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nèi)有羯族人的奸細?還是,這已與我大魏結(jié)盟的二十三個部落中,事實上存在著一個或幾個叛徒?
趙弘潤默默地思忖著。
才剛剛成立雒水之盟便生這種事,這是趙弘潤最不希望看到的,因為這會影響到魏川聯(lián)盟中諸部落之間的信任。
“來人,將白羊部落的族長哈勒戈赫,孟氏部落的族長孟良,以及綸氏部落的族長祿巴隆,請來此氈帳!
沉思了好一陣子后,趙弘潤命宗衛(wèi)們?nèi)⒛侨徊柯渥彘L請來。
大約一刻辰工夫后,哈勒戈赫與孟良、祿巴隆三位族長便來到了趙弘潤所在的氈帳。
“肅王!比蛔彘L向趙弘潤行了禮。
“三位請坐!壁w弘潤抬手示意這三位族長入席就座。
期間,他的目光逐一從哈勒戈赫、孟良、祿巴隆三位族長身上掃過。
先是哈勒戈赫,此人是羱族白羊部落的族長,這位年紀快有五十歲的大叔,當初在合狩期間便因為虎賁禁衛(wèi)的恩情而旗幟鮮明地支持魏國,并且于前一日鞏雒反水事件中,嚴詞拒絕黑羊部落族長拉比圖的蠱惑,并多番勸鞏、雒兩地的族長莫要與魏國為敵,甚至一度被拉比圖派遣軟禁起來,是趙弘潤如今最信任的一位三川部落族長。
其次,孟良,他是羝族孟氏部落的族長,雖然當初在合狩時投了棄權(quán)票,但是在前幾日鞏雒反水事件中,卻與哈勒戈赫同進同退』過,由于此人對碭山軍頗有微詞,因此,趙弘潤也不能肯定這位族長的真心。
再其次就是祿巴隆,此人是羝族綸氏部落的族長,曾經(jīng)在合狩時投棄權(quán)票,并且,在前幾日鞏雒反水事件中,聽從了黑羊部落族長拉比圖的蠱惑,與魏軍作戰(zhàn)。
按理來,趙弘潤不應(yīng)該會信任此人才對,但是,這位族長曾為了族人的歸宿問題,卑躬屈膝許下了愿意臣服于魏國的承諾。
這樣一位族長,從內(nèi)心出,趙弘潤真不希望他會是背叛者。
可能是見趙弘潤久久不話,哈勒戈赫在坐入席中后望了一眼其余兩位族長,壓低聲音聲問道:“肅王此次召見我三人,是因為綸氏部落派遣出去打探消息的戰(zhàn)士被羯角所攻擊這件事吧?”
話音剛落,還沒等趙弘潤表意見,綸氏部落的族長祿巴羅恨罵道:“此事有什么好議論的?聯(lián)盟中有叛徒q則,羯角不可能這么快就得知這邊所生的事!”
“祿巴隆。”孟良族長打斷了祿巴隆的話,皺眉道:“這話在這就算了,可切勿像晝間那般,隨意懷疑其他部落,這會破壞聯(lián)盟間部落的相互信任!
趙弘潤將這三人的反應(yīng)然看在眼里,在沉思了一番后,沉聲道:“這件事,王并沒有告訴司馬安大將軍,但是,卻詢問過前幾日負責城防值守的碭山軍士卒,他們言道,這幾日,并沒有任何羱人、氐人,私自離開雒城。因此王覺得,若城內(nèi)果真出現(xiàn)了背叛者,那么,他們借機向羯角部落告密的途徑,就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假借放牧羊群的名義,趁機逃離;還有一個,便是”
“打探羯角部落動向的前哨。”哈勒戈赫接下了趙弘潤的話,望了一眼孟良與祿巴隆。
要知道,負責打探羯角部落大軍動向的,便是孟氏部落與綸氏部落的戰(zhàn)士。
“肅王懷疑我?”祿巴隆神色頓變,又是驚愕,又是氣憤地問道。
可就在這時,趙弘潤抬起手阻止了祿巴隆的話,正色道:“王不會去懷疑一位為了族人,不惜忍辱負重向曾經(jīng)的敵人低頭的族長的品德,祿巴洛長莫要激動!
祿巴隆聞言一愣,旋即臉上露出濃濃感激之色,不過在此之后,他便用異樣的目光望向了身邊的孟良,來握著羊角杯的右手,也悄然垂了下來,虛握成拳,仿佛是一頭蓄勢待的猛獸。
見此,孟良族長面色亦變了,一臉驚愕地苦笑道:“祿巴隆,你別沖動。肅王,您不會是懷疑我吧?”
瞧見這一幕,趙弘潤連忙阻止道:“祿巴洛長,稍安勿躁,王并不覺得孟良族長會背叛我們!
聽聞此言,祿巴碼孟良皆是一愣,前者詫異地問道:“既非是我二人,為何肅王”
此時,趙弘潤斟酌了一下語氣,壓低聲音道:“王相信兩位族長,不過兩位族長能否肯定,你們派出去的戰(zhàn)士,皆對兩位忠心耿耿,而不會受到某些人的挑唆?”
“”聽聞此言,祿巴碼孟良對視一眼,隱隱已明白了眼前這位肅王的意思。
的確,雖然他們作為族的族長,力排眾議瘍了與魏國站在同一陣線,但這并不表示,他們族內(nèi)就不存在反對的聲音。
要知道,綸氏與孟氏部落都是羝族部落,而前一陣子碭山軍攻滅的睺氏部落亦是羝族部落,因此,有前兩者部落中有因此對魏人懷恨在心的,這并不奇怪。
“聽肅王這么一”祿巴隆瞇了瞇眼睛,抬手摸著下巴的胡茬,喃喃道:“我在決定臣服于肅王之時,部落內(nèi)還真有幾個頭領(lǐng)持反對意見”
而另外一邊,孟氏部落的族長孟良,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想來他心中也有了懷疑的對象。
“真是失態(tài)!”恨恨地吐了口氣,祿巴隆滿臉鐵青地道:“城內(nèi)有奸細這話,出自我口,若是最終查證叛徒果真是我綸氏部落的人,我祿巴慮可真是”
罷,他面色陰沉地作勢就想起身。
見此,已猜到他想做什么的趙弘潤連忙阻止道:“祿巴洛長,請稍安勿躁。方才所言,皆是王的妄測,不可倚為憑據(jù)。若是族長不分青紅皂白回去質(zhì)問,錯害了好人,這反而不好。再者,也不能肯定消息透露是因為雒城內(nèi)的人,誰也不準羯族人是不是也暗中派了人來探查雒城這邊的動靜呢?如果是王的話,王就會這么做!
“那肅王的意思呢?”哈勒戈赫試探著問道。
“且擱置心中!壁w弘潤搖了曳,正色道:“只要諸位族長心中記租樁事,加以警惕即可,不可弄得人心惶惶、相互懷疑。大敵當前,若自毀長城,則此戰(zhàn)難勝。”
頓了頓,他補充道:“王之所以請三位過來,是因為諸族長中,王對三位最為信任,因此,希望三位替王暗中監(jiān)察此事,若城內(nèi)果真有奸細或叛徒,也切勿打草驚蛇,只需將此事告之王。至于其余二十位族長,請務(wù)必相互坦誠,王認為,我等一同歃血為盟,是立下了神圣盟約的盟友,是值得信任的!”
哈勒戈赫等人對視一眼,接下了這個任務(wù)。
不過在臨走時,孟氏部落的族長孟良忍不住問道:“肅王果真認為我二十三名族長是值得信任的么?”
“當然!”
“可萬一,這當中的確是出現(xiàn)了背叛者,此人無辜了肅王的信任呢?肅王還未信任其他人么?”
趙弘潤笑了笑,道:“那王就自認倒霉!至于其他族長,王仍然會給予信任。”
孟良聞言微微有些動容,在與祿巴洛長對視一眼后,二人陰沉著臉承諾道:“肅王放心,這件事,我二人一定會給肅王查個清楚!”
“不可打草驚蛇!若果真有人背叛投敵,或許王還能用得上他!
“明白!”
三位族長行了行禮,拱手告退。
而這時,正巧商水軍的伍忌與翟璜兩位將軍走入氈帳,雙方險些撞了一個滿懷。
“肅王殿下,你單獨召見那三位族長?”
伍忌回頭瞧了一眼已逐漸走遠的那三名族長,若有所思地問道:“是因為綸氏部落的前哨被羯族人攻擊那件事么?”
“唔!壁w弘潤點了點頭,便岔開了話題:“城防的事,布置地怎么樣了?”
倒不是不信任伍忌,只是因為在司馬安、朱亥皆率領(lǐng)部精銳離開雒城的當下,伍忌已成為督懾雒城這邊戰(zhàn)事的大將,趙弘潤并不希望給這位年輕而缺少經(jīng)驗的將軍太多的壓力。
“已安排地差不多了。”伍忌在得到趙弘潤的示意后,在氈帳內(nèi)的席位中坐了下來,恭謹?shù)貐R報道:“按照肅王殿下吩咐的,雒城內(nèi)各部落的老人、孝,以及牧羊人放牧的羊群,皆在諸部落族長的調(diào)度下,逐步向鞏地撤離!
趙弘潤聞言皺了皺眉,道:“鞏地也并非安之地,即便要歇息一陣,亦不可久呆。既然羯角人已經(jīng)得知這兩地的部落已與我大魏達成盟約,那么,兵襲擊鞏地亦不無可能,最好是撤至成皋關(guān)下,在成皋關(guān)留守的成皋軍,會負責保護他們的,此事王已經(jīng)對朱亥大將軍提過,相信他早已經(jīng)派人向成皋關(guān)傳達此項將令了!
“末將待會就派遣向那些族長們傳達。”
隨后,伍忌66續(xù)續(xù)向趙弘潤匯報了雒城城防的具體事項,比如,四個方向城門的把守情況與兵力分配,城內(nèi)巡邏兵的安排,似連弩與投石車等重要輜重的把守情況,以及在城墻上預(yù)留了那些地方給那些希望出一份力的部落族長們等等。
而對照著伍忌所講述的,趙弘潤畫了一份簡單的雒城城防布置地圖,方便日后開軍事會議時使用。
魏軍一方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而另外一邊,羯角部落的大軍已逐步逼近。
終于,在八月十五日當天,抵達了雒城。(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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