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沒有任何掩飾的回答,讓袁甫不由一怔。rg
他原只是猜測,也就隨口一,卻沒有想到竟然還就是真相。
看著賈似道笑容可掬的模樣,袁甫心中沒來由的一寒。
論靠山,臨安城中,有皇上寵信,雖樹敵頗多,但是賈似道也有眾多朝臣幫襯,只要不真的做出什么天怒人怨通敵賣國人神共憤的事情,沒有人能夠將他怎樣。論繁華,廣東雖不差,但是同臨安城相比,那又是差的太遠了。
而且俗話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大宋多少官員鉆營了一輩子、削尖了腦袋也要往臨安城里鉆,因為那里離天子近啊。不定什么時候就能得到天子的青睞,青云直上。可是眼前這位倒好,甚至不惜自污也要離開臨安城。
坐擁廣東一地,似乎除了自由一點兒,沒有人能夠天天盯著外,在袁甫看來,沒有任何一點兒好處。
可是賈似道已經是當朝二品大員,眼巴巴的來廣東做這個安撫使到底是為了什么?
想的淺了,搞不明白,想的太深,袁甫不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袁甫沉聲問道。
“呵呵,沒有老大人想的那么嚴重,在回答老大人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老大人一個問題。若是我大宋同蒙古一戰,老大人以為誰會贏?”
賈似道笑著搖搖頭,示意袁甫不用那么嚴肅。
“我大宋若是只守不攻,或許能有一個平手之局。”
這個問題太簡單,朝中眾臣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答案。
“老大人若是知道蒙古人如今同我大宋對戰的軍隊甚至不到蒙古人所有軍力的五分之一,那么老大人還能有此自信么?”
賈似道笑瞇瞇的道。
“僅有蒙古人所有軍力的五分之一都不到?這……怎么可能?”
袁甫失聲道。
“絕無可能,如果蒙古人有此等軍力,只需蒙古人出動一半的軍力就足夠讓我大宋亡國了。”
末了,袁甫似乎是為了服自己,再次補充道。
“呵呵,其實老大人并不知道,在蒙古人不斷的侵擾我大宋打草谷的時候,蒙古大汗窩闊臺卻是大半軍力都放在了向西進攻,也就是我大宋很少有人到過的大食、歐羅巴等地,在西方,蒙古大軍攻城掠地,所向披靡。”
“西方?蒙古人大軍在進攻大食、歐羅巴?為何我大宋從來不曾聽聞這樣的消息?師憲又是如何得知的?”
“廣東有良港,無數的異邦商人漂洋過海前來跟我大宋貿易,帶來的消息足夠多了。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訴老大人,這個消息千真萬確。”
賈似道自然不能這是他來就知道的事情,只能將消息的來源推到那些海商頭上,這樣可信度也高一些。
“如此重要的消息,必須要速速稟報皇上讓皇上知道啊。”
袁甫倒是沒有多想,畢竟賈似道的也是事實。廣東作為大宋最早的海貿港口,賈似道能得到這些消息似乎也很正常。
“老大人不用著急,這些消息我早就已經上稟皇上了,皇上也知情。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我南下廣東的事情。”
“師憲是先知道這個消息,才有了師憲南下廣東的事情?可是,那時候師憲不是還在臨安么?怎么會知道這個消息?”
袁甫有些驚訝,疑惑道。
“老大人想必也知道我跟臨安的一些巨商很是相熟,他們之前就得到過一些消息,只是沒有放在心上,偶然當做笑料給我聽,然后我就專門遣人來廣東仔細打聽了一番。”
賈似道對袁甫的歪樓功夫也是無語,這些都不是重點好么,重點是蒙古人根就沒有將主要精力放在大宋身上好么。
聽到賈似道這個解釋,袁甫有些狐疑。
如今賈似道坐擁廣東千里之地,算的上大宋最大的封疆大吏了,如果再算上因為吳良死在女人肚皮上而讓賈似道暫理的福建路,那么可以大宋近乎四分之一的疆域都在賈似道治下了,如果賈似道起了別的心思,那才是大宋真正的滅頂之災。
“我還年輕,不想留在臨安城中跟一幫即將入土的老人們天天為了那點兒可憐的權力天天勾心斗角,死命鉆營。蒙古和大宋終究會有一場決定國運的戰事。等到蒙古人將西方那些國家都滅掉之后,就會騰出手來兌付我大宋。
也有可能,蒙古人根不會等到將西方那些國家都滅掉就先對我大宋用兵,這誰都不知道,畢竟我們不是蒙古大汗窩闊臺。可是無論是哪一種,給我大宋的時間都不會太多。短則一兩年,或者三五年,長則十余年,蒙古跟我大宋必有一場國運之戰。
若是蒙古人舉國之兵前來侵我大宋,老大人覺得我大宋能有幾分勝算?留在臨安城,確實可以享得幾年乃至十余年的安逸,但是若是我大宋國滅之時呢?唇亡齒寒的道理,想來不用我,老大人當是比師憲清楚。
我不想做亡國奴,更不想卑躬屈膝的投敵轉而侍奉蒙古人,既然不想,那么為了幾年安逸卻失了經后數十年的安逸,這個帳想來都是會算的。這就是我主動前來廣東的主要原因。我不想死,更不想只能在臨安城眼睜睜看著我大宋亡國卻無能為力。
數路之地,在我治下,為朝廷多積攢一些實力,或許將來的國運之戰,就能多上一分勝算。僅此而已,而不是為其他,更不是老大人所想的師憲巧言蠱惑皇上,為了自己的私利甚至是有了不臣之心。”
賈似道坦然的看著袁甫,正色道。
他知道,要想讓袁甫踏踏實實的相助,必須要將一些事情都清楚,才能真正的得到袁甫的幫助。
袁甫抿了抿嘴唇,哆哆嗦嗦的將手中的陶琬放下,對著賈似道欠身一禮道:“師憲大志,老夫慚愧。”
跟賈似道所想相比,袁甫覺得自己等人空有大儒之名,滿口的家國天下事卻從來不曾真正的致用,又是何等不堪,是何其的幼稚。
袁甫的這個懺愧,賈似道知道,不僅僅是想到他千方百計的到廣州以為他有不臣之心,同時也為之前在臨安城屢次三番的給賈似道難堪的懺愧。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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