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吉雷汗還在思考，但一旁的韃靼貴族們卻被馬林的這番話得群情激憤：

    “對，莫斯科人就是欠收拾，居然敢不交什一稅！”

    “是啊，也太可惡了！”

    “應(yīng)該給他們些教訓(xùn)！”

    “對，給些教訓(xùn)！”

    ……

    蒙哥吉雷汗望了望底下的大將們，哪里會不清楚他們的想法？

    之前，平均每年七八萬金幣的奴隸貿(mào)易，蒙哥吉雷汗一般都會拿出一半來，分給手下這些萬戶、千戶，自己只拿一半。

    如今，看到每年超過百萬金幣的暴利，這些手下又眼紅了……

    要知道，每年百萬金幣，按照草原上的規(guī)矩，自己分一半，手下分一半。到最后，手下們每年獲得的利益，將會超過奴隸貿(mào)易十倍以上，由不得手下這群混蛋激動。

    當(dāng)然，不止手下激動，蒙哥吉雷汗自己也激動無比。別看自己每年能從奴隸貿(mào)易里獲利三四萬金幣，但這三四萬金幣是要拿來負(fù)擔(dān)宮廷開支和自己麾下的大汗直屬部眾的開支的。

    克里米亞汗國原有5萬人口，約有4萬多人是王室格萊家族汗庭的直屬部眾。這4萬人，也是個獨立的軍事和民政組織。每年管理和運營這4萬人的汗庭直屬部族，也是要花費很多錢的。比如，那些個隸屬于格萊家族的千戶、百戶，以及各種文官，還有直屬汗庭的精銳的親兵，都要自己掏錢。所以，即便每年能分到三四萬金幣，但還是有些入不敷出。有時候，手下的薪水沒有現(xiàn)金支付，只能用牛羊補償。但是，草原國家，誰又缺牛羊了？因此，金銀才是克里米亞汗國最需要的。因為，牲口未必通用，而且攜帶不便，而金銀，卻是歐洲乃至整個草原都通用的……

    實在的，蒙哥吉雷汗也想逼迫莫斯科大公國向自己繳納什一稅，但是，想到莫斯科大公國對抗阿黑麻汗湊出的萬大軍，蒙哥吉雷汗也是頭皮發(fā)麻。畢竟，克里米亞汗國雖然能湊出七八萬騎兵，但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只有4萬精壯騎兵。

    而新征服的金帳汗國部，雖然貢獻(xiàn)了15萬人口，也能征集萬多騎兵，但是，蒙哥吉雷汗不大信任他們。用4萬騎兵對抗萬大軍，蒙哥吉雷汗自己也沒啥把握。

    想到那萬大軍，蒙哥吉雷汗清醒了過來，他冷靜地對馬林道：

    “我想，這才是貴使的真正目的吧？”

    看到滿臉冷靜的蒙哥吉雷汗，馬林也有些驚訝。不過，他并沒有慌亂，而是很鎮(zhèn)靜地道：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是大汗，我的有錯嗎？”

    蒙哥吉雷汗聽后也愣住了——是啊，明知道對方是慫恿自己和莫斯科人對抗，但是，對方的也的確沒錯啊……

    自己自稱繼承了欽察汗國大汗的職位，可是，身為欽察大汗，的確是擁有向羅斯諸國征收什一稅的權(quán)利的。因此，馬林的，完沒有問題……

    不過，蒙哥吉雷汗繼續(xù)道：

    “可是，莫斯科能出動萬大軍！”

    馬林心下了然——原來是懼怕莫斯科人的萬大軍……早嘛，我有的是理由……

    馬林是看過相關(guān)歷史的，知道伊凡三世和阿黑麻汗的那場決戰(zhàn)贏得非常僥幸。嚴(yán)格來，莫斯科人并沒有打贏，而是強撐著驚走了阿黑麻汗。而且，阿黑麻汗也不是死于莫斯科人之手，而是死于半路偷襲的西伯利亞汗國的軍隊。

    于是，馬林回答道：

    “大汗，莫斯科大公國雖然能湊出萬大軍，但是，其中只有萬常備軍有戰(zhàn)斗力。其余的18萬人，其實多半是從農(nóng)夫中臨時征召的。請問，那些個農(nóng)夫，能和大汗麾下4萬精銳騎兵戰(zhàn)士相比嗎？”

    蒙哥吉雷汗搖了搖頭，邊上那些韃靼貴族也滿是不屑，神情狂傲自信……

    “再一下當(dāng)年莫斯科人動員萬大軍和阿黑麻汗之間的戰(zhàn)事，諸位想一想，最后兩軍交戰(zhàn)了嗎？”

    蒙哥吉雷汗和韃靼貴族們都紛紛搖頭……

    “這就是了，實際上，當(dāng)初的阿黑麻汗，也是被莫斯科人的萬大軍的數(shù)量給嚇到了。畢竟，兵馬過萬，無邊無際……但實際上，當(dāng)時莫斯科大公伊凡三世，比阿黑麻汗還要害怕，中途還逃回了莫斯科，后來被人逼著才膽戰(zhàn)心驚地返回前線的……”

    “啊？還有這么回事？”在場的克里米亞人都充滿了興趣。他們都只知道那場戰(zhàn)斗的拮據(jù)，卻不知道那些細(xì)節(jié)。而那些細(xì)節(jié)，都是當(dāng)時的莫斯科人記載下來，流傳后世的。在目前這個時代，是不可能隨便泄露出去的。畢竟，過程太丟臉……

    然后，馬林靠著記憶，把戰(zhàn)斗中伊凡三世的丟臉表現(xiàn)，用韃靼語繪聲繪色地講給在場的所有克里米亞貴族聽。蒙哥吉雷汗和韃靼貴族們聽了伊凡三世被嚇得當(dāng)逃兵的情節(jié)后，樂得哈哈大笑。同時，他們也終于了解到——莫斯科人的萬大軍，大部分都是拿來撐門面的……

    這一下，蒙哥吉雷汗和韃靼貴族們，便不怵莫斯科公國的萬大軍了……

    看到韃靼貴族們都輕松下來，馬林又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羊皮圖紙，招呼韃靼貴族們來圍觀。蒙哥吉雷汗也好奇地跟著來圍觀了……

    指著圖紙上的疆域范圍圖，馬林對蒙哥吉雷汗道：

    “大汗請看，這里是克里米亞汗國，這里是莫斯科大公國。莫斯科大公國，整整比大汗控制的地區(qū)，大了十倍都不止，人口也是大汗轄下人口的十幾倍……”

    蒙哥吉雷汗和圍觀的韃靼貴族臉色紛紛變了。他們平時沒太注意，但直到有人把地圖放到他們眼前，他們才意識到，那個他們不太看得上的“弟”莫斯科大公國，竟然從國土和人口上，都完爆克里米亞汗國……

    “大汗，我的老師曾過——一山不容二虎。在欽察大草原上，出現(xiàn)了一個不論是國土面積，還是人口，都遠(yuǎn)超大汗的汗國的國家，絕非大汗之福啊……”

    蒙哥吉雷汗沒有話，而是盯著馬林特地標(biāo)注了韃靼語的地圖，沉思良久……顯然，他受到了很大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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