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梓楊突然接到了阿沖的一個電話。uukla大概是不常跟人打交道的緣故吧，阿沖上來也不寒暄，開門見山的問，“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梓楊什么都沒有，就是有時間。
而且自從上次分手之后一直想找阿沖聊聊，解決下自己心中的幾個疑問。
阿沖道：“上次陜西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我回來跟張教授匯報了情況，教授聽了黑的經(jīng)歷后很感興趣——這次的經(jīng)費，也是他特批給你們的。”
“教授最近正好南下要處理事情，轉(zhuǎn)機的時候要經(jīng)過你們城市，想找你們聊聊，順便看看黑。”
梓楊對于這個神秘的張教授一直非常仰慕，時候雖然見過一面，但也是匆匆一瞥，估計教授已經(jīng)不記得他這個屁孩了。
忙，“可以可以，什么時候，在哪里見面？”
阿沖報給他一個地址和時間，然后直接把電話掛了。
“唉，也不問問我過得怎么樣……”遇到這么率直的一個人，梓楊也是沒脾氣，握著話筒白白惆悵了好一會兒。
這次會面最興奮的就是老王了，聽張教授要在皇朝大酒店請他們吃飯，高興的兩天沒有吃東西。
到了約定的時間，兩人帶上黑打了個黑車趕到那里，一看到氣派的像人民大會堂一樣的皇朝大酒店，老王當場興奮的差昏厥了過去，兩股戰(zhàn)戰(zhàn)地扶著墻走了進去。
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三人進入一個叫做“天元”的豪華包廂。正中一個雕花的實木大桌子，正中一個大玻璃轉(zhuǎn)盤足夠躺三個人。頂上是非常花哨的歐式水晶大吊頂，旁邊還有寬大的沙發(fā)和锃亮茶幾，想來是給客人休息用。
老王一屁股坐在圓桌前，雙手把腰帶松開幾個扣子道：“老子準備好了，天辟谷就為今朝，看我不吃他個天翻地覆！”
這段時間，梓楊整天方便面配咸菜，可把老王給對付的不輕。
老王打量著金碧輝煌的套房道，“真是奢侈啊，張教授他們單位什么來頭？經(jīng)費這么充足，我看阿沖上次帶我們吃大餐就已經(jīng)出手不凡了，沒想到他師傅更是大氣！你這包間肯定有最低消費把？1、千拿不下來吧？”
梓楊翻著餐牌道：“最低千起。”
老王一聽兩腮泛起不健康的紅光，雙手拍著桌子大喊：“服務(wù)員上菜上菜！”
梓楊看看手表道：“你再堅持分鐘，我們來早了！”
老王道：“最多堅持5分鐘，晚一分鐘老子就把這桌子給吃了！！”
還好，過了十幾分鐘教授就到了。給飯店省下了一張桌子。
張教授五十幾歲的年紀，中等身材，體型富態(tài)。臉蛋白白胖胖，下巴長長，大腦袋，發(fā)際線很高，前面的頭發(fā)已經(jīng)脫了不少，露出一個知識淵博的大腦門，兩鬢和腦后的頭發(fā)還是黑色的，很精致的梳著，柔軟地貼在腦袋上。
上身穿著短袖格子衫，工整地扎在褲腰里，下身黑色西裝褲，一雙廉價的皮鞋。非常普通的一個人，走在人群里都無法一眼認出來。
張教授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進來，走路安安靜靜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氣派。見了梓楊等幾人只是微笑地了頭，非常有禮貌地跟每個人輕輕地握了下手，蜻蜓水一般，手掌溫軟，輕重適度。
眾人分次做好，教授還是一臉微笑地看著眾人，梓楊有些尷尬，這才想起來應(yīng)該給張教授介紹下己方幾名代表。
這個瘦子是黑，這個胖子是老王。每介紹一個人張教授都是連帶微笑，頷首示意，到黑的時候眼神稍微停頓了一下。
等眾人介紹完畢，張教授終于開始話，一張嘴就是一口儂軟的南方口音：“之前聽阿沖過你們，大概有個印象，對你們的遭遇也是比較同情。這次來找你們也是有事正好路過，這個市里的領(lǐng)導跟我有些交情，一定要宴請……”
梓楊跟老王對視一眼，跟市領(lǐng)導有交情，這得多高的級別！
“我這個人不喜歡這種官場應(yīng)酬，來已經(jīng)好意謝絕了，不過他們酒店已經(jīng)訂好了，錢也付過了，而且不能退，不來也是浪費。“
“我想到阿沖過你們的地址，正好也在這個城市，所以就請你們一起過來，我知道現(xiàn)在當學生的也不容易，難得有次機會吃大餐。”
最后這幾句話非常接地氣，一下子消除了眾人之間的隔閡，老王更是有了一種知己般的感覺，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你不知道現(xiàn)在的大學生有多苦，開銷那么大，食堂又那么差，食堂師傅們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當豬喂，前兩天吃了頓西紅柿炒月餅，可把我給惡心壞了。”
梓楊白他一眼，惡心你還吃了兩大盤！
教授不是個健談的人，但卻是個很好的聽眾，加上他面容和善，讓人感覺很親近，鄰家大叔一般，一沒有距離感。
在老王訴苦的時候。服務(wù)員就將菜和飲料流水般地端上來，看樣子是為十幾個人準備的，老王當下就斷了聲音，甩開腮幫子吃喝起來。
為了避免冷場，梓楊就一邊吃著一邊跟張教授講述之前的奇遇，知道教授是阿沖的師傅，所以也無形中把教授當成了自己人，言語中沒有任何隱瞞。當下把如何跟阿沖在醫(yī)院相遇，如何去到陜北高地，如何遇到黎叔一幫人，以及廟里的種種遭遇一一講述給教授聽。
教授很有禮貌的一邊聽著一邊頭，偶爾在梓楊交代不清的地方問幾句。對于滿桌的酒菜只是淺嘗輒止。
聽到最后，張教授問，“你廟里的老人交給你幾張皮紙？”
梓楊道：“恩恩，那幾張皮紙年代久遠，我怕?lián)p壞就找地方好好地封存起來，一直沒動，等黑以后長大了交給他。”
看著教授的表情有些失望，梓楊最后禮貌地跟了一句“怎么教授想看嗎，我沒帶在身邊……”
——當然只是而已，老人托孤后他謹記教誨，除了在場的幾人外不給任何人看，即使張教授是阿沖的師傅也不可以，不能違背對老丈的承諾。
張教授非常有涵養(yǎng)，失望的神情一瞬即逝，笑著道：“算了算了，既然是老人特別交代的，你還是好好地收藏為好。”
“來，嘗嘗這個，我看你剛才光顧話了，也沒怎么吃……夠不夠？要不要讓服務(wù)員再加幾個菜？”這話是對著老王的。
這滿桌十幾個人當量的酒菜，已經(jīng)被老王和黑消滅的七七八八了，黑雖然個子，但是一個人也能頂兩個大人的飯量，老王更厲害，一個人能頂兩個黑的飯量。
老王好歹也知道要臉，連連搖著雙手道：“不急不急，吃完再加。”
接下來就是閑話家常，張教授很隨意的問問老王和梓楊家里的情況，對于黑倒是只字未提。
個把時的功夫，眾人已經(jīng)吃飽喝足，老王滿意地拍著肚子打著飽嗝，撐得腿都翹起來了，坐在椅子上跟個大蛤蟆一樣。
教授清了清嗓子道，“我這次來呢是順路，正好在H市轉(zhuǎn)機。南方一個地方發(fā)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特地請我親自處理一下。明天早上就走，我聽剛才你們的意思，對于旅游啊探險啊挺感興趣，不錯，年輕人有冒險精神是值得表揚的。”
頓了頓又道：“如果你們有時間的話，這次倒也可以陪我一起去漲漲見識。我估計最多幾天就回來。”
梓楊道，“漲見識是肯定的，教授身負奇才，能一睹風采是我們的榮幸。肯定比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多，時間上我們也充裕，只不過……”著跟老王對視一眼，接下來的話不好意思開口。
“我們窮，來回車票能給報嗎？”老王很直接！
“哈哈哈，”教授爽朗地大笑起來，“伙子性格直爽，我喜歡。這次行動我們也非常重視，對方單位專機專車包接包送，食宿也都是對方安排。”
老王一聽喜上眉梢，又有機會出去游玩了。還有幾天就開學了，這家伙倒是一不把五門課補考的事情放心上。
梓楊尤其高興，這幾天的開銷如果能省下的話對自己的經(jīng)濟是個極大的緩解，老王跟黑兩個人吃飯實在是太能造了，自己的半臺主機已經(jīng)被他們吃掉了。
教授這次過來還順帶給黑準備了一件禮物——戶口，上面的信息資料一清二楚煞有其事——神通廣大的教授竟然給他弄了一套正式的身份文件。
老王看了咋舌道，“跟真的一樣！”
教授笑道，“確實是真的，聽阿沖介紹了黑的情況，我也知道你們兩個大學生帶一個溝通不便的孩子不容易，特意托人到黑的老家給辦了一套證件，由于他情況特殊，這之前官方并沒有他的資料，上面的信息是根據(jù)阿沖的描述填了個大概——這也算公事靈活辦。”
雖然教授輕描淡寫，但是梓楊也知道這番曲折有多么不易，心中對神通廣大的張教授又增添了一份敬意。
不過看了身份證上的名字又有些哭笑不得，黃黑……
當天晚上回去，簡單地整理了私人東西，無非是準備下身份證件、帶兩件換洗的內(nèi)衣褲什么的。
第二天凌晨，天還未亮眾人就出發(fā)了，按照教授給的信息他們來到H市一個軍用機場，衛(wèi)兵看了他們的文件之后就派車把他們接到了一架專機上，看來教授已經(jīng)早有安排。
老王一路上嘴巴不停嘖嘖嘖，“這個教授什么身份啊，簡直牛大發(fā)了。你看，專車、專機，連衛(wèi)兵看我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呢……”
天還沒有亮，趁著朦朧的夜色，兩人看到停機坪上有一架型的商務(wù)機，飛機上教授已經(jīng)在等眾人了。
除了他們幾人以外，還有教授的兩個學生，一個濃眉大眼二十幾歲的青年學生，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年輕人中少見的一套中山裝，似乎對活人不感興趣，但是對于杯子、罐子、桌子、椅子等東西卻有種特殊的感情，翻來覆去的研究。
另外一個是二十來歲的瘦削女孩子，長發(fā)披肩遮臉看不清容，眼神茫然，上了飛機之后就坐在呆呆地看著窗外。
教授也沒有給眾人引薦，只是簡單地介紹，這是我的兩個學生，這是阿沖的朋友。
眼鏡男對著空氣了頭，披發(fā)女沒有任何表情。
梓楊這邊也不含糊，老王鼻孔朝天，黑四顧茫然，雙方誰也不理誰。
教授自己在位置上低頭研究一疊資料，對于這幫年輕人的人際關(guān)系是否融洽也并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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