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身體虛弱,經不起顛簸,所以回原陽的路走的非常慢,不過還是趕在上元節當天回到了原陽。
從密道進了城,把魑安頓在偏房中,王彥換了身衣服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剛到校場就被看到了,在一旁休息的方天佑迎了上來,給王彥行禮道。
“少爺您回來了了。”
“今年過年沒有跟兄弟們一起,有些遺憾了。”
話間,張三也走了過來。
“頭兒,府里的馬車已在此等候多日,您速速回府吧。”
張三的話到了王彥心坎里,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年沒有跟家人一起度過,心中甚是遺憾,回去肯定免不了董氏的一頓嘮叨,自己不再家,真不知那兩個丫頭是怎么過的年。
跟圍上來的兄弟寒暄絮叨兩句,告知了張三自己帶回來個人,在自己院子的偏房里,是個女子,讓他安排兩人前去照顧,特意強調她受了很重的內傷,飯食上盡量以稀得為主。
跟著下人回到了王府,剛進門就碰到了王蕓,王蕓穿著紅底繡著金花的棉襖,腳下一雙裹著毛毛的皮靴,人俏生生的,萍兒翠兒跟在她身旁,看樣子是要出去玩。
王蕓也看見王彥了,臉色拉了下來,有些不悅,走到跟前,可以別過腦袋不去看他,過他出了府門。
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給老爺子跟董氏請安。
果不其然,剛進了王老爺子的院子就被董氏給抓了住,劈頭蓋臉一頓,連個插話的縫隙都不留。
“大過年的不再見,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擔心?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年后,非要過年去辦!你可知見不到你,為娘這年過的有多不安穩?時時刻刻掛念著你!心口堵得喘不上氣來!你怎么就不能讓娘省省心!”
“娘!是孩兒錯了,明年就算有天大的事孩兒也不去,留在家里陪娘過年。”王彥拍著胸脯保證道。“娘且放心,孩兒這身事,到哪里都有自保的余地,這次也是迫不得已,孩兒也想在家陪娘過年呢。”
好話軟化不知了多少,才把董氏哄住,王老爺子終于搖擺著從臥房里走了出來。
“彥兒回來啦。”不同董氏,王老爺子臉上就沒有絲毫擔心。
王彥上前行了一禮道。
“爹,孩兒不孝,回來晚了。”
“這跟孝不孝順有何聯系,你是去做事,又不是去花天酒地,只要你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跟你娘最好的孝順!,這些日子都去哪了?”王老爺子爽笑道。
跟老爺子沒有什么話是不能的,但是董氏在跟前,王彥就不好啟齒了,主要是怕董氏擔心。
“夫人,你先退下吧,我跟彥兒聊聊天,我們父子倆有些天不見了,得好好道道,你去準備些酒菜。”王老爺子完,走到王彥身前拍了拍王彥的肩膀。
董氏狠狠的白了一眼老爺子,轉身去準備酒菜了。
老爺子領著王彥去了花園,在涼亭中坐定。
父子相視一笑,王老爺子先開口道。
“我兒好大的事,巨虎幫那個姓于的,是你殺的吧。”
“爹怎么這么想。”王彥很好奇王老爺子為啥會知道這事。
“先告訴爹,是不是你殺的!”王老爺子湊到王彥身前,賊兮兮的問道。
王彥沒有隱瞞,點頭認了下。
啪!王老爺子一拍桌子,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哈,真是你子干的!我先前還納悶是誰能把巨虎幫的猛人暗殺了,沒想到竟是我兒!哈哈哈哈!痛快,想想就痛快!”王老爺子歡欣道。
原來是猜的。
王彥搖頭苦笑,王老爺子追問詳情,王彥如數告知,期間董氏安排的酒菜陸續送了上來,雖是白日,酒卻沒少。
王彥給老爺子倒滿了酒,父子二人在涼亭中痛飲起來。
“姐,你怎么了?從出門到現在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是因為少爺么?”萍兒見王蕓苦著張臉出聲詢問道。
“跟他有什么關系,就是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而已。”王蕓冷哼一聲答道,腦袋里卻是王彥進門時對自己露出的那絲歉笑。
他跟自己道什么歉?他早歸晚歸,歸于不歸于自己何干,自作多情!
王蕓想著掃了一圈周圍人群,雖然他們在極力掩飾,但是依舊逃不掉自己的目光,這些人真討厭,自己出門他們就跟在后面!是替那個混賬兄長監視自己么!
萍兒翠兒跟在王蕓身后,望著王蕓的背影,二人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疑惑,姐這些日子的脾氣莫名其妙的大了。
藍玉縣,青玉堂中,白紙燈籠高掛,門前灑滿了之前,兩旁道路皆備白布圍住。
頭七早已過去,于大猛的尸體已有人送回巨虎幫總堂。
于振剛身披白衣,頭系白帶,站在靈堂前,望著高掛的奠字,眼中溢滿了濃濃的悲傷。
巨虎幫五虎縱橫青州綠林二十余載,歷經百戰,未曾折損一人,沒想到剛來忻州,第一戰,嗜血虎就殞命寨中,這對巨虎幫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于大猛的身手在五虎中雖算不上最勇猛,卻也是僅次于震天虎蕭峰的第二號戰將,怎么就死了呢!即便是暗殺,也不該這么輕易就被殺掉!于振剛觀察了他的尸體,被勒住脖子之前,于大猛被人卸去了雙臂關節,是誰能把他的關節卸下,光是想便覺得一陣寒意。
賀瞎子站在于振剛身旁,手里拿著一根嶄新的竹竿。
“于頭領之死,老夫難辭其咎,若老夫不由他放縱,他也不會被殺,雖非老夫輕敵,也不會中了五鳳閣的連環計,折損這多兄弟,到底,都是老夫的錯!”賀瞎子空洞的眼眸中流露中一絲悲傷。
“賀師,您不必如此自責,到底,是大猛過于輕敵才著了她們的道,咱們接下來的行動不能再輕敵大意了,忻州勢力雖然不龐大,但也并非沒有底蘊,稱霸忻州只怕不是那么簡單的事,還需跟幫主言明多增派些人手。”
賀瞎子點了點頭,聲音悲傷道。
“老夫與于頭領并肩作戰數十場,雖有勝敗,卻生命無虞,今日他身死命消,想到日后不能再與他作戰,心便痛的厲害。”賀瞎子著,伸手錘了錘胸,卻是悲傷至極,打出來的感情往往是最深厚的。
“賀師,五鳳閣真有兵法大家坐鎮?”
“賀某確信,雖未謀面,卻有著與之對弈的感覺,不會錯的,城中定有人坐鎮,實力與老夫不相上下!”
“既如此,需要把盧師請來么?”于振剛面露憂色道。
“殺雞焉用牛刀?若非老夫大意,勝敗尚且兩,老夫已休書一封幫主,讓幫主調派兩萬精銳于我,老夫保證十日之內破城!”賀瞎子面色堅定道。
余振剛在一旁頷首,對賀瞎子的話深信不疑,勝敗乃兵家常事,賀瞎子參謀過百十戰,只有寥寥幾敗,而后無不雪恥,形象在巨虎幫中已是根深蒂固。
巨虎幫三師之一的賀師豈會連一座城都破不了,出去,整個巨虎幫都不信。
張青玉依舊被軟禁在院子里,于大猛身死的消息讓他很是振奮,他私下里已經聯絡到自己暗地里布置的心腹,并且開始謀劃,他不甘心做傀儡!
張青松終究沒死成,卻已是一個活死人,除了還有呼吸,其余跟死人無異。
三兄弟之中唯有張青墨活的最是瀟灑,整日在脂粉堆里游蕩,雖然年輕力壯,面色卻也不復現前那般紅潤,身體正一點點被掏空。
上元節是一年之中少有的重要日子,王彥跟老爺子喝到了夕陽西下,才回到自己的院。
在外面就遭到了丑丫頭的白眼,從前院跟到內院門前,負心漢負心漢叫個不停,好心情被叫沒了大半。
聽阿吉被這丫頭煩的都不在前院住了,現在整個前院都是她的地盤,可是威風。
雪瑩正在打掃院子,聽到門響,轉過目光,看到王彥,眼里就升起了霧氣。
王彥狠狠的關上門把丑丫頭擋在了門外,走到雪瑩身前把他抱到了懷里。
跟著臥房的門開了,劉燕兒出現在王彥面前,比起離開時,她消受了很多,見王彥抱著雪瑩,眼中流露出一股酸意。
哎,王彥心里暗自嘆了口氣,女人多了,彼此之間不嫉妒那是瞎話,誰都想獨占,愛哪里是能分享的。
上輩子情債欠多了可以裝傻充愣,但是在這里,如果欠了情債卻裝傻,女子很可能投河,總之很少有樂觀的,自強的女子。
在這個時代,女人終究是要依附于男人的,這點王彥已經看的很透徹了。
腦袋里其實裝著很多事情,可是看到二女期盼的目光,今日有正值上元佳節,便將心里那些事先壓了下去,今天,好好陪陪她們。
王彥攤開懷抱,把劉燕兒招呼過來,一并抱在懷中,在二人耳邊輕聲道。
“去換衣服吧,我帶你們出去逛逛花燈。”
二女聽完欣喜,喜滋滋的跑回自己屋中梳妝打扮,王彥坐在院子里看夕陽,直到天黑下來,二女才打扮好走了出來。
王彥臉上現出一抹溫柔,帶著二人出了院子。
忻州雖地處邊境,城,人少,但今晚依舊人山人海。
花燈隨處可見,上面寫著官字的是官府掛的燈,街道上裝飾的花燈大都是官府提供,也有不用官家燈的,例如東市西市,王家的產業跟聚英的產業用的都是自己的燈。
聚英的燈都是桃園街百姓所做,每一盞都包含著一個美好的愿望。
“燈謎!猜燈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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