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家？”

    凌九霄眸子一閃，道：“難不成你們端木世家同樣出了問題？”

    “嗯。”

    端木霜頷首之余，花容慘淡：“其實，在我兄長死去之后，整個端木世家就變得動蕩不安起來……我一直沒有接管家族的想法，哪怕臨時走馬上任，執掌端木世家，還是有諸多族老不認同我的地位，嫡系一脈岌岌可危。”

    “于是就想到來尋求聞人楚月的幫助？”凌九霄沉吟一二，便是將事情想到了一個大概。

    “嗯……我和楚月姐素有交情，如果她愿意幫我，穩住端木世家一段時間，那么將來我爭取家主的位置，都不會多么困難。”端木霜頭道。

    “的確如此……你之所以抓不緊家族權力，與你一直沒有爭名奪利有關。你在族中，或許名望不差，但是叫你執掌大權，估計會有諸多阻力。而你沒有自己的親信，端木賜的派系多半在他倒下之后，樹倒猢猻散，走得七七八八。”凌九霄表示理解。

    世家勢力，最是盤根錯節，往往牽涉復雜的利益。

    端木賜作為端木世家定下的繼承者，即便真有人看不慣他，反對端木賜，可是在眾望所歸的情況下，他的地位還是穩如泰山。

    不過，端木賜接二連三地在凌九霄這里吃癟，甚至道心蒙塵了，家族會對他不信任，不上多么奇怪。

    當然，如果端木賜還在，回到家族，大多是被訓斥一番，不會嚴厲處罰。

    可是，端木賜沒有回去，而是隕落在神境當中，事情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可以對方沒有斬草除根地解決端木霜，已經是莫大的仁慈。

    如今端木霜還來聞人寶城這里搬救兵……她真的搬到了還好，萬一失敗，不定她回去之后，世上再無端木霜這個人。

    更不要，現在第四天域的世家勢力，都風雨欲來，死了一個端木霜，可不會有太多的人在意。

    “你恨我嗎？”凌九霄忽然問道。

    “恨你？”

    端木霜愣了一下，嫣然笑道：“我為什么要恨你？”

    “若不是我的出現，你大哥就不會道心蒙塵，而你更加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只有前進，無法后退。你一旦退了，就是萬丈深淵。”凌九霄緩緩道。

    “呵呵。”

    端木霜呵呵一笑，猛然起身，她探手抓住了凌九霄的衣領，咬牙切齒地道：“我當然恨你！如果不是你，我大哥怎么會死！我父母怎會連生死都被族老掌控！”

    凌九霄面不改色，任由端木霜拽著自己。

    “這是我在神境歸來的時候，整日想的事情。”著，端木霜突然平靜下來，松開了凌九霄的衣領。

    “后來，我想清楚了……以我大哥的性子，囂張跋扈，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即使沒有遇到你，都會遇到另外一個殺破狼，次數一多，估計還是難逃一死。真到了這樣的時候，端木霜還是一個廢物，連修煉都不懂，完依靠丹藥堆砌修為，更沒有與族老對抗的心思，或許我還要躲在父母的背后。來弱勢，自顧不暇的他們，還要照料我這個廢物女兒。”端木霜的語氣很是唏噓。

    “所以，我恨你，但我又不恨你。”端木霜看向凌九霄的眼神頗為復雜。

    “悟性倒是不錯。”凌九霄連連稱奇。

    在他看來，半年過去，最為難得的，不是端木霜的修為一一滴地變得凝實起來……她逐漸地重走了一次修煉之路，將昔日的缺陷，盡力彌補回來。

    即便無法完填補往日的漏洞，終究是好上許多，真正有了幾分踏靈武者的架勢。

    端木霜最為難得的，是她的心性變化了許多。

    記住仇恨容易，記住而又學會放下……難若登天！

    換了從前的端木霜，不定現在就要擰斷凌九霄的脖子……哪怕她辦不到，她依然會有這樣的沖動。

    不過，現在的端木霜十分清楚，殺了凌九霄，對她而言沒有半好處，一旦對方引爆魂血，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她了。

    因而，她記住了自己和凌九霄之間的仇恨，但是又放下了仇恨。

    不是不殺你，而是要將自己的刀磨得鋒利……一刀封喉！

    “喏……你的魂血。”

    凌九霄翻手召出一物……這是一團血液，里面有一道的人影環抱雙腿，陷入沉睡。

    “魂血！”端木霜眼前一亮，下意識地就要取回魂血。

    可是，在動手的前一剎那，她忍住了沖動……一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男人，會三言兩語地將魂血輕易還給自己？

    這是為了什么？

    是同情？

    不會，在她的記憶里，凌九霄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但又和憐憫毫不沾邊，他不可能憑著自己的一番話而放過自己。

    是求饒？

    這個法更加荒唐……凌九霄要殺她端木霜，或者要對她干什么，端木霜只有認命。

    她還是太過弱了。

    故而，端木霜一瞬間想了很多東西……始終想到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你認為我放你一馬……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么？”凌九霄灑然一笑。

    端木霜秀眉蹙起，一聲不吭。

    “魂血還你！”

    凌九霄屈指一彈，將魂血送到了端木霜的面前。

    見狀，端木霜終于放下了最后一絲防備，急忙將魂血收回，融入體內。

    魂血歸來，端木霜的精氣神驀然攀爬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哪怕她缺少了的魂血，早已一一滴地滋生回來，只是魂血又一次完整，依舊受益良多。

    “其實我要掌控你的生死，方式超過一百種……相較于我們九天大陸的神人良辰，都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這樣你還覺得，我一定要有你的魂血嗎？”凌九霄不慌不忙地道。

    “你究竟想干什么？”端木霜思來想去得不出答案，情急之下，語氣多了一抹不善。

    畢竟，沒了魂血，凌九霄想要左右她的生命，都沒有這么簡單了。

    她端木霜畏懼對方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是依然要試著和凌九霄斗上一斗，她就不信自己會一輩子輸給對方！

    “我了這么多，乃至將魂血都還給你了……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凌九霄饒有興致地道。

    “什么問題？”端木霜大惑不解。

    “你……可愿隨我殺到九天之上？”凌九霄收斂笑容，一字一頓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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