他還有何顏面再見幽州百姓?

    這一夜孟益登城三次,卻三次只能落下無盡的嘆息。

    叛軍的營盤搭建并不完備,遠遠望去便盡是破綻,可攜大勝之威那些叛軍更加兇悍,士氣旺盛。反觀己方士卒,士氣披靡一個個唉聲嘆氣仿佛活不過幾日的模樣。

    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用叛軍來打,這些萌生死志的軍士自己便會生出事端!

    然而事實的轉(zhuǎn)機來的比孟益想象中要快得多。

    縣尊名為田度,出身郡中大戶豪強,在中郎將孟益一籌莫展之時深夜造訪。看著田度的名刺,孟益雖不知為何,還是從榻間披袍而起,命人置下飯食溫湯,招待田度。

    田度而立之年,正值富強之時,行進間龍行虎步頜下蓄美須,被軍士領(lǐng)著到孟益的偏廳之中便遙遙笑著拱手道:“深夜造訪,打攪將軍休息,望您不要見怪……這縣官署,您住的可習(xí)慣?”

    孟益探手請?zhí)锒壬献┝瞬湃嗔巳喟l(fā)脹的額頭嘆氣道:“哪里有什么習(xí)慣不習(xí)慣,大敵在側(cè),老夫又豈能睡的安穩(wěn)?”

    “哈哈!”田度聞言便笑,虛壓手掌道:“若將軍是為破敵之策而煩惱,那在下的到訪倒是不顯得突兀了。”

    “哦?愿聞其詳!”

    眼下任何事情對孟益而言,都比不上擊破城外這股叛軍來得實在,虛假無力的工委客套他一句都不想聽,只是面容嚴肅地看著田度。

    “將軍有所不知,在漢軍到來之前,叛賊燕北占據(jù)遼東境可謂望風(fēng)而降,在上萬冀州匪徒簇擁下,各地縣尊、大戶豪強皆敢怒不敢言,就連襄平公孫氏滿門被屠都不敢有人話,但是當(dāng)時無人做聲,并不意味著遼東士人誰忘記了這件事!”

    田度以單指點了點自己的胸膛,壓抑著怒氣道:“那燕北是何人?祖上不過是給公孫氏放馬養(yǎng)羊的奴婢,如今反倒殺了主人,這是何樣的道理啊?若讓他這樣的人掌握了遼東,吏民士人還有活路嗎?”

    孟益并不知燕北絞殺公孫域的事情,但即便現(xiàn)在知道他也并不驚訝,那些人物得了權(quán)柄往往要比曾經(jīng)的掌權(quán)者殘酷地多,他們會把所承受過的那些待遇統(tǒng)統(tǒng)喻為‘屈辱’,十倍百倍地還回去。那一次叛亂不是這樣?不過是豺狼豎子,且行桀驁罷了。

    “既然如此,閣下可為老夫連結(jié)郡中豪強,一同起兵討伐燕北?”

    “不錯!”田度笑了,微微拱手道:“自將軍率部入遼西,我等遼東吏民便盼望將軍率王師擊破燕賊,以還幽州清平,雖然您眼下在青石橋受一挫,但這都不礙事……汶縣田氏、襄平劉氏、平郭公孫氏及各地宗,已在幾日間探馬傳話,只待將軍一聲令下,三千家兵便可為將軍所使!”

    汶縣田、襄平劉、平郭公孫皆是郡中豪強,襄平公孫氏在燕北手中滅亡后,以汶縣田氏在縣中勢力最大,且不田度為汶縣令、其兄田韶為遼東功曹,單單是汶縣近郊受遼水灌溉的兩頃良田,便足夠田氏養(yǎng)得起上千家兵。

    照理孟益聽到這個消息應(yīng)當(dāng)大喜,可他卻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做出任何答復(fù),這使得氣氛無端有些沉重。

    田度卻并不著急,他們這七拼八湊的三千人助戰(zhàn),除了擊敗燕北可謂別無所求。他們的田地便是大氏的立身之,遼東若在燕北的統(tǒng)治下,恐怕他們手中的田地與財富都會成為叛軍中那些翻身奴仆囊中之物……就像可憐的公孫氏一樣。

    田度問過自己,他打算怎么死。他想病死、老死、戰(zhàn)死,也不想被人像勒死一條土狗那樣用弓弦絞死!

    “三千家兵,那要多少個姓氏?”孟益皺著眉頭問道:“誰來統(tǒng)領(lǐng),你們大氏中可有能夠統(tǒng)兵之人?”

    田度笑了,原來孟益老兒擔(dān)心的是這個,拍手笑道:“將軍不愧久經(jīng)行伍,請您放心,如今軍士多在汶縣以南十五里集結(jié),統(tǒng)兵之人為田氏兄長,歷任軍侯、縣尊、幽州司馬,后轉(zhuǎn)遼東功曹,請您放心,區(qū)區(qū)三千兵馬,吾兄膂力過人,自是領(lǐng)得!”

    孟益微微頷首,下定決心問道:“我欲明日清晨領(lǐng)兵攻擊叛軍,你可能在今晚與令兄聯(lián)系?”

    “善!在下稍后便傳快馬騎手自城東輕騎而出,一個時辰兄長那邊便可收到消息,到時我們以何為號?”

    孟益打算率主力自城西出戰(zhàn),于是便道:“城東起火吧,黎明城東起火,便讓你家兄長率部與老夫合力進攻南門外的一營叛軍!”

    “諾!”田度見孟益有意聯(lián)合,當(dāng)即大悅,單憑他們這些大氏的家兵肯定無法驅(qū)趕燕北離開遼東,但如果地方與朝廷的力量聯(lián)合起來?莫燕北,這天底下就沒人是他們驅(qū)趕不走的!旋即抱拳道:“既然如此,到時在下便與縣尉領(lǐng)縣兵為將軍助戰(zhàn)!”

    孟益點頭,回以拱手道:“到時便請縣令領(lǐng)縣兵于北門之上,以弓弩射擊北門外的叛軍吧,待老夫清剿城南便揮兵北去,與縣尊一同迎擊叛軍!”

    “哈哈!只怕到時南門叛軍一除,北門外叛軍便是不攻,那些烏合之眾也潰散而去了!”

    以三千軍士硬抗三千叛軍,孟益不愿做那樣的蠢事情。但如果有郡中豪強相助,以六千余部擊三千叛賊?孟益覺得他們不會輸,何況是有心算無心,他幾乎已經(jīng)能夠預(yù)見,叛軍被他們殺得丟盔棄甲!

    “既然如此,縣尊便去準(zhǔn)備吧,以免夜長夢多燕北部下來援!”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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