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這句話后黛安長公主也呆滯了一下，就像是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出這么一句話，她知道這句話會如同刀子那樣徑直刺入狄倫的內(nèi)心，她向后退了兩步，無力地坐下，然后在很短的時間里恢復(fù)了自己的理智：“摩頓唐克雷已經(jīng)死了，”她聽到自己，聲音平穩(wěn)得近似于殘酷，別這樣，她對自己，這是你的兒子，但另一個聲音在逼迫她更殘酷一些，正因為狄倫是你的兒子，它，所以你要給他世間最美好的東西，王冠，權(quán)杖，一個國家的統(tǒng)治權(quán)，短暫的疼痛相比起他將要得到的，實在是微乎其微到不值一提：“他死了很多年了，狄倫，他的靈魂不是在為泰爾拉船，就是成為了魔鬼的食物，但無論哪一種，他都不會再關(guān)心塵世間的事情了，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他都看不到和聽不見……”
“我從未為了任何人。”狄倫干巴巴地，“我是雷霆堡的領(lǐng)主，那是我的職責(zé)。”他語氣堅決，神情平靜，似乎已經(jīng)從來自于母親的打擊中擺脫出來了——但黛安長公主是誰，是他的母親，即便他成為了一個法師，以后還有可能成為一個國王，他也是她的兒子，沒有人能比黛安更了解他，她知道他只是在把自己偽裝起來，那將是一個堅固的堡壘，就算是黛安也無法得到隨意進(jìn)出的權(quán)力。
“我倒希望摩頓唐克雷還活著，”黛安長公主突然，她的唇邊甚至帶上了一絲殘酷的笑意：“這樣他就能看著他那個所謂的兒子是怎么殺死了他最敬重的朋友與陛下的，還有，作為一個卑微的獵人，他又是如何竊取了一位女性王位繼承人的信任并且借此逃脫了應(yīng)受的刑罰，（她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笑）天哪，狄倫，想想他們的年齡，在伯德溫的妻子進(jìn)入王都的時候，我們的李奧娜公主還是個被保姆抱在懷里的孩子，真是令人惡心……太惡心了……”她輕微地?fù)u了一下頭，“還有那些士兵，騎士，手工藝人，商人還有奴隸……那些曾經(jīng)忠于他的可憐蟲，他們被驅(qū)逐出去的時候一定會滿懷懊悔——他們究竟在以為些什么呢，以為一個有著農(nóng)奴血液的領(lǐng)主能夠給予他們真正的庇護(hù)與關(guān)愛嗎？據(jù)他們的血滋養(yǎng)了一整個荒野的野獸，還有獸人，沒法逃脫，無人幸免——他所看重的一切，職責(zé)啊，榮譽啊，忠誠啊——在一夜之間就如孩子們搭建的泥土城堡那樣在雨水中崩塌，只剩下污濁的泥濘，”她絞著手指，臉上的神情陰郁而狂熱，“我真希望他能看到，我想他也許會跪倒在這片泥濘里嚎啕大哭……”
“別了，”狄倫哀求道：“媽媽，他是我的父親！”
黛安長公主猛地抬起頭，她的面頰上浮現(xiàn)出不同尋常的潮紅，就像是喝多了酒，而她起話來也像是在囈語：“你要我?guī)状危彼郎厝岬負(fù)崦覀惖哪槪�有眼睛：“你的父親是富凱，他的姓氏繡在掛毯上，和高地諾曼的第一個國王一起。”
“不……”
狄倫往后退，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那并不是一個榮耀，母親，我為此感到羞恥。”
“荒謬！”
“我要離開了，母親。”狄倫，他推開了母親的手，轉(zhuǎn)身走開，但在推開門的時候，他看見了兩個法師站在門外，他們見到狄倫，就向他微微地鞠了一躬，之所以微微地，因為他們的速度與角度數(shù)值都驚人的，而且他們的雙手放在袖子里，可能正有一個法術(shù)蓄勢待發(fā)，狄倫認(rèn)識他們，他們是黛安長公主雇傭的人，“請聽您母親的話，”一個法師：“殿下，您不在王都的時候，她幾乎徹夜不眠，終日流淚，只因為無法相信您仍舊安然無恙。”
“一個警告，我不是殿下。而且我確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狄倫：“以前是，以后也是，讓開吧，兩位，我并不希望和母親所依持的施法者動手，你們的職責(zé)是保護(hù)好我的母親。”
“同時聽從她的命令。”一個法師：“我很抱歉，但我想，以后您或許還會感激我們的，殿下。”他一邊，一邊得意地看向自己的同伴，但讓他感到迷惑的是他的同伴雙手間居然已經(jīng)亮起了魔法的光——但是狄倫殿下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啊，他想著，這樣或許會讓黛安長公主不高興的，這個法術(shù)打在了他的身上時候，他別提有多驚訝了。
“他是你的人？”黛安長公主在狄倫身后道。
“為了保證您的安，”狄倫無可奈何地：“您可以相信他，雖然他忠誠的是我，但您是我的母親。”
“哈！”黛安長公主滿是譏諷地一笑，但她已經(jīng)無法阻止狄倫走出她的宮室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瘦削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現(xiàn)在走廊的末端，狄倫舉起一只手，阻止了身邊的法師釋放法術(shù)，他認(rèn)得這個人，她是一個王室侍女，也是黛安長公主的眼線，但她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夜里，并且沒有慶典，在愈發(fā)寒冷的夜晚，諾曼王都的人們更愿意待在自己的臥室里，而不是到處亂跑。
她一走到黛安長公主的身前（當(dāng)時的氣氛讓她有些不安）就跪了下去，“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黛安長公主問：“是約翰……嗎？”
侍女搖搖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法師向狄倫頷首，將那個不幸的同伴漂浮了起來就像是拉著一個風(fēng)箏那樣地把他拉走，侍女不安地看了一眼狄倫，“你在猶豫什么？”黛安長公主焦急地：“他是我的兒子！”
“是富凱大人，”侍女壓低聲音：“富凱大人，”她顫抖著聲音：“他中了毒，快要死了。”
黛安長公主面孔上所殘留的顏色倏地一下褪的干干凈凈，她完是靠著常年以來積累下來的經(jīng)驗讓自己不至于立即昏厥或是癱軟，“我們……”她勉強(qiáng)地：“我們……”她看向狄倫，眼睛中滿是哀求，狄倫向后退了一步：“牧師呢？”
侍女搖著頭，“牧師無法祛除那種毒素，”她哭泣著：“他這種毒素帶著詛咒。”
“狄倫！”
“不！”
“求你，”黛安長公主：“如果他……別讓他一個人孤單地走。”
“那么就在他的喪葬儀式上多奉獻(xiàn)一些祭品。”狄倫，他強(qiáng)迫自己不去動搖，摩頓唐克雷從來就是他記憶中一尊光輝的雕像，冰冷堅硬不可接近，做了一個父親該做的事情的，是富凱，在狄倫還幼到無法理解他們?nèi)酥g的復(fù)雜關(guān)系的時候，他對富凱確實充滿了一個孩子的眷戀，但自從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無法繼續(xù)面對富凱，但即便如此，富凱對他的支持仍然是不遺余力的，尤其是他的商會，如果沒有富凱，這顆的幼苗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長成參天巨樹。
他崇敬與渴望摩頓唐克雷，但在靈魂深處，一樣有富凱的一席之地。
“狄倫……”黛安長公主叫道，狄倫無法控制地看向她，他隨即就后悔了，因為他無法拒絕這樣的母親，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允許淚水毀掉臉上的妝容，一縷頭發(fā)松散下來，垂掛在她松弛的眼袋前，露出發(fā)束深處的銀色，她老了，在狄倫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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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王躲了起來。
那杯酒出自于一個嫉妒的丈夫，就像是曾經(jīng)的摩頓唐克雷，他為了妻子對富凱的迷戀而狂怒，在國王的縱容下，他找到七十七群島的掮客，從可怕的不死者那里得來了致命又無味無色的毒藥——這樣如果黛安長公主，或是狄倫要追尋兇手的話，他就可以將這個人交給他們，而無需直面他們的怒火。但他很清楚，真正要殺死富凱的是他，在他的兒子，他的繼承人死去之后，對他不滿的貴族們提出了將黛安長公主作為王位的第一繼承人，當(dāng)然，他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不是這個，很有可能，高地諾曼的王冠只會在黛安的發(fā)髻上停留那么一瞬，而后就會直接轉(zhuǎn)到一個男性繼承人，也就是狄倫唐克雷的頭上——到那個時候，狄倫不但會繼承他的王位，還會繼承他的姓氏，他的榮耀，他的寶庫，而不是他的兒子，他的血脈傳承會曳然而止，所有的辛勞化為烏有。
富凱曾經(jīng)是他最親愛的朋友，最可靠的盟友，但約翰王一點也不覺得一個國王的密友能夠勝過國王的父親，哪怕狄倫還有些固執(zhí)，還有些天真，但那有什么不好？富凱或許會很樂意看到這個愚蠢的家伙忙碌于雷霆堡與獸人，從而成為一個沒有王冠的國王。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里就像是密封在罐子里的葡萄那樣不斷地發(fā)酵，成熟，最終在今天醞釀出了罪惡的美酒，而他開懷暢飲，富凱倒下去的時候，他又是歡喜，又是恐慌，還有一些若有若無的悲傷，然后他逃到了這里，讓只忠誠于他的騎士和法師圍繞在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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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長公主急匆匆地走在最前面，眼淚在她的面頰上留下痕跡，她甚至來不及擦拭，長袍被她極其不雅觀，與不體面地提起一角，緊抓在手里。
這條長廊讓狄倫感到熟悉，對了，他好像就是在這里第一次看到富凱的，那個時候他還的能藏在母親的袍子里。餐桌下的迷藏之后，他和同伴失散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路走到這里，他感到很累，又渴又餓，在看到光的時候就毫不遲疑地跑了過去——那是一個有著大玻璃窗的房間，陽光從玻璃窗里投射進(jìn)房間，在家具和人的身上造出灰色的影子，那個人在聽到了動靜后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個孩子后微微一笑。
狄倫很清楚地記得那個笑容，那是個即便如此幼的自己也覺得艷麗無比的笑容，成年男性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就像是母親最喜歡的那對祖母綠耳墜。
他被抱了起來，狄倫不確定那個時候富凱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就是自己與黛安長公主的非婚生子，但他確實是……非常溫和與耐心地安撫了自己，給他水喝，給他精致的點心，還給他擦拭雙手。
讓狄倫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的是黛安長公主的哭泣聲，她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那樣地大哭，而富凱就被放在一張低矮的坐榻上，狄倫看到了牧師，也有法師與術(shù)士，但他們似乎都對這種毒藥束手無策，狄倫看到黛安將一支卷軸交給牧師，但在牧師打開它之前就被富凱阻止了。
“我已經(jīng)不需要它了，”富凱低聲：“但你，你們卻很需要……”他喘息了一會：“在我前往哀悼荒原之后，”他：“你和狄倫會更加危險。”
“別離開我，富凱，別離開我……”
“約翰是高地諾曼的王，”富凱：“他是有這個權(quán)力的……黛安，在他還戴著王冠的時候，他可以處死每個人，即便是我，你，或是狄倫。”
“很快就不是了。”黛安傾身，在他的耳邊道：“很快就不是了，我發(fā)誓。”
“我真想看看那時的你，”富凱，“你的光輝會讓王冠為之失色。”
“我老了，”黛安：“但王冠下將會有一雙綠眼睛，就和你一樣的綠眼睛。”
富凱笑了，隨即猛烈地咳嗽起來，赤黑色的血從他的身體里噴涌而出，浸染了身上那件乳白色的長袍，他做了一個手勢，黛安長公主站了起來，將位置讓給狄倫，狄倫站在那里，而富凱耐心地等待著，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個人，而就和那一次一樣，狄倫向他走了過來，跪在他的膝前。
“我已經(jīng)給了你幾乎我所有的東西。”富凱：“現(xiàn)在，拿走這個吧，這是一個父親最后能給你的東西。”
他打開手指，一條細(xì)秘銀鏈子吊著的符文掛墜跌落在狄倫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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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午十點來看福利——《神奇動物在哪里》同人（4），克美國紐約大冒險！(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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