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兄，久違了！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啊？你可是一點也不見老呀！”張教授客客氣氣地道，臉上仍是標志性的和藹笑容。

    “教授。”汪陽明打招呼的方式則是簡單直接，表情也是略顯緊張。

    “你這個邊塞城堡環(huán)境真是不錯啊，我倒是希望有朝一日退休之后，也能找這么一個舒適清幽的地方頤養(yǎng)天年。”

    張教授隨意地寒暄著，目光四處打量著汪陽明的辦公室，漫不經(jīng)心地道：“剛才簡單地參觀了下基地，確實是讓人嘆為觀止，能在這深山老林里建成這么一個設(shè)施完備、功能齊的研究中心，陽明兄果然是奇才大略，看來我們的錢沒有白花啊。”

    汪陽明臉色不禁一紅，他聽出了張教授話里含著一股諷刺的味道。

    汪陽明的這個辦公室非常寬大，足有上百平米，一排透明的落地長窗可以俯瞰整個山谷，壯麗的景色一覽無余。辦公室里面布置的也是古色古香，辦公桌椅等都是名貴的紅木家具。

    考慮到大部分時間都要在這里居住，當初裝修這個辦公室的時候汪陽明也是著實花了不少心思——在張教授眼里，或許以為他整天光顧享受不務(wù)正業(yè)呢。

    汪陽明尷尬的不知如何接話，張教授隨口問道：“你這里保密性怎么樣？”

    汪陽明連忙介紹道：“整個基地都是依山而建，大部分的建筑設(shè)施都是隱藏在山腹之中。從外觀上看，基地跟周圍的山脈融為一體，即使在衛(wèi)星地圖上也很難發(fā)現(xiàn)。

    進出基地的路只有一條，我的人設(shè)置了三道關(guān)卡，可以抵住一個加強連兵力的強攻。附近百里之內(nèi)渺無人煙。在這里進行研究和實驗都非常安——教授要不要參觀下我們的科研中心？”

    張教授搖搖頭：“不必了，我今天不是為這個而來的。”

    汪陽明臉色一沉，知道要正題了。

    果然，張教授緩緩道：“陽明兄，這次在蒙古的失利，我承認是我的決策失誤。我不該讓你把指揮權(quán)移交給青梧他們。”

    汪陽明心中一驚：張教授主動認錯，在他印象里，幾十年來這是第一次。

    張教授坐在寬大的椅子里，扶著頭，看樣子神色疲憊，“我年紀大了，已經(jīng)氣血虛衰，逐漸感到有些心力不足了，最近處理事務(wù)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些明顯的失誤……唉，不應(yīng)該啊……像跟蘇家的合作，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接這個燙手山芋，后來還是決定合作，結(jié)果被他們成功滲透進來了……”

    跟蘇家的“聯(lián)合科考”張教授有詢問過汪陽明的意見，汪陽明其實并不贊成，但是顯然他的看法無足輕重，并不能影響張教授的決定。

    現(xiàn)在張教授主動提起這件事，看來竟是要承擔責任的意思。

    張教授繼續(xù)道：“還有蘇睿和李梓楊那幫人，你也跟我建議過要提升對他們的監(jiān)控級別，我擔心打草驚蛇沒有同意，結(jié)果，還是被他們鉆了空子……”

    汪陽明沉默不語，他還沒摸透張教授這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這個姓李的毛頭子，總是能讓我出乎意料！真是低估他了……我怎么能犯這么多錯呢！”張教授仰天嘆道，看樣子煩惱不已。

    汪陽明看他如此“自責”，心中反而來惴惴不安，張教授這是怎么了？不是要來追究自己辦事不利的嗎？怎么卻積極地展開自我批評了？

    這個時候，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必須要表明下態(tài)度了：

    “教授，其實這事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因為我疏忽大意，讓靳國強潛入研究中心的話……”

    張教授一拍椅子：“對，靳國強這是個心腹大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失蹤了幾個月，我擔心他已經(jīng)跟高層聯(lián)系上了！”

    汪陽明心中一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張教授身子前傾，壓低嗓音道：“靳國強一出事，我們所有的保護傘、偽裝衣就都失效了，我們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事業(yè)很可能因此毀于一旦。所以必須壯士斷腕，消除一切有威脅的安隱患！絕對不能讓危險波及到我們自身。”

    汪陽明點點頭：“恩，我馬上著手關(guān)閉外部的幾個研究中心和傭兵訓(xùn)練基地。正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傭兵也立刻召集回來。所有的對外業(yè)務(wù)立刻中止，務(wù)必保持低調(diào)——”

    張教授揮手打斷他的話：“不，不，陽明，這樣做太消極了，我們不能主動放棄了原有的優(yōu)勢，這跟慢性自殺沒有區(qū)別。我需要你主動出擊！集中力量消滅靳國強、阿沖——以及一切跟他們有關(guān)聯(lián)的嫌疑人等！”

    汪陽明心中一怔:這樣大張旗鼓，太不像張教授的性格了。

    “這樣做我們太容易被曝光了，太危險了！”汪陽明出了心中的疑慮。

    張教授似乎并沒有聽進他的話，自顧自地道：“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為了保證能順利的完成任務(wù)，我這次來就是要把指揮權(quán)部委托于你。青梧他們、還有影子武士，部歸你調(diào)遣！”

    張教授雙目直視汪陽明，表情非常堅決，語氣不容置疑。

    汪陽明終于明白，張教授這是要孤注一擲了，連影子武士都派出來了，這可是張教授的最后一支王牌。難道，事情真的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兩人一時相對無語，辦公室里氣氛緊張的似乎空氣都凝結(jié)了。

    “咚咚咚”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汪陽明眉頭一皺，普拉薩德明明知道自己正在跟教授開會，這個時候過來打攪，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匯報。

    “進來！”汪陽明沉聲道。

    普拉薩德推著輪椅進來，跟張教授點了點頭，向汪陽明道：“秦漢村傳回訊息了。”

    “什么情況？”

    “靳國強在那里現(xiàn)身了。”

    汪陽明跟張教授不禁齊齊起身，兩人面面相覷。

    “消息確認過了嗎？”

    “確認過了，偵察隊傳來了遠紅外圖像，技術(shù)人員通過識別比對之后，吻合度達到998。”

    汪陽明接過普拉薩德遞過的文件夾，里面有幾張打印出來的圖像，看得出來拍攝距離最少有幾千米，但是人物圖像都比較清晰，其中有一張臉部放大圖片，可以看出跟靳國強的輪廓很像。

    電腦的比對精度比圖紙要高幾萬倍，998%基上可以確認，出現(xiàn)在秦漢村的這個可疑人物正是靳國強。

    汪陽明感嘆一聲：“不愧是特戰(zhàn)隊長，我們被他牽著鼻子在蒙古白白兜了幾個月。沒想到他會南下躲到秦漢村！”

    普拉薩德附和道：“是啊，根據(jù)我們之前的情報顯示，他明明是往北逃脫，一直進入外蒙，誰知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南下——搞不清楚他怎么做到的。”

    “這還不夠明顯嗎？靳國強一個人做不到這點，肯定是有神通廣大的人暗中協(xié)助他，高層已經(jīng)開始懷疑我們了！”張教授冷冷地道，“現(xiàn)在情況迫在眉睫，必須在他們獲得更多情報和證據(jù)之前，立刻做掉靳國強！”

    “附近還有其他人嗎？”汪陽明問道。

    “還有一男兩女，其中有個女人的身份已經(jīng)確認，正是靳國強從實驗室?guī)ё叩?A號實驗體。”

    “李梓楊和蘇睿呢？能識別出來嗎？你們的資料庫里應(yīng)該有他們的信息。”張教授對這兩個人似乎特別在意。

    普拉薩德?lián)u搖頭，“沒有這兩個人的訊息，行動組怕暴露目標，所以一直是遠距離觀察——要不要讓他們再接近一點？”

    “不用了！”汪陽明搖頭道，“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巴爾馬他們離奇失蹤，我懷疑已經(jīng)被靳國強做掉了，一支戰(zhàn)術(shù)組不一定能解決他們——讓偵察隊繼續(xù)原地待命，密切監(jiān)視等待增援！”

    普拉薩德點點頭，遲疑了一下道：“情報組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一些尸體……殘骸，已經(jīng)被野獸啃的只剩幾塊骨頭，不能確認就是巴爾馬他們。但是他們在附近發(fā)現(xiàn)了槍戰(zhàn)的痕跡，從現(xiàn)場情況看，戰(zhàn)斗很激烈。”

    “這件事你怎么判斷？”張教授看著普拉薩德詢問道。

    普拉薩德看了汪陽明一眼：“我同意汪總的判斷，巴爾馬的戰(zhàn)術(shù)組已經(jīng)軍覆滅。”

    張教授點點頭，看著汪陽明神色凝重地道：“必須立刻解決他們，陽明，這事兒你要親自帶人去辦！”

    汪陽明點點頭，猶豫著問道：“蘇家的人跟他們在一起，這個怎么處理？”

    “不留活口，部格殺勿論！”張教授冷冷地道。

    靳國強在秦漢村出現(xiàn)，恰巧蘇睿和李梓楊他們也去了秦漢村，他不得不懷疑這批人之間早就有聯(lián)系——讓蘇家跟他們聯(lián)合在一起，這是他最害怕的，他不能冒這個風險。秦漢村的人，一個也不能放過。

    汪陽明看著張教授陰鷙的眼神，心中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是要大開殺戒了。

    普拉薩德猶豫了一下問道，“還有北邊的阿沖怎么辦？”

    “他也不能放過，兩邊雙管齊下——普拉薩德，你親自帶領(lǐng)一部人去處理。”張教授斬釘截鐵地道。

    普拉薩德目光轉(zhuǎn)向汪陽明。

    汪陽明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普拉薩德道：“還有個問題，北方那邊出現(xiàn)了一股新的勢力，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干涉所以才導(dǎo)致圍剿阿沖的行動失敗，這個怎么辦？”

    張教授冷哼一聲：“你的是北方蒼狼吧，他們不足為懼，一些還活在冷兵器時代的野人而已。”

    “但是他們也干掉了我們兩隊傭兵。”普拉薩德反駁道，言語里竟然有些頂撞的意思。

    “只能你這些傭兵要么疏忽訓(xùn)練！要么能力不夠！”張教授突然加重語氣，毫不客氣地斥責道，一點不像剛才那個主動在汪陽明跟前擔責的人。

    普拉薩德低頭默然不語，他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造次了，但是白白折損了兩隊精英，他始終是如鯁在喉，如果不是張教授的兩個寶貝徒弟，他怎么會如此損失慘重。

    “放心吧，你這次北上，我會安排影子武士協(xié)助你。”張教授語氣緩和了一些。他知道現(xiàn)在正是用人之際，也不能對普拉薩德太過苛責。

    “我們這次行動的重心是秦漢村，外蒙那邊也不能輕敵，兩邊必須力拿下，為了保證行動順利，組織的所有資源都會供你們調(diào)配。”張教授語氣嚴厲地道。

    “是！”汪陽明跟普拉薩德一起應(yīng)聲。

    “好了，我就把這個重任交給你們兩位了！“張教授拍拍汪陽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陽明啊，我年紀已經(jīng)大了，以后組織的領(lǐng)導(dǎo)工作就要交給你來接手了——這次行動，也是考驗?zāi)闶欠衲軇偃芜@份工作，希望你把握好這次機會。“

    在張教授的諄諄勸導(dǎo)下，汪陽明神色惶恐，畢恭畢敬地道：“我一定力以赴，不辜負教授的厚望！”

    張教授聳了聳肩，語氣輕松地道：“現(xiàn)在，帶我去見見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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