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可笑可嘆是人生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鳳簫吟身陷監(jiān)牢的消息，總算可以傳到?jīng)_澠酒館來，秦淮不得不把劫獄的事情和聚眾鬧事考慮在一起，淮南爭霸還有十多日的時間，事情又開始緊張。
云腳低沉，陽光變得稀疏。
沈延右腳剛進沖澠酒館，就被一個人往外推，他才緩過神那是和琬，自己已被推出去了，他差點沒有站穩(wěn)，怒道：“你干什么�。俊�
和琬的裝束令他嚇了一跳，老實話，還沒見她穿這么華麗過：“你……你……你干什么啊……”
和琬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個大人物來建康了，大伙兒都要去見他，君前哥盟主突然入獄，都沒做好應(yīng)急的準備，你接替她成不成？”
沈延一愣：“什么人？這么高興？”
和琬繪聲繪色地形容：“大人物啊！湖南洞庭兩大家族之一沈家的大少爺沈宣如！”
和琬沒注意沈延臉色由晴轉(zhuǎn)陰，立刻拉著他往外奔，沈延卻紋絲不動地定在原處，和琬一拉沒拉動，差點跌下來：“喂，你干什么！”
沈延冷道：“我不去�！�
和琬一愣：“你發(fā)燒啦！見名人的大機會！”
沈延直往里走：“名人？他也不過仗著他老子有點名氣而已，武林排名他老幾？”
和琬有些慍怒，沈延續(xù)道：“我才不去見他！”
和琬卻立即來拉他：“發(fā)什么少爺脾氣，大不了你去那里半句話都不講！”央求著，軟硬兼施：“好啦好啦，少爺賞個面子成不？”
醉花陰推推他：“當是為師妹頂個位置，她加入秦淮以后，還沒干出什么功績來，好不好？”
沈延面露難色，過了好一陣子才：“師兄你去吧！”
醉花陰搖搖頭：“我到了那場面，顯然要狂吃狂喝，丟死秦淮的臉啊！沈延你去最好，咱們江西八怪里就數(shù)你最不怪！”
沈延無奈，嘆了口氣點點頭。
見面的地方是秦淮側(cè)畔一座亭臺樓閣上，中高懸掛一匾，上寫“閱水居”，粉刷一新，和琬道：“這是個新?lián)c，沈大哥，要不要你真的也加入我們秦淮？”沈延一笑搖頭：“那不成，我只算個偷，還不是義士。”
同登高閣，李君前、白路、言路中、江南、大橋、唐鑫等人均已在座，等候著那位沈大少爺來，半個時辰之久，沈宣如總算是姍姍來遲。
沈宣如坐下來就立刻品茶，他年近三十，氣壯神足，磅礴大度，他似乎很怕臟，杯子、罐子、茶葉都是自己隨身攜帶的，就差水不是了，沈延聲嘀咕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和琬推了他一把：“你瞎什么��？”
沈宣如顯然沒有聽見，微笑著即同君前談起話來，抗金到戍邊，無所不通，無所不精，談及中興四將，沈宣如連豎大拇指，唾沫星兒四濺，張口閉口都是稱贊，又到后來的張浚北伐，沈宣如僅成功不失敗，雖然提著眾人的激憤心情，但沈延忍不住，反駁道：“難道兄臺沒有通過這些想到朝廷一代不如一代：高宗朝有北伐之將、無北伐之君，孝宗朝有北伐之君、無北伐之將，而當朝既無北伐之君，又無北伐之將？”
沈宣如面色大變：“子，你不要命了嗎？的這些話句句都叛逆��！”
君前憂心忡忡道：“他的，又何嘗不對……”
沈宣如一愣：“那么，秦淮為何不獨自起義？”
沈延哼了一聲：“起義？你以為打來打去就可以了結(jié)災(zāi)難？在戰(zhàn)爭里面苦難的還是民眾，戰(zhàn)果還不知是什么，而且起義起就起嗎？不要打到最后自相殘殺起來，就像沈家自己一樣！”
沈宣如臉上盡顯尷尬，青白交接，和琬忙掐了沈延一把，李君前立刻接過話來：“一次起義并不能解決什么，目前的狀況，百姓的溫飽都不足，他們的敵人，未必是金人，如果和朝廷對抗，我們秦淮勢單力孤，最后的下場，也許還是和鐘相楊幺一樣。”白路續(xù)道：“而且，群龍無首，我們首先要站穩(wěn)腳，只能間或發(fā)動些變亂為大家牟利，還要保存實力為將來打算……”
沈宣如心翼翼地：“放心好了，沈家是秦淮的堅強后盾。”
反駁的話接踵而至：“沈家同時也是短刀谷的堅強后盾吧？你們沈家再富有，又哪里有這么多田地？”
沈宣如當場被沈延晾在原地。
等見面終于結(jié)束了，和琬拉著沈延氣沖沖地走了，沈宣如和李君前為那淮南爭霸繼續(xù)攀談了許久，終于不忘提及沈延：“那個一直駁斥我的子究竟是秦淮的哪一位？”
君前哦了一聲：“那一位不是我們秦淮的香主，是江西八怪里的一個神偷，永遇樂�！�
“永遇樂，就是外號穿山甲的那一位�。坎恢脑�，是什么呢？”沈宣如饒有興致地問。
“他和沈大哥同姓，叫延�！�
沈宣如一震，結(jié)巴起來：“沈……沈……沈延？”
李君前嗯了一聲：“怎么？兩位原來認識？”
宣如搖搖頭，低聲道：“不會吧，應(yīng)該不是吧……”
沈延在街上毫無目的地走著，俯在橋欄邊吹著涼風，心里一陣凄苦：沈清、沈宣如、沈默、沈千尋……那個遙遠的洞庭湖畔，那個雪花飄揚的冬夜岳陽，黑天映襯之下更顯暗淡的沈府二字，是那么高不可攀，那么沉重陰森，和他母親臨死之前的托付：“延兒，兩個身份懸殊的人終不能在一起啊……”
沈家，那個風光無限的沈家，其實藏著多少人的哀愁，像沈延，還有他可憐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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