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恐的喊叫刺破靜謐的夜空，剛剛進入睡眠的村民們被驚醒，燈光亮起，三三兩兩的人從家里走到街上，互相看著衣衫不整的鄰居。uukla
“咋回事啊？這一聲嚎的，孩子都被嚇哭了。”
“不知道啊，聽聲音，好像是老李家那邊傳過來的。”
正在這時，夜空中又響起急促的叫喊“出、出事啦！傻子出事啦！”
眾人臉色一變，慌忙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山村不大，不一會兒村子就沸騰了，手電筒的燈光在夜空中織成一根根晃動的光柱。
很快村民們聚集在村子西北角的一處荒地上，被面前發(fā)生的一幕驚呆了——剛才呼叫的李國盛正一臉驚恐地站在那里，旁邊是他的兒子梓楊，臉嚇得煞白，村里的孤兒阿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在他們面前，傻子躺在泥濘里，胸前血肉模糊。
—————下雨—————
李梓楊坐在教室里呆呆地看著外面連綿的細(xì)雨，習(xí)慣性的走神了。
講臺上數(shù)學(xué)老頭正一筆一劃、鏗鏘有力地寫公式，等他寫完了也該放學(xué)了，梓楊心想。
這時候突然頭上被紙團砸了一下，李梓楊扭頭，發(fā)現(xiàn)阿沖正對他擠眉弄眼，臉上浮著一層得意的微笑，用手指了指腳下——一個脫了皮的半癟皮球。
阿沖是梓楊最好的玩伴，雖然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但是比同齡人都早熟，除了跟梓楊在一起比較活潑之外，跟其他人話都不多。不跟大家玩的時候甚至有些陰郁，他自就父母雙亡，跟智力有缺陷的叔叔住在一起，靠村里的救濟度日。
梓楊的父母挺喜歡阿沖，把他當(dāng)干兒子一樣看待，經(jīng)常留他在家吃飯過夜。
數(shù)學(xué)老頭終于龍飛鳳舞地寫完板書，然后把手腕上的上海牌石英表伸到大家面前仔細(xì)看了看，：“嗯，下課。”
一幫孩子嗷地發(fā)一聲喊躥出教室，把和藹慈祥的老頭嚇了一個趔趄，在孩子們后面顫顫巍巍地喊：“慢慢，天陰路滑，心摔跤……”
阿沖抱著梓楊的肩膀神采飛揚地：“雨停了，晚回吧，我們?nèi)ゲ賵錾贤媲颉！?br />
阿沖在孩子們里很有號召力，振臂一呼，十來個野子呼嘯著奔到學(xué)校后面的土操場上，一下都傻了眼，那塊熟悉的空地已經(jīng)變成了沼澤，到處是積水，水深的地方能沒到膝蓋。
眾人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阿沖利索地把衣服褲子一脫，身上只剩了一條褲衩，赤條條地跳到水洼里彭地把皮球踢起來“我們打水球。”
一幫孩子立刻歡呼雀躍的效仿，有的人干脆就光著屁股躍入水中。泥濘的操場上只見十幾個赤條條的土孩子在東奔西突。
突然阿沖道：“咦，那邊水里好像在冒泡泡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操場正中一個水洼中正咕嚕、咕嚕地往外翻泡泡。
阿沖笑嘻嘻地“我來摸條魚給你們看！”著俯下身子在沒膝的水中摸索起來，突然，他臉色一變身子一沉，“踩到一個洞，下面有東西！哎吆，有東西抓我！”。
“噗通”阿沖一個趔趄摔到水里面，呼哧呼哧嗆了兩口渾水，一邊掙扎一邊咳嗽著喊“快，快來拉我一把”。
梓楊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急忙沖過去抱著阿沖的腰往后拖，但是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把阿沖往水里拉。
梓楊急忙回頭招呼其他朋友“快過來幫忙”，幾個膽的人已經(jīng)嚇得哭了起來。
阿沖整個身子幾乎已經(jīng)趴在水里了，臉憋的通紅喊：“有……有什么東西在抓著我胳膊，哎吆，好疼啊！”
梓楊跟幾個孩子有的拉手，有的抱腰，使出拔河的架勢，崩足了力道往后拖卻沒將阿沖弄出來，感覺有股怪力在把阿沖往水里拖。
突然梓楊感到手上的力道一松，嘩啦一聲阿沖像蘿卜一樣被拔了出來，眾人四仰八叉地摔到水中。
梓楊抱著阿沖一直把他拖到空地上，兩個人躺在地上似乎脫力一般，孩子們也跑了上來，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天黑了，我媽要罵我了”，一個稍大的孩子帶著哭音道，抱起地上的衣服褲子跑了，其他人也紛紛作鳥獸散。
空曠的操場上只剩下梓楊和阿沖兩個人，梓楊碰碰阿沖的手道“我、我們也走吧”，話一出口竟感覺不像是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阿沖垂頭躺在地上，似乎精疲力竭地道：“我，我走不動了，渾身沒力氣。”
梓楊把阿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抱著阿沖的腰，一手抱著衣服兩人拖拖拉拉的往村子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感到腦后冷氣直冒，渾身打哆嗦。
拖拖拉拉地走到梓楊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黑了。
剛進家門，黑著一張臉的梓楊爸就一個掃堂腿把兩個泥孩子踹飛：“天這么晚了跑到哪里去瘋了？啊，剛穿兩天的新衣服都臟成這樣了？！”
梓楊媽正待上來接著訓(xùn)話，看到兩個孩子蜷縮在一邊一聲不吭，立刻變了臉，一巴掌扇在梓楊爸的胳膊上，“你個老不死的下手不知深淺，打壞我的孩子怎么辦？”著擎著油燈過來細(xì)看，這一看不打緊，梓楊媽手中的油燈差摔在地上，兩個孩子臉色煞白、嘴唇都沒了血色。
梓楊媽急了，一只手?jǐn)Q著梓楊爸爸的耳朵死命的往下擰，“你打壞我的孩子！你打壞我的孩子！”
梓楊爸也嚇壞了，任憑耳朵被拉得半尺長臉色惶恐地“我沒怎么用力啊……”
“媽，不是我爸打的”梓楊囁嚅著道：“剛才我們在操場上玩，阿沖被、被水鬼給抓了……”
梓楊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依稀記得老人嚇唬孩子不要去水塘里玩，會被水鬼抓的話來。
梓楊爸輕輕扇了梓楊腦袋一下“真會裝，嚇老子一跳，學(xué)校操場那種旱地上怎么會有水鬼？”
梓楊急忙辯解道：“真的是被水鬼抓了，你看阿沖的手”。著擎著阿沖的手亮給父母看，這一看不打緊，連梓楊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剛才一直沒注意，阿沖的右手已經(jīng)腫了一圈，好像是被什么野獸給抓了一般，從手腕到臂張牙舞爪地一片青黑，隱隱冒著一股腥氣。
梓楊媽媽心疼地：“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梓楊急的幾乎哭了起來：“真的沒打架，真的是被水鬼抓了，不信你去問春他們……”
剛才一直昏昏沉沉的阿沖也勉強地?fù)纹鹱约旱纳碜尤跞醯亍按蟛覀冋鏇]打架……”
梓楊爸面色沉重地道：“這摸樣不像是被打傷的，我行走江湖幾十年，從來沒看到這樣的傷勢……”
梓楊媽媽道：“你個老土鱉別蹲在那里瞎掰掰了，趕快把孩子擦洗一下抱到炕上去……”
梓楊爸默不作聲地把兩個孩子擦洗干凈，抱到炕上用被子圍起來，兩個孩子在被窩里仍是瑟瑟發(fā)抖。
這天夜里村里出奇的寧靜，以往雞鳴狗哮的喧鬧突然消失了。
飯桌上的菜飯一口沒動，誰也沒心情吃飯。梓楊爸蹲在地上雙手抱膝一籌莫展，阿沖神志不清地躺在炕上咬著牙嘴里輕輕地念著“冷，冷……燙、燙”，煞白的臉上黃豆般大的汗珠流下來。
梓楊眼里擎著淚坐在邊上，梓楊媽輕聲地跟男人道：“要不，去請村里的赤腳醫(yī)生來看看？”
梓楊爸甕聲甕氣地道：“赤腳醫(yī)生今天去王莊女婿那邊吃喜酒去了，這兩天回不來。”
梓楊媽嘆了口氣道：“老天這是造的什么孽啊，這可憐的孩子怎么命就這么苦呢。”
阿沖突然睜開眼睛道：“叔叔，我要去找我叔叔”。
梓楊爸按住正待起身的阿沖道：“你別動，躺著。我去把你叔叔叫過來”，著從炕頭上拿起手電筒。正準(zhǔn)備往外走，外面漆黑寧靜的夜里，突然響起兩聲喊叫……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