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工地”上突然忙碌起來。普拉薩德的幾個手下幫工作人員搬運東西,他自己也沒閑著,正蹲在那里幫戴眼鏡的年輕人用防水袋將精密儀器一一密封起來,那個老者在旁邊背著手,默默地看著他們工作。
從其他人嘴里得知,這位沉默寡言的老者姓秦,跟他一起的工作人員都叫他秦工。
年輕人姓陳,大家都叫他陳。
陳告訴普拉薩德,工作人員在水底下發現了一個地下空腔,為了方便繼續深入勘察,他們準備把那里當做前哨站,大部分的設備都要轉移到前哨站里。
陳貌似對普拉薩德非常信任,總是主動把勘測的進度告訴普拉薩德。
普拉薩德其實對這些并不關心,多年的經驗告訴他,管好自己手上的事兒就行,其他的事情知道的少是安。
但是戴眼鏡的年輕人非常健談,普拉薩德的不茍言笑反倒成了他眼里最好的聽眾,在他耳邊一直滔滔不絕,就算不想聽也沒法拒絕,他又不能堵住年輕人的嘴。
“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跟我們一起下去,潛水非常好玩的,只要試過一次,你就會迷上它的!苯裉斐似绽_德之外,其他人都要下水,陳以為普拉薩德怕潛水,真誠地邀請他。
“你放心,有我這個專業教練在,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彼坪鯙榱舜蛳绽_德的顧慮,陳拍著胸脯打保票。
“那地方有多大?”普拉薩德終于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心里也在納悶,這么多設備,加上這么多人,下面放得下嗎?
“很大,像個地下宮殿。”年輕人對他眨了眨眼睛,嘴角抿著一絲微笑。
看起來這個發現讓他們很振奮,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在有有笑,唯獨秦工背著手盯著水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后,普拉薩德在岸邊操作著挖掘機,用絞盤上的鋼索將氧氣瓶、補給箱等大量的儀器設備和工作人員送到水里。
秦工和年輕人也都穿上潛水衣順著鋼索一起潛了下去,岸上只剩下普拉薩德一個人。
來他們打算給普拉薩德留一套潛水設備,被他拒絕了。
地面上要留一個人,這個理由很合理。
普拉薩德坐在駕駛室里,看著天邊烏云密布,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么多人和設備一起下到深水里,從他的角度來,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行為。他不清楚年輕人所的“地下宮殿”是什么樣子,但是他知道,如果有任何不測的話,水底就相當于一個密封的棺材。
但是他沒有權力提出任何異議,在水下設立前哨站的決定是秦工做出的。普拉薩德的命令是服從安排并配合工程隊的工作。
指揮權在秦工那里。
駕駛室里有一個屏幕,上面連著一根光纜線,光纜跟著設備一起下到深水里,光纜的盡頭是一個水下攝影機,從這里可以看到水底的大概情況。
年輕人通過通話器跟普拉薩德保持著聯絡。
“到了!蹦贻p人道。
普拉薩德剎住絞盤,從鋼索下去的長度來看,這個水潭起碼有七十幾米深。
這個深度讓普拉薩德咋舌,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水潭竟然有如許深,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水底的能見度比較低,一到預定位置工作人員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從鋼索上把東西卸下來,然后一件一件地搬運到“地下宮殿”里。
普拉薩德盯了一會兒屏幕,聽到駕駛室頂上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暴雨來了。
這場傾盆暴雨來勢洶洶,天地之間一片水幕茫茫,四面八方的雨水都通過東西兩條河流匯集到水潭里。水位上漲的飛快,挖掘機的履帶已經快要接觸到水面了。
“前哨站,這里是基地,你們是否考慮撤回來?上面下起了暴雨,水位上漲的很快,我不知道會不會對水底產生影響。”普拉薩德對著通話器出自己的建議。
“知道了,我們也注意到了,下面有暗流!蹦贻p人話里夾著喘息的聲音,在深水里運動的話確實非常消耗體力。
“不用擔心,計劃不變——還剩最后一批設備了!标惖脑捄芸隙,這讓普拉薩德放棄了再次勸阻的嘗試。
普拉薩德看著駕駛室外,瓢潑的雨水把駕駛室的玻璃遮得嚴嚴實實,根看不清窗外的事物。等他轉回頭來的時候,發現屏幕上白茫茫一片。
“前哨站、前哨站,我看不到你們了。”普拉薩德對著通話器道,通話器里傳來一陣嘈雜聲。
沒有人回復他。
壞了!沒有信號了!
普拉薩德第一時間判斷是光纜被弄斷了。可能是被雨水沖下來的樹枝掛斷的,或者是隊員們在搬運東西的時候不心拉扯斷了。
現在他除了坐在駕駛室里等待之外,沒有任何辦法。他現在有些后悔就這么輕易地同意讓這些人下去了。
鎮定,普拉薩德心里對自己道,前哨站應該很快會發現光纜斷掉了,他們應該會派人回來修復。跟隨工程隊下去的五個隊員都是廓爾喀騎兵中的精英,他們還帶了兩支水下射槍。有他們在普拉薩德稍微心寬些。
普拉薩德看著外面的水潭,水面上被雨水打得白花花一片,水底下應該有泄水的通道,不知道里面是否暗流洶涌。
普拉薩德正盯著水面愣神的時候,突然感到挖掘機一震。
普拉薩德心里一驚。
幾秒鐘后,沉重的挖掘機竟然微微地晃動起來,鋼索摩擦著絞盤發出刺耳的聲響。普拉薩德抬頭看外面,只見絞盤正在轉動著,剎車器已經失靈了,水底下似乎有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正拉著鋼索快速地向下移動。
普拉薩德睜大眼睛,眼見得絞盤上的鋼索來少,一百多米的鋼索很快就要跑到盡頭。
普拉薩德大驚之下,顧不得外面的大雨,打開駕駛艙的門就跳了出去。
腳剛落地,只聽“嘎嘎”的幾聲巨響,鋼索終于被拉到了盡頭,沉重的挖掘機一晃,竟然被扯著滑向了水潭!
挖掘機向前滑動了一段距離后,大概是卡在了水下某個位置,在水中定住了,只剩下機身還在抖動,過了會兒才停息下來。
此時,來停在岸邊的挖掘機大部分都已經沒入水中,只剩駕駛艙還露在外面。
普拉薩德跌坐在泥水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這么恐怖的力量絕非人力所為,下去的那些工作人員和廓爾喀騎兵到底遇到了什么?他們還活著嗎?
過了幾分鐘的樣子,潭水上冒起一陣細密的水泡,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潛水衣的人浮出水面,慢慢地游向岸邊。
是自己手下的一個廓爾喀傭兵!
普拉薩德看清來人之后,急忙沖到水邊把他拉了上來,一摘掉潛水面罩,這個廓爾喀騎兵嘴里立刻吐出幾口鮮血。
“快走!水下有怪物!”他掙扎著道。
普拉薩德雙手抱起這名口中不斷滲出血沫的廓爾喀騎兵往岸上跑去。
在他們的身后,水潭中突然冒出大量的氣泡,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腥臭的味道。
普拉薩德顧不得水中發生的變化,把受傷的廓爾喀騎兵平放在地上,從急救包里掏出注射器和藥物,給他注射中樞神經興奮藥。
這種藥物可以改善呼吸和循環功能,促進溶解在血液里的氮的排出。
用水肺深潛的時候因為承受壓力太大,潛水員的血液里會融入大量的氮,如果上浮太快,溶在身體組織內的氮氣會快速溶出,血液就會像啤酒泡沫一樣“沸騰”。
注射完中樞神經興奮劑之后,廓爾喀騎兵咳嗽幾聲,又噴了幾口血沫。
普拉薩德知道藥物只能延長他的死亡時間,如果不進行緊急減壓的話,他必死無疑,可是這里根沒有減壓的設備。
不能讓他就這么快就死!普拉薩德必須知道下面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們遇到了什么?告訴我!”普拉薩德晃著他的肩膀問道。
“他、他們打開了地獄大門,放出了惡、惡魔。”廓爾喀騎兵口齒不清地道。
普拉薩德愣住了,難道這個神秘的深水潭通向地獄?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暮色逐漸降臨,大雨突然停了,水面升起一股淡淡的霧氣。
霧氣下面的水潭翻涌著,似乎水底有什么東西正在冒出來。
“快、快跑,惡魔、惡魔出來了……”廓爾喀傭兵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普拉薩德的身后。
普拉薩德轉頭看去,只見霧氣籠罩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個灰色的影子,在淡薄的暮色下,可以看到這些“灰影子”長著細長的爪子,嘴巴尖尖地凸出來。露在外面的“皮膚”光禿禿的,上面像是覆著一層薄膜似的黏液。
這些灰影子靜靜地浮在水面上,像是雕塑一般。
普拉薩德盯著這些灰影子,大氣也不敢出。
突然,廓爾喀傭兵又劇烈地咳嗽起來。那些灰影子被聲響驚動了,聳了聳肩膀,細長的爪子慢慢地伸開,背后竟然連著一副巨大的翅膀,完伸開后足足有兩三米寬!
普拉薩德急忙捂住隊友的嘴巴,但是已經晚了。灰影子雙翅一振,竟然從水面上凌空飛起。
普拉薩德顧不得多想,扛起廓爾喀傭兵就往村里跑去,飛在空中的幾只灰影子盤旋了幾下之后,突然像是利箭一樣從空中撲向地面,正在奔跑的普拉薩德像是渺的兔子一樣,籠罩在灰影子投下的巨大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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