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見大,城中兵戎相見,外圍也沸如鼎鑊——
“摧鋒軍兵變”雖是突發(fā)事件,但宋恒通過諜報而得以預判。作為李好義一貫的掎角之勢,他當機立斷在麾下宋家堡、寒家軍中擇選精銳,再及時不過地調(diào)援了過來,沿途就已做足戰(zhàn)備——所以事后回過頭看,此間還未生變,援軍就已出動,且是快馬加鞭,不得不嘆萬幸!
這位西線第一驍將不辱其名,率眾徑直殺奔城門等各大要隘,一番激烈廝拼過后,幫著才剛回到的職守的摧鋒軍一起,痛快攆走了好不容易奪關的高風雷、卿旭瑭、林陌等金軍余孽!年輕人,就要這么熱血。
“主母,我來收割了!”曾幾何時,宋恒出馬是這樣令人完全放心。吟兒雖不知具體情況,看到他人來、已知個大概:很好,應已大勝……海上升明月的滅魂、掩日、轉(zhuǎn)魄,無論新諜老諜都已和宋恒合作無間,她當然高興,總能超出敵人意料的人就是厲害!
勝利了嗎?能得意了嗎?早得很。
“悠著點,小心割到自己!狈夂爸S,他怎可能像他們想的那樣因為鳳簫吟區(qū)區(qū)一劍就身受重傷?一旦冷血無情,實力再攀新高。
對南宋群雄而言,封寒向來是個棘手的對手,內(nèi)力或許還有幾人能望其項背,“湮滅之氣”卻是令誰都望而生畏。而單憑此戰(zhàn)近百回合,他就已將這二者融合,并從“初次”一躍而至“熟能生巧”,這或許還要感謝適才吟兒的劍快。
此情此境,就算換徐轅來以一敵二也是不夠的,因為曼陀羅為了殺出重圍也作出困獸之斗、不遺余力地在旁為這個提升后的封寒掠陣,身為他倆的對手,哪怕僥幸能從逆鱗槍冰冷的封鎖中沖破,也會無縫對接地一頭栽進曼陀羅勁烈的劍網(wǎng)。
不過宋堡主還真是個奇人,對面的雙重壓力,榨出了他那出奇充沛的體力,在起始的四十回合中他居然也殺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勢,一把玉龍劍鏗然長吟左擋右削、十數(shù)道強盛鋒芒前舞后旋,既沒在曼陀羅身畔缺席也未在封寒面前怯場,愣是打成了“我能以一敵二”的三頭六臂氣魄。
宋恒內(nèi)心是這樣給他自己鼓勁的:曼陀羅是誰?興州婚宴上打敗我搶走了林陌、害得主公抱憾的!封寒是誰?階州城上打敗我搶走了吳仕、害得主公入魔的!雙重壓力?雙重恥辱!今朝怎能再輸!我宋恒要雪恥啊啊啊啊……
但可惜氣焰是虛、速力是實,即便封寒曼陀羅剛被吟兒戰(zhàn)過,宋恒卻也和高風雷比過半場,故而第四十回合是個分水嶺,拿不下封寒注定了后面會急劇走下坡路——宋恒雖是個體力奇才,但封寒偏巧耐持久戰(zhàn)……一旁安丙知道事不宜遲,急忙吩咐弓箭手射擊,然而,敵我三人越打越快,兔起鶻落走馬燈般,宋軍生怕傷了宋恒而遲遲未決。
“還是得二打二……”吟兒攥緊了惜音劍意欲再上,焦頭爛額的宋恒自然求之不得,卻聽有十三翼勸阻:“主母,已過了半炷香。”宋恒打得熱血澎湃,一時還沒想通為何,就聽吟兒說:“折香半炷,點在這里,我看著打!
宋恒云里霧里,還沒體會出這段對白是什么黑話,周身壓力一空,轟然雷動引惜音如電,玉龍劍爭如久旱逢甘霖,宋恒大喜:“主母一起打嗎,太好了!風鳴澗、戴宗二位將軍有協(xié)作壓制封寒的經(jīng)驗,不似天驕立竿見影,合力取‘水滴石穿’之道即可。”
那大約就是兩個臭皮匠,頂個徐呆子吧。吟兒一笑,與他并肩:“你打,我跟著。不過,我只能打半炷香,你可來得及捉住他們?”
“足矣!”宋恒就是爽快,說話間,主動指引一劍“潮滿九江春”,凌風而襲。
吟兒不愧劍圣,瞬間瞧出招式之玄妙,拈來一劍“桃花流水窅然去”,齊頭并進。
封寒的湮滅之氣似乎不喜此類招式的水式侵蝕,所以橫槍向宋、鳳擊斬的乃是承載他本身九成內(nèi)力的一招“斬浪”,強勢破開了玉龍、惜音在最后一刻的劍氣合一;當是時,曼陀羅也同樣對封寒配合得無懈可擊,趁宋、鳳稍許退散立馬追前一劍“云披霧裂”,劍風疊加在槍鋒上鋪天蓋地,令宋恒打了好幾個盤旋、吟兒亦不堪此壓力險些沒站穩(wěn);宋恒果斷一手撐起吟兒,另一手極速施展“天河碎碎銀沙路”,吟兒倏然也鋪開一劍“星斗闌干分外明”,輔助宋恒將對面的萬鈞殺氣擊破,動作干脆漂亮一氣呵成,完全沒受差點摔倒的影響。
封寒身經(jīng)百戰(zhàn)哪會輕易接受碰壁,雖前一招被宋、鳳合力推回,后一束氣團卻早在槍尖攢聚起,不容喘息,逆鱗槍一式“刺穹”又飛卷起新一輪狂風驟雨,直接朝雙劍劍境內(nèi)的日月星斗急攻猛撞。景色是幻象,熱度卻是真的,戰(zhàn)局旁的半炷香都感覺在加快燃燒!拔kU!”吟兒提醒宋恒同她一起邊擋邊退后,霎時血光、冷電漫卷,他倆與封寒曼陀羅之間的整整一條戰(zhàn)路上都瘋狂地塵沙起落。
曼陀羅由于戰(zhàn)力比他們低一級,自此就漸漸跟不上速度——怪只怪封寒報仇心切,為了鎮(zhèn)退宋鳳、一時得勝,拆散了己方組合而不自知,反觀宋、鳳兩個都機靈,頓時發(fā)現(xiàn)了敵人的這個破綻,故而不停地優(yōu)化配合以求“擇弱而攻”和“各個擊破”,漩渦里,他倆看似敗退了十回合有余,卻成功扣緊了封寒攻勢而欺得曼陀羅有“劍窮”之象。
四人戰(zhàn)團雖然斗得無比激烈,但每個瞬間都是涇渭分明的,封寒和曼陀羅的槍劍偏冷色,宋恒和吟兒的雙劍是暖色。這強化了一方的大巧若拙之感和另一方的朝氣蓬勃之貌。
“才發(fā)現(xiàn),主母和宋堡主,是云霧山的第一和第三。”有人忽然驚呼,一晃十年過去,仍是劍壇頂尖。
“他二人劍法共性是‘外秀內(nèi)厲’!庇钟腥嗽u價道。
吟兒惜音劍萬變,可靈幻多姿,可清淡微遠,同歸于“晴明”,但有時會雜亂無章。
宋恒玉龍劍美絕,以瑰麗絕倫、光怪陸離著稱,強于“炫彩”,但有時也過于鮮艷。
若把楊宋賢那清新淡雅、沁人心脾的潺絲劍也拉進來,楊、宋、鳳三者表觀就是水墨、油畫和涂鴉的區(qū)別。
內(nèi)涵區(qū)別何在?惜音劍明明如月,玉龍劍灼灼如火,潺絲劍清清如溪。
神奇的是,當前宋、鳳二人雙劍合璧,濃烈或胡亂的缺點就像相互抵消,特色相輔相成,倒有種江天一色無纖塵的感覺!
當然合作,無論順境逆境都采取兩人合作戰(zhàn)術而不求哪個人受迫爆發(fā),因為合作有事半功倍之效果!
“機會!彼魏悴恢挥X就把控住了戰(zhàn)局走向,驀然發(fā)力,將筋疲力盡的曼陀羅先排出局,那一劍“踏天割紫云”縱然封寒最后一刻回神也來不及阻,曼陀羅一旦被擠去等候已久的十三翼人堆里就再也別想插進來。接下來,就換宋軍以二敵一了!
“光風炫轉(zhuǎn)紫云英”“萬紫千紅總是春”“春城無處不飛花”……這濃眉大眼的玉龍劍主,骨子里竟具備“半夜龍驤去,中原虎穴空”之霸氣,一劍劍越行越激,表面流光溢彩,內(nèi)涵豪情萬丈,連素來囂張的惜音劍都難得一次黯然無色,身為敵人的封寒焉能不驚:林阡帳下實在人才輩出,尤其這個叫宋恒的,哪怕勢均力敵,都有凌人之盛……反觀我軍……
心中一傷,忽然氣息一滯,不禁更加絕望。封寒的湮滅之氣雖慣常取之不盡,可卻從未與內(nèi)力結合使用過,今次頻繁使用,嘗過甜頭卻也吃到苦頭——原來這一結合雖能爆發(fā)卻使湮滅之氣觸到極限,眼下正是降低之際,自然大嘆天亡我也。不得不放棄攻勢,完全轉(zhuǎn)成防守。宋恒一瞧,可開心了,玉龍劍咆哮般放肆欺前,根本不管什么叫見好就收。為什么要收,你們以前不也這樣欺我們。
吟兒瞅見一旁的香快滅了,早就在暗暗收斂自身劍勢,宋恒早就已經(jīng)不需要她陪襯了,浪潮間星斗里全然宋恒一個人憑殺氣與封寒對沖,這種近似的一對一較量也完全不落下風!有一個事實就是,宋恒之于林阡,已是封寒之于曹王,可喜可賀。
待宋恒和封寒都意識到她退出時,兩人都單打獨斗了二十回合,宋恒一愣:“主母,怎么不打了?”
十三翼在旁攤開一張冗長的白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黑字,吟兒臉一紅趕緊前去把紙合上了,那是林阡放心不下她的明文限定!!其中第一款第一條就是,每天打架最多不得超過一炷香。折香半炷,是不想禍水東引;香滅則停,因君子一諾千金。
“哦對!剛剛就不該讓你上……”宋恒雖沒看到紙上寫什么,卻是忽然就懂了,尷尬地笑起來,“主母且休整吧,他已在我股掌之間了!
大勢也好,局部也罷,戰(zhàn)場也好,武斗也罷,后面橫豎都是宋堡主一個人的表演。
封寒本就吃緊,好不容易接近曼陀羅毫厘,冷不防臂上傷口灼燒起來,越打越應接不了,被宋恒毫不客氣地繼續(xù)往下風壓。封寒在北疆多年,沒受過這般羞辱。
“小子,大言不慚!备咛幑饩一變,封寒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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