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絡(luò)有點問題，一直登6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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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們等的時間并沒有很長，也就一盞茶功夫，那位近來名聲鵲起的陳大雷陳總經(jīng)理便匆匆跑了過來，見面就連連拱手作揖，口稱抱歉，剛才在城外接一批貨，得到伙計稟報就趕緊回來，可地方實在遠了點，這才耽擱了，還請各位年兄恕罪云云。
——總之比起這豪奢環(huán)境給予的壓力，陳大雷人的態(tài)度卻還是十分的謙遜客氣，這讓那幾位糧商心中總算略略舒服些。要知道也就差不多年把之前，這陳大雷初入北京城時，四處拜訪地商戶，他們也都是收到過這位“陳總經(jīng)理”拜帖的。那時候可沒幾個人將其當回事，有些人隨手連帖子都丟了——拜帖上不倫不類的寫個什么“總經(jīng)理”算什么銜頭？見了面怎么互相稱呼？你一南蠻子在呂宋那種化外之地關(guān)起門來自自話沒人管，可咱這兒是大明京都！不想守咱們的規(guī)矩，那就一邊兒待著去吧。
——京師的商業(yè)圈子就是這么傲氣，歷年來想要打進來的過江強龍不在少數(shù)，但最后還不都老老實實向京師各大行會低頭。哪怕你背后有人，哪怕你財雄勢大——又能怎樣呢？京師里從來最不缺的便是權(quán)力與財富。
——北京城的商業(yè)圈子一向是如此的自信以及驕傲。他們曾堅信這是所有試圖踏入京師商家們必須遵守的金科玉律。然而南方短毛的出現(xiàn)卻打破了這一切，無論從商業(yè)規(guī)模，經(jīng)營手段，還是背后的勢力各方面比較，瓊市坊這個怪物都絕對不象是這個時代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東西——事實也確實如此。
但既然這大家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京城商業(yè)圈所有的規(guī)則，京城所有商戶的想法，肯定都要順應(yīng)這個事實而隨之改變。這些糧商也不例外——他們來之前都在家里好一通翻箱倒柜，能把先前陳大雷那張?zhí)诱页鰜淼淖允菤g欣鼓舞，好歹證明是跟這位“陳經(jīng)理”有交往的，不算貿(mào)然上門。而那些找不到的……在把管家或仆役臭罵一頓出氣后，也只好多備些禮物，指望人家別在意這種“事”了。
幸虧陳大雷確實沒什么架子，大家見面寒暄，無論有沒有拜帖的都是一樣對待，倒并不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勢來。而那些糧商此時當然也絕不敢再拿老眼光看待他，口中接連稱呼“陳總經(jīng)理”不止，盡管他們依然不知道這個銜頭代表什么意思。
一番問候，各自落座后又了一通閑話，好容易才進入到正題：糧商中身價最厚，地位最高的那幾位互相使了半天眼色，終于吞吞吐吐明了來意——無非就是希望瓊市坊這邊賣糧時能控制一些，最好每天設(shè)個上限，比如千把斤的樣子，這樣大家才好一起開心賺錢么。
——其實這幫糧商在來之前曾開會商議過，那時候還傲氣的很，開口閉口都這回定要讓短毛把瓊市坊的糧鋪都關(guān)掉，就算不關(guān)，最多也只能和他們各家的鋪子一樣，每天只能以“平價”對外出售一百斤糧食，多了不行。要他們憑啥敢這么理直氣壯呢？無非四個字：同行共議，這是咱們糧商行會的要求！
這年頭的商家很少涉及多種經(jīng)營，大都是只販售同一種類的商品，所以相關(guān)行會的權(quán)力非常大。外地商販新到一地，如果不拜碼頭，不把行會里那幫人伺候好了，那往往就會面臨租不到房子，請不到雇工，組織不起貨源，以及其它林林總總許多麻煩，這還是合法的，若是不合法的各種鬼祟伎倆，那更是防不勝防。
所以盡管“行會”這種組織并非明朝官方機構(gòu)，只能算是民間自成立的團體，但它卻管理著大明朝的商業(yè)秩序。而在這些糧商心目中，他們這些“同行”對于同樣出售糧食的瓊市坊應(yīng)該是有約束力的。
只可惜這份自信在坐到這間會客室中的時候便受到了極大打擊，到這時候還能硬著頭皮提出要求，也算他們的意志比較堅定了。當然自覺把要求降低了許多，這個肯定是免不了的。
對于糧商行會提出的要求，陳大雷只是笑了笑，倒也并不覺得驚訝或憤慨——糧商行會并不是第一家前來提出要求的行會。瓊市坊里什么都有賣，也就意味著北京城里幾乎所有行會都能跟他們扯上關(guān)系。所以這段時間他們經(jīng)常收到各種莫奇妙的要求，糧商行會要求限售糧食在其中還屬于比較“正常”的呢。
當然了，行會盡可以提出他們的要求，這邊搭理不搭理那可就看自家心情了。對于一般不太過份的要求，或者哪怕是稍微要打一點秋風(fēng)的，給幾個錢能糊弄過去的，這邊倒也不介意手上略松一松。
陳大雷身就是個謹慎微的性子，在與外人交往中一直秉承著“和氣生財”的宗旨，這也是他多年來在馬尼拉西班牙人統(tǒng)治之下經(jīng)商所養(yǎng)成的習(xí)慣，到了大明京師這邊，同樣是權(quán)力者云集的地方，他依據(jù)從前在馬尼拉的經(jīng)驗行事，倒也并不稀奇。
如果完按陳大雷的風(fēng)格來，瓊市坊在開拓京城市場的過程中難免要多吃些虧——當然也可能是少惹麻煩，這誰也不準。不過陳大雷在瓊市坊中并非一言九鼎，雖然他掛著個“瓊市坊總經(jīng)理”的銜頭，但在這里，作為“真短毛”的陳濤依然擁有比他更高的言權(quán)。而盡管陳濤人也算是比較溫和且不愛惹事的，可他畢竟是個現(xiàn)代人，而且是個年輕伙兒，明知道自己背后有一支當世無敵的軍隊和一群強勢伙伴支撐著，那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可能象陳大雷那樣委曲求了——反正不管文的武的，軟的硬的，明的暗的，咱們一概不懼！
前段時間曾有個南城一帶的團頭——也就是乞丐頭子前來敲竹杠，要求這邊每月付他一筆銀子，否則就讓乞丐前來搗亂。按陳大雷的想法，破財消災(zāi)，給點錢把事情糊弄過去也就罷了。但陳濤卻不肯，憑什么咱們要受這種人敲詐？他想耍流氓？那咱們就跟他講**律。于是派人送了一張?zhí)拥藉\衣衛(wèi)指揮使駱養(yǎng)性那邊——這位老兄自打跟陳濤有過一起夜游北京城的經(jīng)歷以后，彼此間便常有往來，算是結(jié)下交情了。陳濤也是從他那里才知道，錦衣衛(wèi)這個印象中無比高大上的組織居然還兼管著京師街頭巷尾的事：比如巡夜，打更，防火防盜之類，順天府衙門是根不管的。在大明朝其它地方，基都是丟給民間自理，有時候甚至?xí)屍蜇碜觥５⿴熤氐兀缓幂p忽，于是便由錦衣衛(wèi)接下了這擔子，專門有一批人負責這事兒，為的還是個總旗呢。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陳濤往駱指揮使府上送了張?zhí)樱橉B(yǎng)性那邊果然也很給面子，很快便安排人對瓊市坊所在的南城地面搞了次大清理，什么乞丐流民一律打走，那個膽敢前來敲詐的團頭丐更是從此沒了蹤影。
事情辦得很是干凈利索，但在陳大雷看來卻有些題大做，為了區(qū)區(qū)幾個乞丐居然要動用錦衣衛(wèi)的關(guān)系，實在太浪費了。況且駱養(yǎng)性人愿意給面子，可他派手下人來幫忙的時候這邊豈能完沒有表示？陳濤心高氣傲的想不到，最后這些疏漏不還是他給悄悄補上的——花的錢其實未必比那乞丐頭子要的少了。
所以此刻，當陳大雷聽到那幾位糧商的要求時，嘴角就忍不住輕微翹了翹——你們幾位運氣不好啊。若是早一點，或者遲一點，這邊只有一位“真短毛”在的時候，沒準兒還有可能成功。可現(xiàn)在……如今瓊市坊里了算的那幾位，可比陳濤又要難纏得多。
借著喝茶掩去嘴角笑意，陳大雷稍稍思考之后便放下茶杯：
“諸位兄臺所言之意，在下已是明白。只是諸位想必也知道，這瓊市坊乃是南邊瓊海鎮(zhèn)的產(chǎn)業(yè)。如今在這坊市中，在下可是做不得主。”
那幾名糧商互相看了看，也知道陳大雷這話得在理，京師中誰不知道如今正有短毛的大隊人馬在京城中辦事。這幾家糧商背后的大勢力還想著要去巴結(jié)呢，這次過來，來也有想要趁機結(jié)交的意思。
于是幾人便提出能不能請“陳總經(jīng)理”代為引見一二，后者倒并不矯情，略略考慮之后便點頭表示同意。接下來，卻見他走到會客室的墻角，從那里的桌子上拿起一個樣式古怪的曲尺形金屬圓筒貼到臉頰邊緣，之后又握住桌子上的一個曲形手柄搖了幾圈，最后竟對著那圓筒起話來。
在對著那圓筒略略了幾句后，陳大雷便放下此物，朝糧商們點點頭：
“好了，幾位董事恰好有空，我們這就過去吧。”
那些糧商自是莫名其妙看著陳大雷，但后者顯然并不打算向他們解釋此中奧妙，只伸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便帶他們走出了會客室。(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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