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實話,我們就在你這坐了幾分鐘,喝了杯水,嗑了幾粒瓜子,你這就收我們錢有點不過去吧?你們蒙古人要講道理!辫鳁畈槐安豢旱馗v道理。
老板睜著眼睛道:“還吃瓜子了?瓜子也要給錢!”
“你踏馬是不是看我老實好欺負?!”老王爬上桌子就要揪老板,老板敏捷地躲開,從后面摸出一把彎刀比劃道:“來啊!來啊!”
老王把背包往地上一扔,挽起袖子就要上去空手奪白刃,嘴上還嚷嚷著:“我忍不了了,別拉我!”
梓楊在旁邊抱著胳膊陰陽怪氣地道:“算了算了!別跟他一般見識了,給我個面子!逼鋵,他內心里也是恨不得上去把他打一頓。
一行四人來打算在這里住店的,但是看了客房之后,眾人一致覺得這地方沒法住人。結果老板一看招呼了半天他們又不住了,當場就發飆了。著雁過拔毛的原則,非得讓他們付一筆錢。
“別鬧了!”蘇?此麄凈[不像話,從錢包里掏出二十美元扔柜臺上。這梓楊跟老王哥倆也是閑得慌,為了點錢跟這黑心老板置氣。
老板看到美金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抓,卻被老王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蘇,這錢咱不能給,不能慣他臭毛病!”
“算了老王。”梓楊看蘇瑞臉色難看,給老王使了個眼色。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梓楊也不想剛到日升堡就惹麻煩,他們還有正事兒要干。
“好吧,就當給你買棺材板兒了!”老王放開那二十美元錢,眾人轉身往外走。
老王從來沒吃過這種啞巴虧,邊走邊罵罵咧咧地道:“沒見過這樣的奸商,喝杯水也得花錢,看老子是老實好欺負?”
“水是給店客人準備的,你不住店憑什么喝?”老板也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在背后扯著嗓子跟老王兩人對付。
“你這地方也叫店?連個馬桶也沒有……呸!”老王不屑地吐了一口痰。
“有地方給你住不錯了。雞仔下鵝蛋,沒事別裝大腚眼子!”這老板不知道跟誰學得一句罵人話,把老王給惹急眼了,轉身就想沖進去跟他放對,梓楊一把將他扯了出來。
做人莫跟豬斗氣,風物長宜放眼量。
夜色已晚,幾個人站在大街上彷徨四顧,這上哪里再去找住的地方啊?
梓楊感嘆道:“蒙古人對漢人實在是太不友善了,問個路被人翻白眼,住個店差點打起來!
正在這時有人從后面拍了梓楊肩膀一下,梓楊以為老板提著刀追了出來,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立時愣住了:阿沖?!
蘇睿跟老王一起轉頭,也都認出了阿沖。老王正想打招呼,阿沖卻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話,轉身鉆入旁邊一條陰暗的胡同,回頭示意眾人跟上。
梓楊一臉狐疑,阿沖為什么緊張兮兮的?
“黑,注意點兒!”梓楊吩咐了一聲,兩只眼睛在四周亂掃了一遍,也沒看出什么異樣來。
梓楊、老王、蘇睿、黑四人跟著阿沖在黑乎乎的巷子里七拐八拐,老王在梓楊旁邊聲嘀咕:阿沖要帶我們去哪兒?這神秘兮兮的怎么跟搞地下工作一樣?老李你句話啊……
“閉嘴!”
走了大概十分鐘的樣子,眾人眼前豁然開朗,一座龐大的木式建筑出現在面前,在夜色中像只怪獸一樣伏在那里,看到四周高聳的柵欄,眾人心中疑云密布:這是個什么地方?
阿沖帶眾人靜悄悄地來到馬市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守門的衛兵從窗口探頭出來,一看是阿沖,急忙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阿斯根、岱欽帶著人迎了出來。
老王一看這些氣勢洶洶的蒙古人個個都背著槍,心里直打鼓,“這該不是什么山寨土匪的老窩吧?”
“閉嘴,你抗日劇看多了?這年頭哪有土匪!”梓楊心里其實也挺忐忑,不過他相信阿沖不會害他。
阿沖上去跟阿斯根了幾句話之后,走過來低聲跟眾人道:“外面不安,今晚你們住這里。”
老王看著這群兇悍的蒙古人猶豫道:“行不行。窟@些人怎么看著不像是好人呢?”
“他們是朋友!卑_道。
阿斯根轉身向大廳走去,梓楊等人雖然內心疑慮重重,但是看阿沖跟阿斯根一起走了,只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進了大廳之后,老王連連咋舌,“窩草,還這不是土匪老窩?這地方真霸氣,跟梁山好漢聚義廳一樣,就差一張大虎皮鋪在地上了。”
這時娜雅也走了進來,看到阿沖滿臉欣喜地迎了上來。
老王上下打量著娜雅“哇,哇”地贊嘆了兩聲,用肩膀輕輕碰了下梓楊,擠眉弄眼地道:“怪不得阿沖不回國內了,人家在這邊當上山大王了,你看壓寨夫人都有了!
娜雅眉頭一皺,面帶寒霜地看著老王,把他嚇得趕緊閉上了嘴。
感情這漂亮妞還懂中文?
這時帖木兒也走了進來,跟梓楊蘇睿等人一打照面,雙方都愣住了。
梓楊已經徹底蒙圈了,怎么回事?這個在羅布泊給他們當向導的老頭兒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為什么這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蒙古人都對他很尊敬的樣子?
“你、你不是那個誰誰誰嗎?你怎么在這里……你、你跟阿沖什么關系……”老王指著帖木兒結結巴巴地道。
帖木兒翻了翻白眼:“幾個朋友怎么來日升堡啦?”
“這個來就話長了,你先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兒……”
梓楊看著阿沖一臉懵逼。阿沖不是被張教授派來蒙古找銀子的下落嗎?怎么跟這些蒙古人攪和在一起了?
阿沖跟帖木兒介紹道:“前輩,梓楊是我從玩到大的兄弟,跟我像家人一樣——蒼狼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黑就是我之前跟您過的那個鐵騎后人——還有這兩位,也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阿沖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睿一眼,梓楊突然意識到自己正牽著蘇睿的手,連忙把她的手放下,一臉的尷尬。
阿沖繼續介紹道:“梓楊,這位帖木兒前輩你們之前見過,他是蒼狼首領……”
“阿斯根,帶著你的手下出去吧——給客人們送點吃的過來!碧緝和蝗婚_口打斷阿沖的話。
阿斯根明白帖木兒的意思,自從父子兩鬧翻之后,帖木兒就刻意地對自己隱瞞著蒼狼的秘密。前些日子跟影子武士和廓爾喀傭兵激戰,帖木兒對引起這場戰斗的原因卻只字不提,他還是從蘇日勒和克和娜雅他們那里知道事情的大概。
現在,阿沖帶這幾個奇怪的外人過來,肯定也是跟蒼狼有關,帖木兒自然不想讓他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阿斯根知道帖木兒的固執,當下也不跟他辯解,手一揮帶著手下轉身離開。
娜雅扯了扯岱欽的衣袖,兩人也走了出去。
大門關上之后,空曠的大廳里只剩下帖木兒、阿沖、梓楊、老王、蘇睿、黑幾個人。
“罷。”帖木兒示意阿沖繼續。
“是啊,咋回事,你怎么跟這些蒙古人混在一起了?”老王咋咋呼呼地道。
當下阿沖把帖木兒的身份大概的介紹了一下。張教授突然發難,自己遇到宋青梧和陳瑞希的偷襲,重傷之下被帖木兒和蘇日勒和克救走,廓爾喀傭兵發現了他的蹤跡一路尾隨。后來蒼狼一族跟廓爾喀傭兵火拼,結果影子武士突然出現,他們不得不離開烏拉巴托到日升堡避難。
到蒼狼一族跟廓爾喀傭兵和影子武士激戰數次,導致大部分族人殞命一節,梓楊等人也忍不住唏噓,他們沒想到數百年來北方蒼狼一族仍然信守祖輩的承諾,為了保護鐵騎后人付出這么慘重的代價,眾人心中對這位鬢發蒼白、面容憔悴的老人不禁又多了一份敬佩之情。
阿沖講述自己在蒙古的這段經歷時,阿斯根派人送來了一大盆羊肉,老王從中午到現在還未進食,早就餓的饑腸轆轆,此時看到冒著熱氣的一大盆肉,眼睛都直了,什么都顧不得了,跟黑兩人抓起一把肉就啃了起來。
梓楊來想矜持禮讓一下,看這兩人狼吞虎咽的樣子,自己嘴里也是口水直冒,忍了兩秒之后,跟帖木兒訕笑一下,伸手抓了一把肉也啃了起來。
帖木兒被這三個人的吃相驚呆了,看了看阿沖,心想你這幾個朋友是從內地逃難來的吧?看起來幾個月沒吃過飯的樣子。
“好吃!好吃!”老王邊吃邊嘟囔著,幸福得眼淚都要下來了,這輩子沒吃過這么味道純正的羊肉——似乎還嫌不過癮,老王從背包里拿出中午吃方便面剩下的調料包,一把撕開灑在肉上,搓揉了兩下塞進嘴里大嚼,那吃相活似豬八戒轉世。
“你不餓嗎?”帖木兒看著端坐在那里的蘇睿客氣地問道。
其實蘇睿確實很餓,在草原上吃頓熱餐不容易,但是她一個淑女又不能像老王這畜生一樣,不顧形象地從盆里撈肉大吃大嚼。正在猶豫著怎樣拿肉才能不失典雅端莊的時候。帖木兒已經用腰刀切了一塊肉放在盤里遞給她。
“吃吧,跟自己家里一樣!
蘇睿雙手接了過來,感激地看了帖木兒一眼,雙手把肉撕成一條條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一盆肉很快就見底了,老王摟著肚子撐得直翻白眼。阿沖看梓楊也打飽嗝了,這才張口問道:
“你們怎么跑到日升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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