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該出現(xiàn)的利箭呼嘯的聲響,也沒有該出現(xiàn)的“獅子搏兔亦用力”、一擊必殺的埋伏刺殺。同樣,無論是賈似道還是莫夜也好,有人會選擇這樣一個巷陌之地、選擇這樣一個時機來出手。
如果,自己今天沒有帶著莫夜進這巷陌中而是依然走大道呢?那么,這刺客又該怎么做呢?當(dāng)街行刺還是就此罷手?這樣一個念頭在賈似道腦中一閃而逝。
這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陡然停滯下來,只有那道寒芒不為所動堅定的朝著賈似道的面門似緩實疾的撲來。
被賈似道突然的一扯給擾了心緒的莫夜似乎為了表示不滿,伸手直接將賈似道探出來的腦袋給按了回去,然后左腳斜挪一步,右手袍袖帶著勁風(fēng)對著那點寒芒拂去。
“噗!”一聲輕響,緊接著是一聲金鐵交鳴之音,鏘然聲響中巷陌的墻壁上卻是已經(jīng)多了個深深的孔洞,那寒芒沒入墻壁中,僅露尾羽猶自在顫動不已。
巷陌前方那陰影處傳來一聲輕咦,緊接著人影晃動間,一個黑衣蒙面人翻身而起矯捷的翻過巷瞬間沒有了蹤影。一擊不中抽身就走,這刺客卻是沒有任何的停留。
拉住想要追上去的莫夜,賈似道搖搖頭,于此同時賈似道不動聲色的將伸入腰腹處的右手給收了回來。
如果不是莫夜武功不錯的話,今天估計就要栽在這了。當(dāng)然,話又回來,如果不是莫夜,賈似道也不會不坐轎子往這巷陌中鉆。
不管從哪來今天都是莫夜救了他一命。
此刻刺客已經(jīng)逃走,莫夜追上去,追不追的上還是兩。可是如果刺客不是一個人,而是還有人藏身在暗處,那莫夜要是追上去,可就正如了他們意了。有那東西在,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可是要是刺客不出來再躲在暗處來幾個跟剛剛那樣的袖箭,可真是要死的不能再死了。
調(diào)虎離山雖是個老套的戲碼,這樣老套的戲碼卻在很多時候都是極為管用的。賈似道可不想剛剛逃出虎口,莫夜一走又入狼窩。
莫夜疑惑的看了賈似道一眼,也不再堅持,然后垂頭看了看他右手用來拂箭的袍袖。錦袍袖口處一道長長的大口子赫然在目,再看看深深沒入墻壁中只露出一個尾巴的袖箭,賈似道微微皺眉。
這比弩要巧的多的暗箭卻是威力卻是異乎尋常的大。
“箭上有毒!”
莫夜蹲下看了看那露出寸許長屁股的袖箭,俊臉緊繃輕聲道。
以這箭的威力再淬上見血封喉的毒藥,顯然是有人直接想要賈似道的命了。
“有刺……”
“閉嘴!”
剛剛回過神來,吊起嗓子準(zhǔn)備來一聲慘厲高呼的賈兒調(diào)子才起,就被賈似道一聲喝斥給打斷。將他運了半天的那口氣直接給堵在了嗓子眼上,白眼亂翻,險些沒背過氣去。
“能取下來么?”
蹲下來用跟短短的枯木戳了戳那袖箭,賈似道瞅了眼一臉嚴(yán)峻的莫夜。
“很難!”
“不要這么緊張。”
“有人要殺你!”莫夜的聲音微提,看著賈似道。
“我知道。賈兒,你去臨安府命強年帶些人過來。”賈似道笑著拍了拍莫夜的肩膀,丟下手中的枯木起身對著賈兒道。
強年是之前賈似道緝拿孫奎等人的時候認識的臨安府的一個衙役,一番調(diào)查,卻也是臨安府府衙中少數(shù)幾個他能信得過的衙役了。
“是,公子!”
“記得,管住你那張嘴。要是亂,回去看我不讓人撕了你。”
賈兒不由自主的一顫,跑著離去。
“那你怎么一點兒不擔(dān)心?”
默默的聽完主仆兩人的對話,莫夜起身扭頭四顧,輕聲道。
“我緊張,我害怕,我擔(dān)心,那些想要我死的人就不會殺我了么?”賈似道攤攤手。
“……那,你想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然后……在他們沒干掉我之前,先把他們都挖出來……殺光,就可以了。”賈似道看著莫夜笑著道。
那笑容卻是冰冷異常。
其實他對有人派刺客來殺的事情一點兒也不憤怒,甚至還有點兒高興。為什么?因為這就表明,如果那些藏在暗處的人已經(jīng)是黔驢技窮了。
如果那些人哪怕還有一點兒把握可以通過別的方法對付他的話,那么他們肯定不會選擇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的。畢竟,賈似道早就不是之前在西湖上被納蘭玉打落水險些淹死的普通進士了。
從三品銜,從三品的實職,不是很高,卻絕對已經(jīng)是可以算步入大宋朝的重臣之列了。更何況他還不僅僅只是個重臣,身為賈貴妃的弟弟,而且還剛剛還算完美的解決了臨安城外逾百萬的流民,種種事情加起來,如果他真的被人給刺殺了,那么對大宋朝所造成的震動絕對會遠超孟珙遇刺案。
有賈貴妃督促,有趙昀盯著,朝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種情況下,稍微露出點兒破綻,怕是都會拔出蘿卜帶出泥,不定最終真的將那些人自己給搭進去。
只要稍微有點兒頭腦的人,都不會選擇這樣一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只能是,那些人眼見在朝堂上已經(jīng)不能遏制自己了,只得選擇了最為極端也是最為不利的一種方式來孤注一擲,意圖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了。
賈似道這霸氣四射的一句話讓莫夜不由自主的側(cè)目。不過這側(cè)目沒有保持多久,賈似道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在莫夜眼中的這霸氣四射的形象轟然崩塌。
“話,你天天藏著掖著,是不是因為功夫不到家不好意思在我面前顯擺?看看,就是擋個巴掌大的袖箭,你還不袖子給弄破了……別瞪我啊,我的都是實話……”
“可是我救了你的命。”
莫夜瞪著賈似道高聲強調(diào)道。
“……好吧,謝謝。”賈似道一滯,隨即一把摟住莫夜的肩膀,“我,你是救了我的命,可是這跟你武功不好有什么關(guān)系?”
“……”
莫夜默默的扒開賈似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蹲下身子安靜的看著那半截袖箭。他突然很后悔,為什么沒有讓這袖箭直接插到他嘴上。
巷陌內(nèi),突然安靜下來。
“你要心。”
“不要擔(dān)心。”
過了一會兒,沉默的兩人卻是異口同聲的道。
互相對視一眼,賈似道和莫夜同時大笑起來。
莫夜知道賈似道那看似譏諷的話,其實是不想讓他太過擔(dān)心;而賈似道卻顯然是因為知道莫夜很擔(dān)心,才會如此插科打諢的譏諷他武功不高。
基情正濃時,紛亂的腳步聲傳來,卻是賈兒已經(jīng)回來了。
強年在巡街倒是便宜了賈兒。
看到那深深沒入墻中的幽藍袖箭,強年臉色不由自主的變了變。而在之前,莫夜有心掩飾的袍袖處那道長長口子,強年就已經(jīng)看到過了。
有人想刺殺這位大理國的國使?
強年腦中瞬間就勾勒出這樣一個結(jié)果。對莫夜,他自然是認識的。
見到賈似道沒有解釋的意思,強年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該他過問的,不過能夠在這樣的事情上被府尊大人叫來,強年還是極為興奮的。
他如果要是知道那袖箭的真正目標(biāo)是賈似道而根不是莫夜的話,那是絕對不會還這般淡定的拿著刀撅著屁股刨墻壁了。
拿著包好的湛藍袖箭賈似道讓賈兒那了錠銀子給強年,就跟著莫夜離去,直奔軍器監(jiān)而去。
到了軍器監(jiān),孫威、楊碩等人見到賈似道來,無不高興異常。這些日子,雖然賈似道沒有再跟以往一般天天來這軍器監(jiān),可是卻給了軍器監(jiān)不少活干。他們也都得了不少的好處,尤其是臨安城糧價比天貴的時候,賈似道甚至命人給他們這些老工匠沒人家里都送了十石糧食,雖然不多,可是再加上賈似道給的銀子,卻足夠家老用度了,他們這些人自然對賈似道感激萬分。
將那湛藍袖箭丟給孫威、楊碩,賈似道叮囑幾句之后,就匆匆離去。他并沒有將這袖箭的來歷告訴孫威等人,只是讓孫威等人幫忙查查這袖箭的成分,能在哪里有出。
大宋朝的鐵器出產(chǎn),都有嚴(yán)格的規(guī)定,各個地方生產(chǎn)的鐵料,也都是各具特性。所以賈似道并不擔(dān)心會找不出來源。
雖然想到那刺客敢這樣用,肯定是不擔(dān)心會從袖箭上查到,但是總算是一條線索不是?
其實這袖箭還有更好的去處,那就是偵緝司。對偵緝司,賈似道雖然有眾多的不滿,可是畢竟也是大宋朝如今唯一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諜報機構(gòu)不是?如果將袖箭交給他們卻是要比交給軍器監(jiān)更要有效率的多。
不過雖賈似道是偵緝司名義上的統(tǒng)領(lǐng),可是事實上,他到目前為止,因為忙著賑災(zāi)的事情,雖也在關(guān)注偵緝司,卻還真在偵緝司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里面的人,除了榮王爺趙與芮府中的客卿元靖外,就剩下趙昀的人了。
如果將袖箭交到偵緝司,勢必要將袖箭的來歷一部分,他自然可以不,可是那反而更會引起元靖等人的好奇心。這消息要是傳到趙昀耳朵中就不太好玩了。
所以,想來想去,賈似道還是將這袖箭帶到軍器監(jiān)來了。雖然孫威等人要分析出來比較慢,可是一個保密的好處就足夠了。
留下袖箭,賈似道又領(lǐng)著莫夜在軍器監(jiān)隨意的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就離去。如今軍器監(jiān)早就不鑄造軍械了,所以,帶著莫夜轉(zhuǎn)轉(zhuǎn)倒是不算違制。
……
剛剛回到賈府,還沒換過衣服,賈兒就進來稟報余天錫來訪。他倒是跟賈似道跟了個前后腳。
“快請!算了吧,我親自去迎吧。”
沒有來得及思索余天錫怎么會直接找上門,賈似道就匆匆批上衣服迎了出去。
按照道理,即便是如今賈似道跟余天錫只差著一個品級,可是卻也不會輪到余天錫直接上門來拜訪他的。若是真有事,余天錫只需著人上門來請一聲就是了。
可是偏偏今兒個余天錫卻是直接親自上門來,這身就透露著不同尋常的意味。即便賈似道跟余天錫因為余賜以及其他的原因,交情已經(jīng)頗深,可是顯然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進了大堂,在余天錫的示意下賈似道摒退左右。
“師憲可知,老夫這是剛剛從陛下那里出來。”余天錫看起來似乎是極為的疲累,靠在太師椅上半瞇著眼睛道。
“可是又有什么事發(fā)生了?余公!”賈似道心中一個咯噔。
“陛下命老夫再行會子一千萬貫之巨,用意買糧之用。”
“買糧?陛下再哪買糧?”賈似道面色一變。
余天錫睜開眼睛看著賈似道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道:“溫家、錢家,愿意用會子賣給朝廷三百萬石糧食。陛下,已經(jīng)允了。而且,陛下還免了溫、錢等五家,田地稅賦三年并在即日后在宮中賜宴溫錢等五家,哦,對了,那鄭銘軒也在賜宴之列。”
“此事萬萬不可!”賈似道豁然而起。
余天錫有些疲累的擺擺手,示意賈似道坐下。
他是最清楚賈似道打算的,畢竟作為戶部尚書還兼著戶部侍郎的他,可以,大宋朝的錢袋子都是他一個人了算。雖然這錢袋子,其實是空的不能再空了。
賈似道想要對付囤積糧食低買高賣的溫錢等人,自然要先取得余天錫的支持。當(dāng)然,他也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直接將那幾家給抄家了。他不是沒有想過。畢竟這是最為快捷的方式。
可是,趙昀都沒有干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做的了?他相信,如果可以,趙昀絕對不會手軟的。畢竟,趙昀能夠為了糧食和錢答應(yīng)他給鄭銘軒鹽鐵專營之權(quán)甚至給他重設(shè)市舶總司的權(quán)限,只為了每年賈似道答應(yīng)上繳的幾百萬兩銀子,又怎么可能甘心眼睜睜的看著溫錢等家大發(fā)國難財?
如今看來,溫錢等家要遠比他想像的要狡猾的多。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的顯然只是溫錢兩家靠山的冰山一角而已。
大廳內(nèi)的氣氛幾近凝滯。
賈似道可以理解趙昀的心情。會子根不值錢,誰都知道。做為皇帝的趙昀又怎么可能不清楚?那些用紙印出來的錢,趙昀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能用一些白紙換回來三百萬石糧食,這對如今的大宋朝來,還有什么比這更便宜的事情?趙昀自然不會拒絕。
關(guān)鍵是,這其中誰給趙昀和溫錢等人牽線搭橋呢?
“余公可知,是誰服陛下用會子買下這些糧食的?”賈似道坐下來,緩聲道。
這個時候,他也明白,著急是沒有用的。
面的這樣大的****,趙昀沒法拒絕,喬行簡沒法拒絕,大宋朝朝野上下誰都沒有辦法拒絕。顯然,這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
余天錫對賈似道能這么快平靜下來,而且還能馬上就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很是欣慰。贊賞的看了賈似道一眼笑著道:“是李鳴復(fù)。”
“不可能。”
“呵呵,老夫也認為不可能。”
喬行簡臉上有些無奈。
溫良恭等人不是傻子,作為商人他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會子其實都是等于白紙?溫錢等家是可能將一千萬貫會子換成銀子,可是卻是要時間。而且,這其中會有很多的損益。如果李鳴復(fù)能夠有這么大事服溫錢等家,也不用等到今天了。
聽到喬行簡的話,賈似道算是明白,就連他也不知道真正在其中牽線搭橋的人是誰了。
賈似道的臉色異常難看。
他苦心謀劃了太長時間就是為了要給溫良恭等人一個好看。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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