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會好點。”
后來竹茂林把璐帶回了公司，他從茶水間接了一杯水送到了璐的面前。兩人此時在辦公室坐著。
“謝謝。”璐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捧過來了紙杯。這是溫水，并沒有一點兒燙手的感覺，而在這樣冬天里面，也沒有涼的感覺。
因為在廣告公司樓下的附近，所以竹茂林索性建議讓璐不介意的話回來這邊休息一下……一路上，并沒有更多的話。
璐似乎有些發怔，嘴唇有些蒼白，心有余悸，她看著竹茂林，“那個……經理，你不問問我的事情嗎？”
竹茂林淡然道：“我了，不會介入你的事情太多。今天幫你，大多還是看在你給我拍了一個不錯的成片的份上……所以，你的私事，是你的私事。”
璐低著頭，默默地抿了一口溫水。她看著紙杯搖晃的水圈，幽幽道：“我明白的……換了誰都差不多。誰愿意跟我這樣和那些人牽涉不清的……相處。大家都比較怕麻煩。”
“知道好。”竹茂林點了點頭。
璐卻忽然抬起頭來，感激道：“可是……可是算是這樣，今天也要謝謝你。竹經理，今天要不是你的話，我真不知道應該怎么……怎么才好。”
悲傷欲泣，這應該是一張特別能夠激起男性保護欲的臉吧……這種弱而無助的衍生，到不像是裝出來的。
竹茂林皺了皺眉頭。
該怎么呢——一天前才完成了拍攝，算是認識，然而隔天碰到這種事情——這樣的巧合對于竹茂林來，巧合的程度有點難以置信。他之所欲會出手勸退剛才的那個男人，也是處于或許真的存在這種巧合的念頭。
“大街上，他不敢對你做什么的。”竹茂林搖搖頭：“我剛才也過，算不是我，也會有愿意幫忙的人出現。遲或者早而已……沒什么事情的話，你休息夠了自己回去吧。想好以后這么面對那些人。不過我可以提個建議，大多數這種追債的底子都不好，你可以選擇向警方求助。”
“沒用的，那些人！”璐用力地搖搖頭。
“你試過了嗎？”竹茂林反問道。
璐沉默不語。
竹茂林忽然道：“茶水間的冰箱還有吃點東西，肚子要是餓了的話用微波爐加熱一下。你在這里休息會兒吧，注意別亂碰東西行，我還要工作。”
并沒有給璐更多搭話的余地，竹茂林直接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面，把璐留在了空無一人的外邊辦公室之中。
因為完成了客戶的片子，終于不用趕工的員工們今日難得地可以早早離開——所以竹茂林帶著璐回來的時候，這里并沒有人。
靜悄悄的，唯有經理辦公室里面傳來了一些輕微的敲打鍵盤的聲音。從并沒有拉緊的百葉簾子的縫隙之中，璐能夠看見竹茂林顯然已經進入了工作模式，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居然真的沒有一點怨恨之心……”璐皺了皺眉頭。
那么，過往之夢的能力不能發動……或許誠如大哲所的一樣，對竹茂林的判斷過于輕率。
但如果修改計劃，從現在開始徹底調查金主的所有資料的話，顯然也不符合她一直以來高效率的工作模式……那樣的話，還是以璐的身份，刺破對方那依靠忘情工作構筑起來的厚墻吧。
剛剛還是溫暖的水，這會兒已經變的涼了……仿佛人心也在變涼。
璐打開了這樓層辦公室的門，獨個兒地走了出去。竹茂林這時候聽到了外邊關門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發覺外邊辦公室已經沒人之后，便繼續看著屏幕，無甚表情。
他自己也不清楚時間過去了多久。
無人的公司里面，仿佛除非有別的什么打擾，他并不會自己停下般……直到，他又一次聽到了外邊辦公室傳來了動靜。
有誰在敲著外邊的玻璃門。
竹茂林皺了皺眉頭，一路走出，發現隔在玻璃門外的人，是那位分明已經離開了有些時間的璐。
“你怎么回來了？”竹茂林打開了門，疑惑問道：“忘記拿東西了嗎？”
璐此時微微一笑，“經理，你果然還在加班啊！肚子餓不餓？剛剛你幫了我，至少也讓我報答你一下……請你吃點東西吧！”
竹茂林一怔，卻見璐此時從手上的便利店袋子里頭掏出來了一碗的…泡面。
他微微地張了張口，第一次看見有人請吃這種東西當作是報答的……竹茂林嗤笑了一聲。
璐卻一臉懊惱道：“那個……其實我身上錢不多。而且，附近也找不到別的什么好吃的，因為太晚了。”
太晚了。
竹茂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的時間了，在這附近都是寫字樓的地帶，確實是沒有什么吃的——又……又不知不覺到了這個點了嗎。
“不過！你可不要看它哦！”璐此時連忙道：“算是泡面，只要花點心思的話，可以弄得很好吃的……那個，茶水間借用一下！”
璐拿著袋子，便低著頭，從竹茂林的身邊走過，快步地走入了茶水間之中。竹茂林皺著眉頭跟著過來。
“不要用了。”他看著璐，“我過，算我不幫忙，也有別人會挺身而出的。你沒有這個必要。”
“很快的！”璐轉過身來，滿眼都是希冀，“真的很快的……”
這種不安和內疚般的神情，仿佛像是發自內心一樣……不，這是只有發自內心才會擁有的東西。
……是我，想得太多了嗎？
竹茂林沉默了一會，便點了點頭，“吃完你會走的是吧？”
璐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隨你。”竹茂林點了點頭。
璐這才眉開眼笑地開始鼓搗著買來的泡面。她把調料拿出，倒入了熱水之后蓋緊，然后把調料都放在了蓋子上，算是在……加熱？
接下來她從袋子里面拿出了榨菜和香腸，用在茶水間找到的水果刀把倒出來的榨菜切的更加的細碎，然后用加熱過的調料和這些榨菜攪拌成一塊。接下來繼續把香腸切成了一片片的薄片。
碟子，是用來裝水果的玻璃盤子。璐把已經泡好了的面條的水瀝干了之后，才把用榨菜和調料混合的醬料拌入了面條之中，最后讓火腿片在上面擺了一圈。
她把完成的面條雙手捧到了竹茂林的面前，卻是心翼翼的模樣，“可、可以吃了。”
“為什么要這么麻煩？”竹茂林看著璐的成果，有些不解地問了起來。
對于追求工作效率和時間的他來，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在浪費時間……其實和把這些東西混著一起吃的味道完沒有什么分別。
但璐這會兒還是分明拿出來了一瓶橙汁和蘋果汁，又混在了一塊兒，又從冰箱里面找了點冰塊放入，也是送到了竹茂林的面前，微笑道：“這是我在從前的一家餐廳打工的時候學的，用這兩個牌子的混在一起喝，味道很好……當然是沒有新鮮榨的那些好吃，不過也還行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璐目光低垂，像是無法直面竹茂林的目光似的，低聲道：“怎么呢……只是有時候感覺，算是自己一個人吃飯的話，也不能太虧待自己。算是很簡單的泡面之類的，如果花點心思給自己做的話，也會比較高興之類……這樣也叫做享受一下生活嘛！”
“是嗎？”竹茂林點了點頭……也有這樣的人的，生活之中，不少人會這樣想，似乎也很正常。
“其實……”璐這會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輕抓著自己的耳垂，“是因為差不多每天都吃這種東西，如果不換點法子的話，連自己也吃不下去而已。剛剛那些話的太漂亮了，我自己也感覺聽不下去了。味道還可以嗎？”
竹茂林已經開吃了，并不仔細地咀嚼，也不是狼吞虎咽，只是一種很效率的吃法，他淡然道：“味道沒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啊……”璐尷尬地笑了笑。
竹茂林冷不丁道：“不過賣相是能加幾分，還行吧。”
“真的！”
仿佛很容易能夠滿足一樣……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認同的話。竹茂林心中一怔，混跡在廣告圈的他，好像從來沒有碰到有這樣心思單純的模特……特別，這是忽然在他心中冒出來的想法。
“為什么要經常吃這種東西？”竹茂林忽然問道：“按理，你也能夠接工作，不至于吃不起飯。昨天不是還給你結清了酬金了嗎？”
璐搖了搖頭，默默地在這里收拾著那些擺弄這碗泡面之后的垃圾。竹茂林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我吃完了。”他最后把盤子放了下來。
“啊，好的。”璐這才連忙地道：“我把這些洗干凈之后，馬上走的了！”
“嗯。”竹茂林點了點頭，便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面。
不久之后，茶水間的燈關了，璐也悄悄地離開。竹茂林也沒有在意，這樣又工作了一個多時的時間。
身體的疲勞度已經在提醒著他，到了休息的時間了……回家的時間。
他吁了口氣，收拾著這里的一切。離開之前，下意識地走到了茶水間里面，打開了燈看了一眼……這個地方，被收拾得異常的干凈，甚至連地板，好像也被擦得干凈。
“或許真是我想多了吧。”
他搖了搖頭，便離開了公司。
她……大概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吧？
……
車前燈的燈光在馬路上的公交站掃過，發現這個點公交站前還有人……圍繞著著公交站步地跑著，然后跳著，偶爾搓了搓雙手，朝著手掌呵著氣。
“你怎么還在這里？”
竹茂林不得不停下了車來……他再一次碰到了這個女孩。
“我在等車……”
“這個點沒車的了。”竹茂林搖了搖頭。
“那……那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公交站？”璐連忙問道：“我不熟這邊，找不著路。”
“附近這里有了。”竹茂林搖了搖頭，“要不你喊計程車吧。”
“這樣啊……”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竹經理，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你看，對面的便利店還開著門呢！”
“嗯，那你心點。”竹茂林再次放開了車子的手剎，把車開出。
他從后視鏡里面看著璐，發現她此時只是搓了搓手，便坐了下來，并沒有馬上拿出電話，這樣坐著。
他把車子倒了回去……太晚了，有些規矩稍微不遵守也行。
“啊……竹經理，你怎么回來了？”璐好奇地睜開眼睛問道。
冬天，她的臉蛋已經有些發白。
竹茂林卻皺著眉頭，忽然問道：“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里等到清早吧？我剛不是讓你喊計程車了嗎？”
“我喊啊，我等會喊了。我不可能在這里呆一晚上的啦！”璐笑了笑道：“我又不是傻。”
“那行，那你想在喊吧。”竹茂林點了點頭。
璐便拿出了手機，卻看著竹茂林沒有離開的意思似的，最終她只好弱氣地道：“對不起，我是真的打算在這里等的，因為也沒多久，幾個時。然后……然后打車太貴了。”
車門突然打開了，只聽得竹茂林用著頗為無奈的口吻道：“你上車吧，住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
“速度，不要浪費時間。”
璐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那你等一會！”
她著，便連忙跑到了前面的便利店里面，不一會兒之后氣喘地跑著回來，然后坐上了車上，朝著竹茂林送來了一瓶熱的牛奶，“經理，你喝這個吧，咖啡和茶之類的這么晚喝了不好。”
但卻并沒有買自己的分，竹茂林猜她或許是舍不得買自己的。
明明在等車的時候已經是冷得不行。
“真的，差了很多錢嗎？”竹茂林冷不丁問了一句。
璐低著頭，沒有回答：“你送我到前面這個點還有夜班車的站行了，不用特意送我回家的……”
“哦。”竹茂林點了點頭。
車緩緩地開著。
不久之后，竹茂林淡然道：“你拍的那個片子，客戶那邊也買下來了。不過應該不會在黃金時段播出。如果效果可以的話，我到時候再推薦你和這家公司簽一份專屬的合約的吧。”
“真的！”
安靜得只能夠聽到外邊馬路上車輪和瀝青路摩擦聲的車廂之中，此時才響起了打破這份沉默的聲音。
真有如此的女孩……淤泥而不染。
竹茂林微微一笑。
在這習慣了的深夜的公路上，好像變得沒有從前那樣……那樣的讓人感覺路太長。
這種……感覺。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