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日第二更。

    ————以下正文————

    五月初十，雍王弘譽(yù)親自出面為肅王趙潤辟謠，讓聽聞此事的慶王弘信暗罵「養(yǎng)虎為患」，但此事傳到肅王趙弘潤耳中時，卻讓這位近幾日深受謠言困擾的殿下大為欣慰。

    當(dāng)日，趙弘潤將幕僚介子鴟請到書房，好好夸贊了一番后者——他誤以為是介子鴟服了雍王弘譽(yù)的幕僚張啟功，讓后者與雍王弘譽(yù)不再懷疑他的初衷。

    介子鴟有苦不出，盡管心中很清楚張啟功打的什么主意，卻不好與自家殿下明，笑得很是勉強(qiáng)。

    偏偏趙弘潤還了一句：“介子，你王要不要順勢澄清一下？有雍王為王作證，相信王的辭能被更多的人接受吧？”

    介子鴟好歹，費沮舌，總算是勸阻了自家殿下。

    而就在這時，又有門房來報，言雍王弘譽(yù)的幕僚張啟功再次前來拜訪，當(dāng)時趙弘潤很歡喜地囑咐將后者請到書房來。

    片刻后，張啟功便在兩名肅王衛(wèi)的引領(lǐng)下，來到了趙弘潤的書房。

    平心而論，趙弘潤對張啟功的芋偏差，畢竟據(jù)他所知，張啟功為人心狠手辣，不為他所喜。

    但是這回，不能否認(rèn)張啟功幫了趙弘潤一個大忙。

    于是在書房里接見張啟功時，趙弘潤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微笑著道：“這番王要多謝張先生仗義直言。”

    張啟功不留痕跡觀察著眼前這位肅王的表情，見后者臉上的喜悅似乎發(fā)自肺腑，心中便更加篤定：肅王果然沒有爭位之心！

    再偷眼觀瞧書房內(nèi)肅王趙潤的幕僚介子鴟，見后者面色有些難看，張啟功心下暗暗冷笑：你以為你吃定我了？

    暗自冷笑了兩聲，張啟功拱手抱拳對趙弘潤道：“在下愧對肅王殿下的嘉譽(yù)，事實上，張某此番前來，是為我家雍王殿下，向肅王殿下請罪而來。”

    這一番話，聽得介子鴟心中微驚：難道……

    “張先生何出此言？”趙弘潤皺眉問道。

    只見張啟功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介子鴟，拱手告罪道：“昨日不是介子賢弟提醒，雍王與在下，竟不知肅王殿下與長皇子在上黨有所合作，這個……”

    “哦。”

    趙弘潤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張啟垢的是「姜鄙出任上黨守」一事。

    他對廟堂政治并不是很敏感，但有些事，以他的聰慧才智還是看得出來的，就比如「姜鄙出任上黨守」，其中也有雍王弘譽(yù)默許慶王弘信對長皇子趙弘禮一方施壓這件事。

    平心而論，對于這件事，趙弘潤著實有些不悅，因為雍王弘譽(yù)的做法，讓他非但會受到利益上的損失，甚至還會被嵌到慶王弘譽(yù)與長皇子趙弘禮兩人的爭利之中。

    可此番雍王弘譽(yù)主動出面替他澄清了謠言，趙弘潤自認(rèn)為也欠前者一個人情，因此倒也不好發(fā)作。

    想了想，趙弘潤皺著眉頭道：“下不為例。”

    聽聞此言，介子鴟在旁欲言又止，但最終忍了下來。

    在張啟功臨走時，介子鴟主動要求相送。

    在二人走向肅王府大門的途中，介子鴟語氣不善地道：“張兄，真是好手段。”

    張啟功的眼眸中，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自得之色，能在耍弄手段方面勝過介子鴟這等飽學(xué)之士，他也感到頗為自得。

    不過自得歸自得，他并不想太過于得罪這位肅王的幕僚，畢竟在肅王趙潤面前，二人終歸是親疏有別，倘若介子鴟懷恨在心，時不時地在肅王趙潤面前幾句有關(guān)他或者有關(guān)雍王的壞話，這對雍王弘譽(yù)與張啟功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張啟功罕見地誠懇道：“介子賢弟，有些話愚兄就點到為止。……以肅王殿下的忠勇，我大魏不可或缺，他日我家殿下登基，亦絕不會虧待肅王，做出什么「鳥盡弓藏」之事。……雍王不善軍略，他日我大魏的外事，還不是得仰仗肅王殿下么？介子賢弟可莫要因一己之私，壞了我大魏數(shù)十年之計。”

    聽了張啟功的話，介子鴟亦暗暗有些吃驚：雍王竟能容許肅王趙潤保留如今的勢力？那這份氣度倒著實令人欽佩。

    但到底，這只不過是張啟功的片面之詞，介子鴟又豈會相信？

    更何況，介子鴟自認(rèn)為他所效忠的肅王趙潤，比雍王弘譽(yù)更適合成為魏國的君王。

    不過眼下，卻沒有必要與張啟功爭論什么，于是介子鴟耐著性子了一句：“介子受教。”

    張啟功看了一眼介子鴟的表情，便知道后者多半還未放棄，不過這不要緊，只要明確知道了肅王趙潤的態(tài)度，介子鴟的問題并不大，更何況，這回雍王弘譽(yù)瘍相信肅王趙潤，但未見得慶王弘信那邊也會繼續(xù)容忍，就像張啟功對雍王弘譽(yù)所的：接下來的事，就留給慶王弘信。

    想到這里，張啟功也沒有再多什么，告辭離開了肅王府。

    在肅王府的府門處，介子鴟目送著張啟功坐著馬車離去，心中著實有些不是滋味，畢竟自詡才智過人的他，此番被張啟功一陣連消帶打，破壞了正在圖謀的大事，這讓他心情著實不好。

    還真是寫了這個張啟功……

    暗自感慨著，介子鴟回到了趙弘潤的書房。

    來也可笑，盡管介子鴟暗自圖謀的事被張啟功連消帶打給破壞了，但介子鴟卻反而受到了趙弘潤的嘉獎，這也著實讓介子鴟有些哭笑不得。

    “介子，這次你做得很好，日后這類事，你由你來替王處理吧。”

    不明就里的趙弘潤，當(dāng)即就給介子鴟升了職，讓后者負(fù)責(zé)肅王府與外界的溝通事宜，介子鴟想了半天，也不知該用什么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遭遇。

    五月臨近中旬，由于有雍王弘譽(yù)出面為肅王趙潤辟謠，有關(guān)于「肅王趙潤意圖爭位」的謠言，稍微有所收斂，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朝廷方面即將對宋地的疵。

    相比較「肅王趙潤參與爭位」這個只是新鮮一時的謠言，大梁的魏人更加在意朝廷對宋地、對叛將南宮垚的疵。

    尤其是國內(nèi)的貴族，無論雍王黨、襄王黨、慶王黨，亦或是肅王黨，依附這些位皇子的貴族們，在疵叛將南宮垚一事上，皆眾口一詞：決不可姑息！

    事實上，這些貴族并不是很在乎南宮垚的死活，他們只是惦記著南宮垚以及宋地的財富罷了。

    在去年至今年這趁大的戰(zhàn)爭中，魏國國內(nèi)的貴族，為了支持國家抵御外敵，不同程度上皆受到了人力財力的損失，而如今戰(zhàn)爭結(jié)束，魏國已躲過了覆亡的威脅，這些貴族的貪婪之心，難免又死灰復(fù)燃。

    因為這樁事，似安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人，也沒少往肅王府跑。

    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請肅王趙弘潤支持出兵征討宋郡、征討叛將南宮垚而已。

    對于這件事，趙弘潤并沒有急著表態(tài)，但通過「原宗衛(wèi)長沈彧下放商水縣統(tǒng)領(lǐng)商水軍預(yù)備役」一事，也能隱約看出這位肅王殿下對宋地的態(tài)度。

    五月中旬，大梁朝廷正式確認(rèn)了「南宮垚」的叛臣身份——由兵部尚書徐貫牽頭、經(jīng)垂拱殿代為監(jiān)國的雍王弘譽(yù)認(rèn)可，正式免除了南宮垚的原「駐軍六營大將軍」職務(wù)，撤掉「铘軍」的編制，指認(rèn)南宮垚為「國賊」，并奏請魏天子，下詔免除了當(dāng)年「宋郡自治」的詔令。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為秋收后魏國出兵征討宋地做準(zhǔn)備。

    兩日后，兵部轄下的駕部，派出數(shù)百名信使，前往宋郡各地，在大城胸張貼布告，使宋郡人得知此事究竟，為日后朝廷出兵征討南宮垚、順勢收回宋郡境做準(zhǔn)備。

    這件事，非但在宋人間產(chǎn)生了恐慌，也讓禮部官員與宋地叛軍首領(lǐng)宋云的交涉，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但凡有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此次魏國朝廷的目的，可不單單只是征討南宮垚那么簡單，很有可能是想一鼓作氣解決宋郡——包括宋郡內(nèi)的土勢力，「宋云」所領(lǐng)導(dǎo)的叛軍，正式將整個宋郡納入魏國的版圖。

    在這種情況下，南宮垚橫豎都只有死路一條，區(qū)別只在于怎么死罷了；但宋云要是聰明的話，這會兒就應(yīng)該及時接受朝廷的詔安，免得到時候落得與南宮垚相似的下場。

    畢竟魏國朝廷對他遞出善意，并非是畏懼后者的實力，只不過是看在宋云曾協(xié)助魏國抵御南宮與楚國的進(jìn)兵，不想落下「過河拆橋」的口實罷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宋郡卻忽然傳回來一個讓人錯愕的消息：已被指認(rèn)為「國賊」的南宮垚，竟被其部下「桓虎」所擊敗，桓虎麾下的大將陳狩，于戰(zhàn)場上親手?jǐn)貧⒛蠈m垚。

    當(dāng)這則消息傳到大梁后，無論是朝廷還是貴族們，皆有些發(fā)懵——「國賊」南宮垚，就這么死了？那朝廷還這么打著征討南宮垚的旗號將宋郡收歸國家？貴族們還如何打著除逆的口號，到宋郡打秋風(fēng)、占地盤？

    一時間，朝廷失聲，頗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桓虎」的大名傳遍了大梁城，城內(nèi)百姓都在議論這個討殺了國賊南宮垚的人，暗暗猜測著此人的出身。

    沒等幾日，自領(lǐng)铘城的桓虎，便派人將南宮垚的首級送到了大梁，以此向朝廷討封，希望能取代南宮垚曾經(jīng)的位置，成為駐軍六營大將軍。

    得知此事后，魏國朝廷感到不悅，就連國內(nèi)的貴族們亦是心中大怒——好不容易有機(jī)會名正言順地入主宋郡，桓虎你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王八蛋，居然膽敢壞事？

    于是乎，還沒等朝廷有任何表態(tài)，桓虎的底細(xì)就被這些憤慨的貴族們給翻出來了，什么「韓國的叛將」、「于成皋合狩襲擊陛下的兇手」、「侵?jǐn)_陽翟、商水等地的惡黨」等等——在利益面前，國內(nèi)貴族們展現(xiàn)出了毫不遜色青鴉眾的情報收集能力，讓趙弘潤大為驚嘆。

    “作死啊……”

    當(dāng)晚，趙弘潤在臥居內(nèi)想到此事，亦不禁暗自感慨。

    桓虎這個惡黨，他還是記憶猶新的——他至今都沒有忘記，當(dāng)初桓虎在被他威脅時，一刀斬下了智王氏軒子王瑔首級的那一幕，果決到令人感到驚悚。

    甚至于，后來桓虎還襲擊了商水，劫走了陳狩，這份膽魄、這份領(lǐng)，讓趙弘潤感到頗為驚訝。

    在他看來，桓虎這個韓國叛將的能力，怕是能北原十豪不相上下，就算比不過李睦、樂弈、廉駁，也應(yīng)該是劇辛、司馬尚、暴鳶這個檔次的，至少比馮颋、靳黈等人要厲害得多。

    很可惜，桓虎似乎對于權(quán)謀之事并不擅長，居然殺了南宮垚向大梁朝廷邀功，卻絲毫沒有想過，若是南宮垚死了，大梁朝廷與魏國國內(nèi)的貴族，如何打著征討國賊的旗號將整個宋郡收入囊中。

    收復(fù)宋郡之事，怕是有一番波折……

    躺在床榻上，趙弘潤暗暗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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