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日,天空陰云密布,又輪到魏軍對宿縣展開進攻。
也不曉得是不是為了“報復(fù)”趙弘潤這兩次來窺視他們齊軍的攻城事宜,總之今日,田耽亦帶著著一干齊軍將領(lǐng),在一處土坡上旁觀魏軍對宿縣的進攻。
與前日那試探性質(zhì)的攻城戰(zhàn)不同,今日,趙弘潤可是想確確實實地對宿縣造成一些威脅。
畢竟在前日,魏軍為了驅(qū)逐隱藏在宿縣北方的援護楚軍,并沒有足夠的時間打造投石車、井闌車等戰(zhàn)爭兵器,只是臨時打造了一些云梯而已。
單單這些,能對宿縣造成什么影響?
因此,當日趙弘潤只是試探性地進攻了兩輪,前前后后加在一起的傷亡還沒有幾百人,魏軍便早早地撤兵了。
但是今日嘛,礙于昨日田耽所率領(lǐng)的齊軍已經(jīng)在宿縣的南城墻制造了一處缺口,換而言之已經(jīng)在這程攻城戰(zhàn)中取得了極大的進展與突破,想來趙弘潤也有些按耐不住,畢竟再這樣下去的話,魏軍的風(fēng)頭可要被齊軍壓下去了。
這次魏軍對宿縣的進攻,仍然瘍在宿縣的北城墻。
一來魏軍的汾陘軍〕陵軍、商水軍三者的軍營,都建在宿縣的西北、正北方向,因此瘍攻打宿縣的北城墻距離較近,容易回援營地;二來嘛,雖攻打宿縣的南城墻會更有優(yōu)勢,甚至于搞不好魏軍能憑借齊軍制造的那個缺口殺入城內(nèi)。可問題是那處缺口是齊軍制造的優(yōu)勢,趙弘潤雖然有心搶功,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齊軍的進展納為己用。
“殿下。”
在魏軍的陣,宗衛(wèi)長衛(wèi)驕朝著一個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著趙弘潤。
趙弘潤轉(zhuǎn)頭望向那個方向,便瞧見田耽領(lǐng)著一群齊軍將領(lǐng),正在遠處觀望,看來是想旁觀魏軍今日對宿縣的戰(zhàn)事。
哼G因為昨日在宿縣的南城墻制造了一處缺口,因此過來耀武揚威?
趙弘潤暗自腹誹著田耽,盡管他很清楚,以田耽的氣度,根不會似他所想的那般不堪。
就像趙弘潤這幾日場吃觀齊軍的戰(zhàn)事一樣,田耽今日前來,不過是正常的“臨摹”,白了就是看看能否從魏軍這邊學(xué)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而已。
這是作為將帥的好學(xué)——無論是從友軍還是從敵軍處,只要是好的東西都偷學(xué)過來,這才是作為一名將帥應(yīng)該做的事。似某些狂妄自大到自己不需要借鑒他人用兵作戰(zhàn)方式的愚蠢將領(lǐng),往往結(jié)局并不樂觀。
“不需理會。”
趙弘潤淡淡道。
就在這工夫,汾陘軍西衛(wèi)營的營將蔡擒虎,以及商水軍的伍忌,二人騎乘著坐騎親自來到了趙弘潤處。
他倆,是今日的主角——按照當初在攻克相城后的約定,繼铚縣…縣這兩座城池之后,宿縣這第三座城池,應(yīng)當輪到汾陘軍來負責(zé)進攻,只不過因為汾陘軍有三分之二的兵力分別駐守在相城以及铚縣,因此,趙弘潤喚來商水軍協(xié)助汾陘軍。
反正蔡擒虎與伍忌曾在當初那徹戰(zhàn)中并肩作戰(zhàn),關(guān)系非常好√擒虎不介意讓商水軍賺醛軍功,而伍忌也不介意給汾陘軍打打下手。
只不過此刻二人臉上,隱隱帶著幾分困惑與不解。
“殿下,果真要那樣安排么?”
伍忌抱拳詢問道,他對今日趙弘潤的戰(zhàn)術(shù)安排,存在些疑慮。
“就按照王的命令的行事。”對伍忌叮囑了一句,趙弘潤抬頭望向蔡擒虎,笑著道:“蔡將軍也請安心,暫時收斂戰(zhàn)意,王保證,宿縣會由汾陘軍攻取。”
蔡擒虎伸手抓了抓頭,按照他的性格,其實并不喜歡用什么計策,不過趙弘潤都把話到這份上了,他還能再什么?
“即便如此,我也想當先鋒官!”蔡擒虎道。
趙弘潤笑了笑,也就由得蔡擒虎去了,因為在他的戰(zhàn)術(shù)安排中,今日他們魏軍,同樣不會與宿縣的楚軍正面交鋒,就跟昨日的齊軍一樣。
在一番囑咐之后,蔡擒虎與伍忌點點頭,抱拳而去。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趙弘潤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而于此同時,田耽正在那處土坡上,眺望著魏軍的貌。
魏軍的鄢陵軍沒有來似乎姬潤也并不打算對宿縣展開軍強攻,唔,這點倒是明智之舉。只不過
他皺眉望向魏軍的兵陣,他現(xiàn),魏軍軍中居然沒有一輛投石車,連最起碼的云梯,也沒有一架。
姬潤究竟在盤算什么?
田耽著實有些不解,因為在他看來,魏軍沒有投石車,沒有井闌車,沒有云梯,就意味著再多的兵力,也無法對宿縣造成什么影響。
而這時,在他身旁,有齊國北狐大將仲孫勝,只見此人伸手指向魏軍的隊伍中,驚訝地道:“田帥,您看。”
順著仲孫勝手指所指的方向,田耽瞇著眼酒去,這才現(xiàn),魏軍的后陣似乎堆放著許許多多一捆捆的柴薪,并且,更多的柴薪,正由鄢陵軍的士卒源源不斷地運往這邊。
姬潤究竟在想些什么?
田耽就更糊涂了。
而此時,其余齊將們亦注意到了這一點,紛紛滿帶惡意笑了起來。
“那姬潤想干什么?”
“我懂了,他是想燒死城內(nèi)的楚軍啊”
“高明!果然是高招!”
聽著身邊諸將對趙弘潤的冷嘲熱諷,田耽眉頭緊皺。
畢竟雖他對趙弘潤那護短以及張狂的性格極為不喜,但不可否認,后者也是一位戰(zhàn)功赫赫的出色統(tǒng)帥,豈會做些愚蠢的行徑?
或者這其中有什么深意
田耽暗暗道。
至于他身旁的那些將領(lǐng),他沒有去制止,畢竟趙弘潤強行從齊軍這邊將東萊軍大將甘茂“借走”,別諸將心中氣憤,就連田耽也不能釋懷。
不過話回來,眼下正在魏軍中作為一名袖的原齊國東萊軍大將甘茂,他又在做什么呢?
哦,他正目瞪口呆地聽著他所在那個伍的伍長焦孟所講述的,他們在此戰(zhàn)中要肩負的任務(wù)。
“什么?我我沒聽錯吧?”
指了指腳下的那一捆柴薪,甘茂瞠目結(jié)舌地問道:“扛著盾牌,冒著楚軍的箭雨,將這一捆柴薪帶到宿縣城下,將其點燃。這就是我等今日的任務(wù)?”
伍長焦孟來就是一個很和善的人,并沒有因為甘茂曾出言侮辱他們商水軍而故意給他難堪,而是擺擺手風(fēng)趣地道:“不是一捆,殿下了,每人至少要十個來回,也就是十捆。”
“我”
甘茂被噎地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要不然今日的“作戰(zhàn)”,有汾陘軍與商水軍近五萬人參與,并且還有兩萬鄢陵軍在后方砍伐林木制成柴薪,參與的士卒實在太多,否則,甘茂真要忍不壯疑,是不是那位肅王殿下在故意整他。
“廢什么話!”士卒樂豹瞥了一眼甘茂,冷冷道:“上頭怎么,我等怎么做就是了,原將軍。”他最后的那一句稱呼,帶著滿滿的嘲諷意味,想來是還未真正接受甘茂,即便甘茂曾指點他們猛攻宿縣的意義。
而這時,央武笑嘻嘻地對甘茂道:“沒事,我會保護你們的,老子的武藝,天下無敵!”
甘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央武是個什么性子的人,僅一兩日工夫,他就已經(jīng)摸透了。
此時,士卒李惠亦勸道:“甘將軍,你放心吧,肅王殿下既然讓我們這么做,想必有他的用意。”
“但愿如此。”甘茂嘆了口氣,隨即對李惠道:“我已經(jīng)不是將軍了,你就叫我甘茂吧。”
話音剛落,商水軍的軍號聲響起,前方響起了千人將冉滕那特有的大嗓門。
“刑子們C起你們腳邊的柴薪,給老子沖!”
“喔喔——”
頃刻間,冉滕的千人隊,不,應(yīng)該幾乎是一半商水軍的士卒,皆抱起腳邊的柴薪,朝著宿縣展開了沖鋒。
那氣勢磅礴的勢頭,令宿縣北城墻城門樓上的守將吳沅一陣心驚。
也難怪,畢竟魏國步兵在氣勢上,可是要蓋過齊軍一籌的。
可待等吳沅仔細觀瞧那些正在沖鋒的魏軍,他就有些迷糊了,因為他現(xiàn),那些魏兵們甚至沒有攜帶武器,只是一手手持著盾牌,一手迸柴薪,就這么朝著他宿縣沖鋒過來。
這什么情況?
縱使吳沅是一位悍勇的將領(lǐng),亦不能理解他所看到的這一幕。
而在他身旁,宿縣縣公東門宓那是更加茫然。
良久,東門宓這才表情古怪地道:“魏軍不會是要燒城吧?”
“”吳沅眼神莫名地瞧了一眼東門宓,心:城墻皆是由石頭所堆砌,你燒給我看看?
不過話回來,除了這個解釋,他也實在想不出魏軍究竟想做什么。
而這時,附近有一名將領(lǐng)請示道:“將軍,要放箭么?”
吳沅沉吟了一下,隨即點頭道:“雖然不知魏軍想做什么唔,他們應(yīng)該是想焚燒我宿縣的城墻,雖然明知城墻燒不起來,但還是莫要要魏軍順心,放箭!”
隨著他一聲令下,宿縣城墻上箭如雨下。
只可惜,商水軍士卒早已提防著此事:因為此次沒有攜帶兵器,因此他們索性將盾牌舉在頭頂,如此一來,楚軍的箭雨對他們的威脅,幾乎微乎其微。
僅僅眨眼的工夫,漫山遍野的商水軍士卒們便猶如潮水般,沖到了宿縣的城下,只見他并不停留,除了個別士卒掏出火舌子點燃了柴薪外,其余人只是隨手將那一捆柴薪丟在火勢中,轉(zhuǎn)身就跑。
宿縣城樓上的楚軍不明就里,在放了幾箭后,就不再射箭。
畢竟箭矢亦是消耗物,既然對魏軍的殺傷微乎其微,那還射什么勁?
整個戰(zhàn)場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商水軍與汾陘軍的士卒們往返于敵城與陣,將愈加多的柴薪丟到宿縣城下的火海中,助漲火勢,而宿縣城樓上的楚兵們,則笑嘻嘻地看著這一幕,圈著魏軍的愚蠢。
“傻瓜,城墻都是石頭,哪能燒起來?”
“哈哈哈,魏軍都是些榆木腦袋”
“話魏軍中,有好些我們楚人啊,嘖嘖,果然是腦子不好使,才會投靠敵國啊”
然而,商水軍士卒們卻不顧楚兵的嘲諷,一次又一次地往返搬運柴薪,將宿縣城下的火勢燒地愈旺,雖然未曾對城墻上的楚兵造成什么威脅,但明顯可以看到,這一段城墻的墻磚,已逐漸從青色轉(zhuǎn)變?yōu)榱良t色,這意味著這些墻磚的溫度已經(jīng)高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而在數(shù)里之遙,田耽站在那處土坡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他來深信,那位年輕的魏國肅王殿下既然這樣下令,必定有所用意,只不過,他暫時還未猜到其中的真相。
而在他身旁,那些齊軍將領(lǐng)們,仍然在恥笑著魏軍的愚蠢。
“我若是楚軍,此刻多半是驚慌失措了”
“可不是嘛,你瞧,城墻都燒起來了,哈哈哈”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宿縣的城墻,也不知燒了幾個時辰,但是最終,什么也沒有生。
宿縣的城墻,依舊是安然無恙地佇立在火海中,完好無損。
而此時,魏軍陣卻響起了鳴金收兵的動靜。
見此,田耽身邊那些齊軍將領(lǐng)們,他們笑得更大聲了。
“那個姬潤哈哈,辛苦了一日,也不曉得他在做什么”
“問題是還沒有絲毫收獲”
“有收獲啊,可是讓宿縣的楚兵大驚失色,你瞧,對方到后來索性都不放箭了”
聽著這一番話,田耽眉頭凝起,心下暗暗驚詫:難道是我想多了?那姬潤只是在胡鬧?
而與此同時,魏軍士卒皆因回歸隊伍,而蔡擒虎與伍忌二人,亦回到了趙弘潤之處。
他二人的表情,著實有些古怪。
原因就在于,他們聽從趙弘潤的戰(zhàn)術(shù)安排,卻絲毫沒有對宿縣的楚兵造成什么威脅。
不過在對視一眼后,蔡擒虎與伍忌很識趣地沒有多,畢竟眼前那位可是肅王殿下。
“殿下,那我們就先回營了”
二人,難免有些氣餒地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玩笑似的道:“先不急,叫軍士卒看著那堵城墻。我軍待看一趁戲再走。”
好戲?
蔡擒虎與伍忌面面相覷,不能理解趙弘潤的意思。
不過既然趙弘潤這么,他們也只好照辦,下令軍士卒,瞧著那段仍在熊熊火海中燃燒的城墻。
足足一炷香工夫,絲毫不見有什么動靜。
見此,在遠方旁觀的田耽先按耐不住,嘀咕了一句類似浪費時間的話,隨即曳準備離開。
而就在這時,天空傳來一聲轟雷。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龐。
“下雨了?”
田抵咕一句。
雨勢來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就變成傾盆大雨,就當田耽與諸齊將們著急著返回營地時,宿縣北城墻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坍塌般的轟然巨響。
“怎么會?!”
田耽滿臉驚駭,而在他身旁那些方才還圈魏軍愚蠢的齊將們,如今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連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了。
田耽與齊將們驚呆了。
宿縣的楚兵將領(lǐng)們驚呆了。
魏軍驚呆了。
吳沅、東門宓驚呆了。
蔡擒虎、伍忌驚呆了。
商水軍中的“袖”甘茂驚呆了。
整個戰(zhàn)場,鴉雀無聲,唯有磅礴的雨勢。
足足呆滯了好一會,眾魏軍士卒們在面面相覷之后,這才爆出一陣堪比天雷的喜悅吶喊。
因為他們魏軍在宿縣北城墻所制造的缺口,足足是齊軍動用投石車在宿縣南城墻制造出的缺口的數(shù)倍。
縱使是宿縣的楚兵日夜搶修,也別想在短時間內(nèi)修好。
而就在這時,就見淋在雨中的趙弘潤哈哈一笑,撥轉(zhuǎn)馬頭,在瞥了一眼田耽等人所在的位置后,重重地一揮手。
“好戲看完了收兵!”(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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