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上，經過幾個月的航行，阿和他指揮的船只，經過加那利群島，去了一趟格林納達，然后又返回了。rg

    當然，不是按照老路線走的北美東海岸，而是按照西班牙人的路線，直接去了一趟西班牙，執行那個嚇唬西班牙人的計劃。

    船只是在西班牙南部的港口加的斯港靠岸的，因為美洲沒有得到大開發，所以，此時的加的斯港，尚未繁榮起來。當然，因為這里被作為前往印度貿易的母港，倒也開始大發展了。

    不過，前往印度貿易，兩年才一次。所以，加的斯港的繁榮程度，目前是遠遠趕不上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巴塞羅那的。因為，巴塞羅那和西西里島、撒丁島和馬洛卡島之間的來往，非常頻繁，也是西班牙重要外貿港口。兩個港口的船只進出量，目前還是不能比的。

    但不管怎么，加的斯港作為一個新興的商業港口，是西班牙在大西洋上最重要的港口，已經開始漸漸繁榮起來。

    阿的船只，懸掛著西班牙蠻荒伯爵的旗幟，屬于“自己人”的船，自然可以隨意停靠在加的斯港。

    上岸之后，阿就穿著船長服，一臉晦氣地區找一個人多的酒館去喝酒了。在阿走之后，一個換下了水手服裝，換上西班牙普通人服飾，且同樣懂西班牙語的水手，作為“托兒”，也跟著阿的腳步，進了那個酒館，但沒有和阿坐在一起。

    阿那锃亮的大光頭，和衰老的面孔，加上一身船長服，一看就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在喝了一會兒酒后，果然，有人上來搭訕了。當然，不是男人找女人的搭訕，也不是基佬的搭訕，而是因為好奇。

    要知道，這個年代，大航海事業剛剛興起，西班牙又是大航海的領頭羊之一，國百姓自然對大航海非常感興趣。而加的斯港是一個海濱港口，一個在海濱港口酒館里出現的船長，顯然很有可能是一個跑過外洋的“見過世面”的船長。所以，不少人和這些船長搭話，其實就是想聽聽外面的傳，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咋樣的。

    這可不是種重要的消息來源。在加的斯港，很多掮客，就喜歡在酒館里向那些去過海外的船長和水手打探消息。若是能打探到有價值的消息，那可是可以拿來和需要的人換錢的。

    而眼前這個盯上光頭阿的叫托雷斯的西班牙人，就是一個喜歡泡在酒館里打探消息的掮客。

    “嘿，兄弟，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不介意我坐下吧？”完，不等阿回答，托雷斯就自來熟地坐了下來。

    阿雖然在喝著酒，但內心卻有些激動起來——來了，好戲要登場了……

    畢竟是頭一次演戲，阿還是有點緊張的。可是，托雷斯是個二皮臉，壓根不在乎阿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扭曲的臉，而是自顧自地開始自我介紹。

    過了一會兒后，阿終于平復了緊張的心情，臉色恢復如常了……

    “對了，兄弟，看你風塵仆仆的，從哪兒回來的啊？”

    “蠻荒大陸，格林納達……”阿悶聲回答道。

    “哇哦，蠻荒大陸，那可是一個新世界，一定很有意思吧？能不能給我講一講那邊的新鮮事兒？”

    阿想了想，就給托雷斯講了講格林納達島上阿拉瓦克人和加勒比人之間戰爭的故事，并把加勒比人喜歡吃人的特點，和托雷斯了。

    “天吶，加勒比人會吃人？真是個可怕而兇殘的野蠻人！”托雷斯頓時震驚了。雖然歐洲大陸多爭戰殺戮，但是，吃人的事情，還是極為罕見的。

    “是啊，所以，我們伯爵大人在格林納達的殖民活動，非常困難啊！”

    “那，為何我們西班牙的殖民地伊斯帕尼奧拉島沒怎么聽過吃人的事情呢？”托雷斯是個見多識廣的掮客，自然不容易糊弄。伊斯帕尼奧拉島作為現在西班牙唯一的美洲殖民地，因為處于比較和善的阿拉瓦克人的地盤內，確實沒啥吃人的事件。

    “哼，那是因為，西班牙占據的地盤，正好位于和善的阿拉瓦克人的地盤內。若是遇到加勒比人的地盤，那就不好了。”

    完，光頭阿還用手指蘸著酒水，在桌子上簡單地畫出了加勒比海的局勢：

    “這邊是北邊的大安的列斯群島，主要生活著比較和平的阿拉瓦克人。王室占據的伊斯帕尼奧拉島，正處在這個區域。”

    “而我們伯爵大人占據的格林納達，在南方的安的列斯群島。這里是吃人的加勒比人和和平的阿拉瓦克人地盤交錯的地方。”

    “格林納達原是阿拉瓦克人的地盤，但是，經常遭到加勒比人的進攻。光是今年，就遭到了此攻擊（阿故意夸大的，其實只有一次，還被打了回去）。”

    “每次遇到攻擊，格林納達的總督老喬治，都要敲響警鐘，所有在城堡外面勞作的人，都必須盡快撤回城里，依靠城墻的掩護，抵抗吃人的加勒比人的進攻。”

    “幸好，加勒比人不擅長攻城。否則，要是被他們破成了，島上幾百名殖民者都要被烤了吃掉……”

    “呃……這么恐怖？”托雷斯這個見過世面的“場面人”也被這些夸大的“事實”給唬住了。

    “還有更恐怖的呢……”阿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湊到托雷斯耳邊，用神秘的語氣問道：

    “兄弟，聽過安利……阿不……梅毒么？”

    “聽過。”托雷斯老實地點點頭，這玩意，經過《教皇諭令》，已經聞名歐洲了。作為一名見多識廣的“場面人”，托雷斯自然聽過，還知道那是哥倫布的水手從蠻荒大陸帶回來的。

    “我告訴年，梅毒這種可怕的病毒，在蠻荒大陸那邊，是一種很多人都得的普通疾病……”

    “啊？怎么可能？得了梅毒不是身長瘡流膿，并潰爛而死嗎？”托雷斯也是聽過那些梅毒患者的慘狀的。

    “你的沒錯，但那是歐洲人得了梅毒后的情況。事實上，那些蠻荒土著，身體好像很能忍受這種疾病。在我們身上患了就會身潰爛而死的絕癥，在他們那邊人身上，就是長滿了紅斑和痘痘而已，不致命。”這話是馬林交給阿的，半真半假。印第安人對梅毒的抗性很強倒是真的，但不僅僅是長點紅斑和痘痘，也是會生瘡流膿的，但沒白人得了那么可怕和致命而已。

    “竟然是這樣？”托雷斯很震驚，但作為一名合格的掮客，他立即把這個重要的信息記了下來。

    “所以啊，殖民者千萬不能碰蠻荒土著女子，一下都不行。那些個土著女子，看著健康，可能就染了梅毒。只要和她們睡了，有很大的概率染上梅毒。格林納達……”

    “格林納達怎么了？”托雷斯好奇地問道。

    阿悄悄看了看四周，低聲道：

    “格林納達殖民者里爆發梅毒了，死了個人呢……而且，那個死者的棺材，就在我的船上，要運回東弗里斯蘭呢……”阿嘴里噴著酒氣，貌似醉了。但是，這種狀態下的話，最讓人相信。

    “什么？你船上有個患了梅毒死掉的尸體？你怎么敢放到船上的？”托雷斯嚇得跳了起來。在歐洲人眼里，讓人身潰爛而死的梅毒，是一種死狀非常凄慘的惡疾，非常恐怖。

    “怕啥？我在棺材里都填滿了石灰呢。”阿不在意地道。

    “那也危險啊！”托雷斯都不敢靠近阿了，生怕阿身上也患有梅毒惡疾……

    這時，在邊上等了半天的龍套水手，終于出場了。他用肩膀碰了碰托雷斯，給他使了個眼色。托雷斯會意，馬上跟著走到了一邊：

    “兄弟，啥事？”

    “兄弟，你看，這事這么嚴重。要是讓那家伙的船繼續停留在碼頭上，沒準會讓梅毒傳染給岸上的人的。要不，我們去報官，讓官方趕走這條船？這樣，咱們也安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這就去報官，沒準還有賞金呢……”完，托雷斯直接去結賬，然后行色匆匆地去城主府報告去了……

    加的斯城主馬庫斯聽了這個事情后，大吃一驚，立馬行動起來，調集軍隊，趕到酒館，把阿驅趕去了碼頭，而且不敢靠近阿。然后，阿只好“無奈”地登船返航了……

    馬庫斯對于此事不敢隱瞞，馬上向西班牙雙王作了匯報。甚至，阿告訴托雷斯的關于“蠻荒大陸土著大多數人都患有梅毒，但不致死”的夸張的消息，也一并上報了。

    來，西班牙雙王可能會懷疑這樣的消息。但巧合的是，就在阿的船離開后不久，伊斯帕尼奧拉島上報喪的船也抵達了。

    當西班牙雙王還對格林納達“爆發梅毒”的消息半信半疑時，從伊斯帕尼奧拉島上，傳來了同樣梅毒大爆發的噩耗。而且，圣多明戈的5殖民者，直接死了3人，比格林納達島上恐怖多了。

    而且，圣多明戈的殖民者和****的女童發生關系，照樣染上梅毒的事實，讓西班牙雙王，立即相信了“蠻荒大陸的人大多數人都患有梅毒”這個假消息。

    于是，被嚇壞的西班牙人認定——蠻荒大陸就是一個梅毒橫行的地方。不知道誰起的頭，西班牙人開始稱呼蠻荒大陸為“梅毒大陸”了……

    甚至，伊莎貝拉一世，都開始懷疑殖民伊斯帕尼奧拉島，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策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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