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楊來要送阿沖去機場,但是阿沖堅持要自己一個人走,看他態度很堅決,梓楊知道阿沖這么做有他的原因,也沒有再勉強。uukla
“時間差不多了,我必須要走了。”阿沖道。
梓楊起身送他出去,走到包間門口,阿沖搖搖頭,“就在這里分手吧——我身邊并不安,我們接觸的少好!
梓楊只得無奈地握住他的手:“你,你心。我的地址你知道,實在不行……給我消息。”
阿沖頭,轉身決然地離開?粗谋秤霸谧呃缺M頭消失,是那么的孤單、寂寥,梓楊的眼淚忍不住要奪眶而出。
回到包間,老王看到梓楊手里捏著一個白色的信封,是阿沖臨走時塞在他手里的。
老王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里面是一疊現金,老王利索地把錢抽出來,朝手指上呸了一口唾沫,嘩嘩數了一遍:“千8百塊錢?就這些?”
“這些已經不少了,你還想怎樣?”梓楊頹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扶住額頭。
“不至于吧,他給張教授干那么久,平常出手那么闊綽……就算取現不方便,卡上轉也可以。 崩贤跛坪醪幌嘈抛约旱难劬,把那疊錢又數了一遍。
“你以為張教授的錢那么好花嗎?他的所有資金來往肯定都是有記錄和監控的。阿沖不想讓他知道我們還有來往!辫鳁钪,阿沖這次之所以這么低調隱秘,就是為了避免被張教授發現他們接觸的證據。
“我現在擔心的是,阿沖的經濟來源也被斷了。這些現金,可能是阿沖所有的積蓄了!彪m然阿沖從來不對梓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但是梓楊知道,為了保護他們,阿沖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唉,這年頭,地主家也沒有余糧!”老王嘆口氣把現金塞在信封里,還給梓楊。“那他這樣一窮二白的去外蒙,生活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他有辦法挺過來的!辫鳁钸@句話也算是安慰自己。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啊,難道就這么一輩子被張教授踩在脖子上嗎?等他老死才能翻身?我看那老家伙保養的不錯,不定還能活個三、五十年的。”老王也是一臉憂愁的樣子。
“天道自有循環,惡人終有惡報。自古邪不勝正,我相信早晚會有人收拾張教授的!”
張教授就像一個巨大的黑影,將天空遮蔽的不見天日,梓楊雖然嘴上談著希望,但是心底里,卻絕望的看不見一絲光芒。
“咦,那位先生已經走了嗎?”美女領班敲門進來,看里面只剩三個人,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啊,他菜了嗎?”相比起考慮未來的各種可能,老王更專注于眼下。
“還沒有——但是他已經交了4塊錢的訂位押金。你們現在要菜嗎?”
“不了!把錢退給我們!我們有任務要提前走!”老王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道。
4塊錢,夠他們吃一個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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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在街邊隨便找了家面館,八塊錢的拉面每個人呼嚕了兩碗,吃飽喝足在路邊等去長途車站的公交車。
“咦,老王,你從西藏回來還沒去學校報道過吧?既然咱們已經來S市了,不回去打個招呼?這里離你們學校也不遠!”梓楊好心提醒老王。
“你想在我們學校過夜就直接!”老王沒好氣地道。
“恩,那就麻煩你安排了,我聽你們學校食堂不錯,方便的話跟同學借張飯卡,我們體驗體驗!辫鳁铑^也不回地道,也不管老王答不答應,徑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老王咬牙切齒:“老子的錢已經部上繳了,你特么的還嫌不夠,還要吸老子的血!”
到了老王學校,已經過了熄燈,整個宿舍區都黑乎乎的,但還是可以看到有些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宿舍里面,隱隱地透出一些光線——里面的人一定是從廁所的應急燈里面偷電玩電腦——每個學校都有這種跟規則和領導斗智斗勇的壯士,梓楊和老王也曾經是其中一員。
三個人沿著下水管道爬墻進入三樓,老王瞅著門牌號,敲開了一扇宿舍的門。
“干哈啊?半夜三更的敲門找刺激呢?”
一個光著上身穿著三角褲的精瘦子睡眼惺忪的開門,一看是老王驚呼道:
“我靠,王八蛋你還活著呢?大家都你傍上一個富婆跑了,以后不回來上學了!”
“滾你媽的騷皮,老子是那種傍富婆的人嗎?老子專拐富貴人家姐的!”老王不由分地推門進去。跟里面的人親熱地“叫罵”著互相問候。
“這兩是我兄弟”老王指著梓楊和黑給眾人介紹道,“喂,給哥幾個整幅鋪蓋,今天你們有福了,大爺要來臨幸你們宿舍,趕緊起來接駕!”
老王跟宿舍里的幾個人互相打鬧著,看得出來平常大家的交情都很不錯。
那個給他們開門的“騷皮”拿出條毛毯給梓楊道:“哥幾個,對不住了哈,將就一下打地鋪吧。”
漆黑的夜里,老王跟幾個人海闊天空地聊女人,談游戲。
梓楊躺在地上,一只手枕在頭上,另外一只手捂在在胸前,衣服里貼肉放著阿沖交給自己的那個信封,還有那枚鐵騎令。
現在黑和阿沖,兩族鐵騎軍傳人的令牌,都在自己這里了。
這枚傳襲了上千年的令牌,里面不知凝聚了多少先人的故事,此時正貼在他的胸前,散發出絲絲涼意,似乎在跟他訴流逝千年的歷史。
梓楊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沉重感。
第二天一大早,同宿舍的幾個伙伴起床刷牙洗漱上廁所,房間里充滿嘩啦嘩啦的嘈雜之聲,梓楊用毛巾圍住頭,妄想繼續睡個懶覺,一會兒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撲鼻的香味。
“起來!讓地方!吃飯了!”老王用腳把梓楊踢了起來。
昨天給他們開門的那個“騷皮”已經從食堂里打了早飯回來。一堆幾十個包子,肉的、菜的、辣的、甜的、咸的……各種口味應有盡有。還有好幾份皮蛋瘦肉粥,用一次性塑料盒盛著。茶葉蛋、咸蛋綴在其中,看起來頗為豐盛。
另外一個人從抽屜里翻出一堆咸菜一人扔了一包,眾人就著咸菜喝著粥,嘴里還嚼著包子,宿舍里一陣西里呼嚕吧唧嘴的聲音,不一會兒堆積如山的包子就被掃個精光。
老王捧著孕婦一般的肚子,打著飽嗝道:“好久沒吃這么舒服了,太爽了,我都想住下不走了!
騷皮警惕地看著他:“王哥,咱們可是集宿舍之力招待你們的,這樣的生活咱一個月也只能改善一次,你們剛才吃下去的可是老四準備吃一個月的咸菜儲備……”
騷皮的話已經的很婉轉了,基意思是大家為了招待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別逮住一窩人可勁兒的禍害。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不富裕,中午再管一頓!就一頓!晚上我找大成他們去!”
“行,王哥上道!哥幾個豁出去了,以后發財別忘哥幾個……”
幾個“兄弟”勾肩搭背地上課去了,梓楊跟黑閑著無聊,就開了宿舍的電腦玩游戲。梓楊在硬盤里找到一個“不可描述”的文件夾,憑經驗,一看就知道里面是不可描述的嬌羞之物,來想開滿足下好奇心,不過考慮到身邊的黑,還是作罷。
其實梓楊是打算吃完早飯就回去的,聽還有一頓免費午飯,梓楊突然不想走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老王一個人晃晃蕩蕩地回來了,梓楊問道:“怎么樣?幾個月沒上課了,感覺如何?還算適應嗎?老師認識你嗎?”
因為等會兒還要吃老王的免費午飯,所以梓楊對他相當客氣。
“嗨,還不是那樣!上了半節課感覺跟已經上了一年似得,我都有種翻窗逃課的沖動了!
“你子還是認真,還有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
老王嘿嘿一笑:“一個只有高中文化水平的伙子,僅憑自學就能在一個星期內掌握十幾門大學課程,這不是勵志故事,這是期末考試前我的真實經歷!”
梓楊來想反駁他,后來一想,這不也是自己的真實寫照嗎?
梓楊看了看表,已經到中午吃飯的兒了,老王還不提吃飯的事兒,反而在那東拉西扯,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極不正常的樣子……這子,莫非有什么變故?
“恩,這個,那個,中午咱去學校外面的振鼎雞吃炒菜,宿舍里其他幾個人已經去占座了!崩贤酹q豫了半天,終于支支吾吾地道。
梓楊一拍桌子:“那挺好啊,我早就聽S市的振鼎雞是一絕了,哎呀,你這幾個兄弟實在是太客氣了,走吧?還愣著干啥?等人八抬大轎來請嗎?”
“嗯,這個……我跟他們,今天中午咱請客……”老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囁嚅著道。
“神馬玩意?”梓楊心一沉,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這特么的不是原來的計劃啊。
“唉,這個,騷皮他們幾個也都挺窮,這快要到期末了,個個也都快揭不開鍋了。我尋思著人家這么熱情地招待咱們,明挺尊重我,我也過意不去,一時心軟,就跟他們中午咱……”老王聲音低。
“你個大傻逼,你是被人家吹捧了幾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你、你知道這個錢是怎么來的嗎?是、是阿沖他用性命換回來的……”梓楊氣的語無倫次,面紅耳赤的把老王一通訓斥。
一想到阿沖,梓楊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要放在以前,梓楊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甚至他也會像老王一樣,跟大家講下哥們義氣,請大家吃頓飯意思意思?墒且幌氲竭@個錢得來的如此不易,梓楊就不敢輕易花一分錢。
老王低著頭不吭聲,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事了,牛逼有吹大了。
“走吧,他們在哪兒等?王老爺請前頭帶路吧!辫鳁畎l了一通火兒之后,終于冷靜下來,平靜地問老王。
老王不吭聲,轉身就走,梓楊跟黑跟在后面,大家誰都不話,氣氛非常的尷尬。
“要不,咱跟他們沒帶錢,下次再請……”老王憋了半天終于出一句話。
“別介,您都跟人家夸下?诹,沒帶錢不吃了?豈不是在兄弟們跟前沒牌面兒?以后臉往哪兒擱啊?”梓楊陰陽怪氣地道。
老王不話,臉一陣青一陣白,鼻子里呼哧呼哧往外噴著氣。梓楊看他這樣,心一軟,也不好再什么,反而有些可憐他。
到了振鼎雞,不過是一家店,里面十幾張桌子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看起來生意很興隆。
梓楊跟騷皮去前臺菜,看到一只雞要幾十塊錢一斤,梓楊的眉毛直跳,肉都在疼。好在騷皮也是挺識趣,除了招牌菜振鼎雞以外,貴的菜基上沒,都是些又便宜、量又大的菜。
梓楊心里一邊緊張地計算著價格,嘴里卻滿不在乎地道:“多兒,多兒,叫幾個好吃的,別客氣!”
這頓飯吃的很沒滋味,騷皮幾個人倒是吃的興高采烈,把所有盤子碗兒都舔干凈之后,眾人心滿意足地結賬出門。
“李哥,夠意思,晚上再呆一天唄,組織幾個人打夠級!”騷皮勾著梓楊的肩膀,熱情洋溢地道。
“王哥,晚上咱兄弟請客——咱沒你們闊氣,就吃食堂怎樣?味道也不錯的……”
幾個兄弟極力挽留,梓楊連連推脫:“不了不了,謝謝哥幾個的好意,回去還有事兒。”
好不容易送走騷皮幾個人之后,梓楊看老王站在那里沒有動。問他道:“你不跟他們回去上課嗎?”
老王愣愣地問他道:“那你呢?”
“我要回H市了,還有兩個打工的單子要去收尾——我給你三百塊錢生活費吧,你在學校里多呆幾天。”梓楊著要從兜里掏錢,三百塊錢,基上算是一個月的生活費了,梓楊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要給老王錢。
“不用了!崩贤鯋灺暤,“我身上還有錢。”
“你有個屁錢!”梓楊硬是把錢塞到他的口袋里。
他知道老王這人好面子,死撐,他早就把家里“掃蕩”過幾次了,老王兜里要有錢早就被自己搜出來了。
“拿著,你也別整天光蹭別人的,住人家宿舍里,隔三差五好歹意思意思!
“這頓咱吃了多少錢?”
“不多,也就兩三百吧!
“好,算我頭上,以后我打工還你!”
“還個蛋!跟我來這一套。我走了!自己心!沒事別跟人BB咱們跟阿沖的事兒啊!”梓楊叮囑道。
老王頭:“我知道!
梓楊跟黑走出老遠,回頭看老王,還站在大太陽下默默地目送他們。
梓楊揮了揮手,扭頭就走,忍不住一陣心酸,覺得自己平常對老王也是有太苛刻了。
生活啊,什么時候淪落至此啊。
回到H市之后,梓楊把手上幾個打工的單子都結束之后,沒有再接別的活兒——馬上要開始考試了,得做準備工作了,畢竟學習才是自己的正事兒。
來以為,老王在學校最起碼呆半個月,結果不到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梓楊一開門,看老王風塵仆仆的樣子問道。
“別提了,出事兒了!”老王擠進來,把大包包往床上一扔,氣喘吁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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