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
鄭養(yǎng)性最近很郁悶,身為國舅爺,他的姐姐乃是宮中最受寵的貴妃娘娘,連帶著他也被封了一個實職錦衣衛(wèi)千戶,在這京城當中也是無人敢惹。
誰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誰知道最近一個個壞消息接連傳來,簡直讓鄭養(yǎng)性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先是姐姐在宮中得罪了皇后娘娘,被奪取金印,禁足宮中!然后便是那個可惡的皇長子封王出閣,距離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就連自己在錦衣衛(wèi)當中的對頭也蠢蠢欲動!
簡直是沒一件事讓他省心的!
抬頭看看晦暗的天色,鄭養(yǎng)性的心中發(fā)的緊張起來,眼中閃過狠厲之色,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不時的向外張望……
若還有一件事能稱得上好消息的話,恐怕就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居然誤打誤撞的見到了朱常洛,果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子,還以為宮外和宮中一樣安嗎?竟然敢連護衛(wèi)都不帶!
想起那件事情,鄭養(yǎng)性的心中就火熱一片,若是真的能成的話,哪怕只是打斷一條腿,那一個殘廢之人還當?shù)锰訂幔康綍r候自家侄子可就是儲君之選,鄭家也就是真真正正的皇親國戚了!
“老爺,少爺回來了!”
一名面容清秀的婢走上前來,怯怯的道,口氣帶著幾分驚懼。
“叫他進來!”
望著婢清秀的臉,鄭養(yǎng)性的眼中浮起一絲淫邪之色,不過如今顯然不是時候,故而鄭養(yǎng)性壓下心中的**,淡淡的吩咐道。
婢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房門,而沒過多久,鄭文山就期期艾艾的一步步挪到了自家老子面前。
“怎么樣……”
鄭養(yǎng)性心中一沉,但是還是開口問道。
后者將當時的情景大略了一遍,迎來的卻是“啪”的一聲脆響,鄭文山捂著腮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老子,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竟然還挨了打?!
“你這個廢物,我不是交代過你,跟著他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動手嗎?你竟然來惹來了顧允成?你知不知道那個瘋子誰都敢參?”
鄭養(yǎng)性怒聲咆哮的聲音接連響起,讓鄭文山一愣一愣的。
不過大少爺紈绔性子一起,那還顧的了這是自家老子,“騰”的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梗著脖子。
“你不是那兩個錦衣衛(wèi)會幫我的嗎?要不是他們倆袖手旁觀,哪會讓朱常洛逃掉?”
“反了你了,還敢頂嘴?!”
鄭養(yǎng)性渾身發(fā)抖,又是一巴掌打在某個不孝子的臉上。
…………
大明朝實行的是衛(wèi)所制度,理論上來,所有的軍隊都歸屬五軍都督府統(tǒng)領(lǐng),但是也有例外,例如皇帝親軍的上二十六衛(wèi),而其中最為出名的莫過于錦衣衛(wèi)莫屬。
錦衣衛(wèi)有巡察緝捕之權(quán),下設(shè)鎮(zhèn)撫司,可行偵察、逮捕、審問之權(quán),直接向皇帝負責,也就是所謂的特務機關(guān)。
在東直門西側(cè)的一座不起眼的宅子當中,就坐落著威名赫赫的南鎮(zhèn)撫司。
暖閣當中,駱三和駱四單膝跪地,詳細的描述著今天所經(jīng)歷的場景,而主位之上,其人身穿窄袖大紅飛魚服,手持茶盞,神色卻是波瀾不驚,正是當代錦衣衛(wèi)指揮使,駱思恭!
“這么,殿下還去了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
聽完事情的整個經(jīng)過,駱思恭眉頭微挑,開口問道。
“不錯,據(jù)是在這幾個地方大鬧了一場,要他們?nèi)⑧嵓揖衼韱栐挘蓻]人敢接狀子!”
駱三一低頭,沉聲道。
“人也沒傷著,誰敢接這個狀子!何況鄭妃娘娘余威猶在,他們誰敢去觸皇爺?shù)拿诡^!不過一個孩子胡鬧罷了,不去管他!朝鮮那邊可曾傳來消息?”
駱思恭微微沉吟,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許不對,不過想想朱常洛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又能翻騰出什么大浪來,便放下心來,問起了正事!
錦衣衛(wèi)可不是成天就只管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的!
“回指揮使大人,此戰(zhàn)朝鮮亦靡費甚多,朝鮮王李昖已起議和之心,倭國那邊的豐臣秀吉著實是難以對方,我們的探子已經(jīng)被拔除的差不多了,不過據(jù)最后傳來的消息,倭國如今也是內(nèi)憂外患,恐難再起戰(zhàn)爭……”
駱四從袖中掏出一份文書,恭敬的答道。
“好,看來朝中的那幫文臣這回倒是做了件不糊涂的事兒,就這樣具上報皇爺吧!”
駱思恭揉了揉額頭,淡淡的吩咐道。
…………
夜,朱翊鈞坐于御座之上,下首太監(jiān)張誠在旁邊侍候著,同樣提起了今天的事情。
“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他又在胡鬧什么?剛出宮就不知道給朕安分一點!”
聽完張誠的稟報,朱翊鈞眉頭微皺,停下手中的御筆,不悅的道。
“可不是嘛!據(jù)是鄭家那個子和哥兒的表哥有嫌隙,兩個孩子胡鬧,哥兒非要摻和進去,結(jié)果吃了虧,就吵著要順天府做主,順天府不接,還鬧去了刑部和大理寺,諸位大人的折子這都遞上來了,想問問皇爺?shù)降自趺崔k!”
張誠心中冷笑一聲,嘴上卻是不停,硬生生將事情成了朱常洛在胡鬧。
朱翊鈞就對這個兒子沒什么好感,聽此一言,更是心中煩躁,丟下手中的奏折,冷冷道。
“不必看了,奏折駁回去,這種事情也要鬧到朕這里來,要他們干嘛?”
張誠心中一喜,順手將幾份奏折收回了袖中,意的問道。
“皇爺,今兒天色也晚了,您是擺駕咸福宮?還是長春宮?”
心的掩去眼中的一絲狠厲,咸福宮正是那位新晉的李敬嬪所居之處,皇爺已經(jīng)連著好幾天都宿在咸福宮了……
“長春宮吧!”
朱翊鈞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不知不覺,自己和鄭妃已經(jīng)有多日未見了,雖則她有錯,也如今也罰的夠了……
張誠的臉上瞬間浮起一絲喜色,正要應諾,卻不料梁永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對著朱翊鈞納頭便拜。
“皇爺,大喜,大喜啊!御醫(yī)剛剛診出敬嬪娘娘有喜了!”
“什么?”
朱翊鈞心頭一震,郁悶了這么多天的心情似乎陡然見得到了紓解,大笑一聲,開口道。
“梁永,擺駕咸福宮!”
這下?lián)Q梁永滿臉笑意,引著朱翊鈞便出了殿門,而在他的身后,張誠氣的渾身發(fā)抖,看的梁永偷笑不已,只是想起方才自己在殿外聽到的話。
梁永的心中卻又沉重起來,想著自己該盡快找個機會出宮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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