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岳飛想了許久。

    若論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占一些優勢，但也有缺點不少。首先是人數不夠，其次，吳用等人說走就能走，已方卻要死守住這關口，根本不能退。天時人和，這就算扯平，大家誰也不占誰的便宜……

    長久下去，當真是對已方不利。已方唯一的長處，就是這關卡。

    當真是成了關卡，敗也關卡。控扼山間通路，韃子數千騎，全部牽馬翻山潛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輕騎，也是要攜帶輜重的……

    當然，趙軍在走之前也曾說過這方面的提示，做為一個菜鳥成帥的岳飛，現在都記在心里。

    “苦差事啊……就算以命相拼艱守，估計也不過三五日而已，也不知道，后方支援來了沒有？”岳飛搖搖頭的看了下四周無人，苦笑自語道。

    為帥者當真是艱苦，連真心話都不能隨便說，怕影響士氣和軍心。

    自語剛完，岳飛又自嘲的啞然失笑：“罷了，不要多想了。反正俺此行此事已經無憾了，還管其他做什么！精忠報國，不枉一死又有何可怕，就算支援不到，也亦不退！”

    岳飛能下了死戰決心，吳用卻沒這般決心。越是小人，其實越是害怕。

    軍賬內，吳用拉著一幫子心腹設計來來個回回，分析研究認為。關卡不亦死攻，還得靈巧而取。以數千輕騎穿越谷道，撲擊關口。一則俺們沒有攻城器械，二則此等地勢，兵力也展不開。實不化算！

    好在，長城這么大，不是只有一處關卡。

    此間山勢，有數處小徑，可以讓百數近千騎以上隊伍的潛越過去。花上個幾天時間，只要來個里應外合，這近關之處，如檀州等地，定然望風歸降！

    當然，這前提也必須是宋人沒有后續大隊的支援。其實細想而來，也是個賭字！

    只是，想走也不容易走呀。若無方寸之功立下，就退的話，只怕回到女真那邊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不得不上呀！

    宗翰那邊說的是好聽，看看宋人虛實……要是宋人真不堪到了這等地步，拿了也就拿了。以試探大宋的實力為首要任務，燕京能不能拿下是其次。

    但是，要真信了，那才是傻子。

    寒風刺骨，天氣陰沉。

    燕京之地亦是對遼人來說也是如此，高梁河北岸，宋人集結的軍隊人數越來越多，對遼人來說是莫大的壓力。

    然而，在四軍大王蕭干心里，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壓力。

    幾次宋軍有輕騎繞路城后，卻不來前后襲之，讓人跟蹤查之，大有宋人前去長城各口的跡象。他也不糊涂，宋人此行根本就不是針對他的，燕京之地只有一座城池爾，哪來的支援要防備。

    除非？

    是的，除非是山那邊，有人要過來。是誰呢？

    一個將蕭干心里嚇一跳的猜測，立刻就跳了出來。女真？

    這個想法估計不僅僅只有蕭干一個人在想，但凡得到消息的心腹將士們，估計都有自己的猜測。所以，軍心士氣這些天來，前所未有的下降的極快。

    宋人對女真不了解，遼人還能不了解？

    這么龐大的一個大遼帝國，在數年前還煊赫不可一世。儼然北地龐然大物。數千生女真崛起于按出虎水，幾年時間，就已經將大遼帝國打得分崩離析，現在奄奄一息。

    天祚帝遠逃夾山，仍然追懾。為了滅遼，還和大宋簽訂了盟約。如果女真南下，也不知道會不會幫著宋人一起對付他們？

    一晚思索，對面宋人營地日漸盛大。

    蕭干急召心腹們入賬，直接當面的把這猜測一說，也算是把事點明了。當下就有心腹嘴巴有些發抖，忍不住就顫聲道：“大王，女真要南下？”

    對于女真，遼人的恐懼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已經給支配了。

    蕭干看著大家駭然的臉色，淡淡一笑，安慰道：“禍起蕭墻，卻也不見的不是峰回路轉之時。你等想一想，女真固然是大遼死敵，難道就真的是宋人的盟友不成？女真的野心只怕不小，再則，請神容易送神難。只怕是，女真真的南下，也是打的亂中取釁，試探宋人虛實的主意。否則，宋人當中有一些明白人，也不會突然安排人，去關外攔截了。女真是敵，卻在此時，更是大宋之敵！”

    很顯然，蕭干的潛臺詞就是在暗示，宋人的盟友女真，只要時一到，分分鐘就可能變成自己這邊的盟友。

    眾人只是寂靜無聲，將蕭干的話在心頭反復過了幾遍。感覺到其中危感很大，卻確實也不失為是這個道理！

    如果說，當真是女真與宋聯，那他們也別掙扎了，不但跑不了，城也守不住，還不如投降拉倒。

    但如果女真過來，另有想法，那么只要他們多堅守幾日。死守不出，讓女真與大宋內斗，則不管日后如何，只少他們中可以談價商量的價碼，就又高了許多不是？

    值此亂世，成王自然是好，但若是不能。有條后路，也總好過沒有！

    見眾人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了，蕭干仰首大聲再道：“但凡英雄，只會感謝他生于亂世，而不是悠游平和之世！擊垮宋軍則活，不勝則死，但取勝之道并非是只有一途。或堅守，或絕戰，只要再堅持一些時日，自然可見分曉。就算再不濟，宋家皇帝實在是太想要這燕京了，以此為價，就算讓我等安然離開，只怕到最后宋人也會答應，大可放心！”

    高梁河水嘩嘩而響，這一夜遼人也是難眠，當然對面的宋營當中，更是有諸人不得安睡�；蛘哒f無心睡眠！

    大決戰可能隨時會來，就算遼人想堅守，可宋人大軍到齊，攻城械到位，只怕是硬戰還是難免。

    而蕭干所想的女真間接助力，日后當真能不能來，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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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吐槽，作者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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