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戰(zhàn)場之上,恒河之子毗濕摩看著插滿自己全身的箭支,終于露出了笑容。自從般度五子受到象城不公的待遇開始,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困于誓言,在象城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之前,他便是想去往天界之中都做不到。如今,在他自己告知阿周那殺死自己的方法之后,他終于可以閉眼了。 毗濕摩如同刺猬一般,看著就有點恐怖,但是他的笑容卻十分純粹。彌留之際,他對著雙方軍隊,訴說著自己最后的祝福。 “般度之子啊,我祝福你們?nèi)〉蒙耢`,取得象城的王位,重新在人間塑造正法的力量。” “持國之子啊,我也祝福你們,能夠在死亡之后,不悔恨自己一生的經(jīng)歷。” 聽到恒河之子,自己老祖父的祝福,般度五子無不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兵器,滿臉悲戚,卻又為自己的祖父解脫而高興。 老祖父毗濕摩具有人間絕頂?shù)膶嵙Γ帽缟瘢呀?jīng)摧毀了他們七支軍隊,但是他們卻無可奈何。 他們本沒有殺死毗濕摩的能力,憤怒之下的黑天奎師那,已經(jīng)展示了世尊毗濕奴的真身,想要賜給毗濕摩死亡。 但是阿周那抱住了憤怒的奎師那,他不想自己尊崇的神靈、長者,破壞他自己制定的約定,神靈不得參與此戰(zhàn)。 堅戰(zhàn)與阿周那一商量,便決定跟在奎師那身后,直接去往毗濕摩的軍營之中,詢問該怎樣將他殺死。他們很清楚,老祖父毗濕摩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只是礙于誓言不得不戰(zhàn)。而且,在人間逗留了近百年,這位恒河之子早便想回到天界神靈之中去了。 當(dāng)堅戰(zhàn)與阿周那向他詢問之時,恒河之子毗濕摩很大氣地告訴了這對兄弟,該如何賜予自己死亡。 木柱王有個女兒名叫束發(fā),她是當(dāng)初持國與般度大姨,伽尸國公主安芭轉(zhuǎn)世。在她轉(zhuǎn)世之前,曾經(jīng)當(dāng)著大天濕婆的面發(fā)誓,要殺死毗濕摩。并且大天濕婆許諾了她,只要她所行合乎正法,那么毗濕摩就可以因她而死。 毗濕摩也曾經(jīng)立誓,不對這個女子再度出手。所以,毗濕摩便告訴阿周那,只要束發(fā)走上了戰(zhàn)場,他只要躲在束發(fā)的身后出箭,便可以達到目的。 然而,束發(fā)是一位女子,依據(jù)正法,是不得上陣出戰(zhàn)的。這可難不倒黑天奎師那與般度五子,他們施展手段,讓男性的大胡子藥叉王和束發(fā)交換性別一天。 終于,毗濕摩很坦然欣慰地見證了自己的死亡,也留下了自己臨終的遺言。 同樣被毗濕摩臨終祝福的難敵可就不干了,憑什么給般度五子的祝福是期待他們勝利,而對他們的祝福就是含笑九泉? 難敵破口大罵,不管毗濕摩是不是臨終,只是不斷詛咒他死后要在地獄之中受苦,永遠不得進入天國之內(nèi)。 毗濕摩聽到難敵的詛咒,笑了笑,已經(jīng)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也不在意這些。他看向了恒河的方向,緩緩跪了下來。 他這一生,最感覺對不起的,就是恒河之中的生母了。 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母親,恒河女神甘伽做過任何事情,但是一有難題,就去找自己的母親開解。 毗濕摩跪下的一刻,恒河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河道直接盤旋在了半空之中。然后天空之中,一條河水從虛空之中降下,大地之下,同樣有著河水飛出,在人間相會,出現(xiàn)在了眾生面前。 見到這副奇景,人間的生靈,一個個激動莫名,跪在地上,向圣河做著祈禱。不用他們前往,圣河自己出現(xiàn),這可是歷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啊。 俱盧之戰(zhàn)的戰(zhàn)場之上,雙方的士兵也在同一時刻放下了兵刃,跪伏在地,對著人間圣河念念有詞。 天地之間的神靈,表情各不相同,有人高興無比,有人驚恐之極,但是更多的,則是羨慕與嫉妒。他們很清楚,天地之間,又多了一位站在眾神巔峰的存在。 “母親,恭喜您,終于走出這一步了。” 這是毗濕摩臨死之前所說的最后一句話,這句話之后,他便倒下了。這位自從在持斧羅摩那里學(xué)成下山,于人間從未有過一敗的半神英雄,終于在人間這場前所未有的大戰(zhàn)之中,結(jié)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見證了戰(zhàn)爭的開始,卻無緣看到戰(zhàn)爭的結(jié)束。但是結(jié)果,卻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道靈魂從毗濕摩的身上升起,來到半空之中,此時空中的恒河已經(jīng)回到了它本該呆著的地方。毗濕摩的靈魂看了一眼戰(zhàn)場,目光悲憫,然后便頭也不回,飄飄蕩蕩去往了須彌山中。 他的前世,為須彌山中火神阿蓍尼的部屬,這番靈魂回歸須彌山,也算是回歸了。而且,經(jīng)過了毗濕摩一世的知見,這位明光神的實力遠勝之前了。畢竟在人間之時,他可是參悟過梵天法寶的。 ······ 恒河之中的宮殿內(nèi),恒河女神甘伽已經(jīng)成功突破成為主宰了,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開心,反而顯得稍有落寞。 自從父親雪山王,因為去追求雪山那邊神域的女山神,卷入了那場被世尊毗濕奴稱為天人之亂的爭斗而身隕以后,她便只有姐姐雪山神女一個至親。 后來姐姐生下兩個孩子以后,讓恒河女神甘伽也萌生了生子想法,所以她才同意化身降下毗濕摩等八個兄弟,就是為了想要孩子。 只是這種孩子,終究不是她自己的,甘伽很清楚,毗濕摩升天之后,與她雖然還有一絲香火情,但是他的身份,已經(jīng)是須彌山的明光神,不再是她的兒子了。 想到這里,甘伽女神看了一眼燃燈,端莊美艷的臉上,忽然直接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笑容之中,似乎帶有些微瘋狂。 “你要干什么?” 燃燈剛剛體驗完歡喜瑜伽帶給他的感覺,尤其是在對方突破主宰時候,那種似乎與天地交融的感覺。 大概梵我如一,應(yīng)該和這種感覺有相似之處吧。 正思考著,燃燈忽然之間感到有點不對勁,抬眼一看,卻發(fā)現(xiàn)甘伽女神,正對著自己詭異而笑。 “不做什么,燃燈尊者不是想要體驗歡喜瑜伽嗎?如今我突破成功,可以讓你好好體驗了。” 話一說完,甘伽便撲了上來,完美的身姿靠在燃燈身上,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繼續(xù)開始了。 燃燈想要修行歡喜瑜伽,而她,想要的則是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兒子。 遙遠的天空之上,阿德羅斯正在與眼前的迦爾納講一道巫門秘術(shù),忽然之間,頓了一頓,對著很恒河搖頭苦笑,然后繼續(xù)開講。 “所以請神之術(shù),關(guān)鍵的就是內(nèi)心空明與堅定。內(nèi)心空明,則可容納天地萬物;內(nèi)心堅定,則不為天地萬物所迷。” 此時在他身邊的,只有肩膀上面的迦樓羅鳥,其他三位弟子都有事去忙了。正法明在象城之中,教導(dǎo)燃燈的堂姐杜莎羅,同時照看燃燈之母貢蒂;文殊師利在天帝城之中,教導(dǎo)燃燈的表姐妙賢;彌勒去了須彌山,與天帝因陀羅商量阿德羅斯將要做的事情。 說起來,本來杜莎羅與妙賢,都要嫁為人婦的。但是杜莎羅在臨嫁之前,忽然立下誓言,終身守護在自己的母親身邊,永不嫁人;妙賢的兄長奎師那,在聽到妙賢心儀的對象是燃燈之時,不知道為何,也就沒有再撮合她與阿周那的姻緣,而是另外挑選了一位雅度族女子嫁給阿周那。 甚至后來文殊師利去教導(dǎo)妙賢之時,奎師那為了聞聽燃燈的修行之法,也就聽之任之,視若不見,但是卻一直在明著偷聽。 ······ 人間戰(zhàn)場之上,因為毗濕摩的身亡,持國王便向難敵率領(lǐng)的大軍,派去了第二位主帥,般度五子與持國百子共同的老師,德羅納。 但是德羅納可沒有毗濕摩這般的實力,難敵便去派人將自己的好友,忠實的伙伴迦爾納給請了來,作為軍隊的副帥。 迦爾納身為副帥,自從進了戰(zhàn)場之中,便被主帥德羅納勒令不出,他也樂得悠閑,天天在營地之中,操演自己的士兵。同時,不斷熟悉阿德羅斯交給他的神術(shù)。戰(zhàn)爭勝負,之時關(guān)乎他的名譽,這道神術(shù),關(guān)乎的可是他的性命。 德羅納一直就看不慣難敵和迦爾納,反倒是對阿周那素來欣賞。但是他的兒子馬嘶,卻是難敵的忠實簇擁。最終為了家族,他只能為俱盧族而戰(zhàn)。 在戰(zhàn)事的第十三天,德羅納布陣殺死了阿周那的兒子激昂。第十四天,阿周那背著喪子之痛,猛烈向俱盧族還擊,迅速擊殺了難支及難降的隊伍,德羅納又因兒子馬勇戰(zhàn)死對戰(zhàn)爭感到心灰意冷,被木柱王之子,黑公主的弟弟猛光所殺。 也就是差不多德羅納正在戰(zhàn)場之上進行最后一站的時候,燃燈終于從甘伽女神的魔鬼身材之下逃了出來。 逃出之時,燃燈面色蒼白,畢竟面對的是一位站在神靈巔峰的美麗女神,為了滿足對方,他可是將自己知道的姿勢動作,都使了一個遍。 當(dāng)看到衣衫不整,就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匆匆忙忙從恒河之中出來的燃燈老師時候,這些門徒一個個雙手合十,慶幸燃燈老師能夠活著回來。 他們甚至可以想象,燃燈老師和恒河女神之間的戰(zhàn)斗是多么的激烈,就連恒河都被他們打到天上去了一段時間。 “老師辛苦了。” “早便知道老師實力不在神靈之下,沒想到圣河女神都不能拿他怎么樣。” ······ 聽到這些門徒的議論之聲,燃燈忍不住抽抽嘴,決定不將這歡喜瑜伽傳給眼前這些毫無眼色的弟子了。 “好了,我們現(xiàn)在便去俱盧戰(zhàn)場吧,要是去晚了,大概就看不到好戲了。” 燃燈說完,抬腳便踩了過去。 忽然,在燃燈右手旁邊,一位十幾歲的少年,發(fā)現(xiàn)燃燈落腳之處竟是一個積水的水坑,心想老師是赤足走路,這水坑一定會污了老師的腳,想也不想,便撲到在地上,頭發(fā)散落,正落在這個水坑之中,滿頭都是淤泥。 “你這是怎么了,善慧?” 燃燈知道這個童子,這是一個吠舍出身的孩子,父母雙亡,一次在恒河旁邊聽過燃燈**之后,心生向往,便將家產(chǎn)全部賣掉,自一個婆羅門王女那里買了五枝青蓮花,禮獻給了燃燈,并聲稱自己無家可歸,要跟著燃燈修行。 這是第一個跟隨燃燈的門人,因為做得實在是太決絕了,讓燃燈無法拒絕,所以便讓他跟在身邊。從他時候,才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有門人跟隨在身后。 如今見到善慧童子竟然做出這種舉動,燃燈心生感動,但是忽然之間,他又想到了前世看過的一個典故,眼神之中精光大盛,看向這個孩子。 與此同時,將心思放在戰(zhàn)場之上的阿德羅斯本尊,也是猝然一驚,立刻施展星辰布道術(shù),推演善慧童子的前世今生與未來。 今生好說,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未來大概修行沙門之法會稍有成就;前世的話,花費了一些功夫,他是一位修行有些成就的仙人,只是死得有些憋屈了點,難怪名字叫做忍辱仙人。 這位忍辱仙人正在樹下坐禪**,忽然有一位惡逆無道的歌利王率仆從侍女從旁經(jīng)過,仆從侍女聽到這仙人講的瑜伽之法,暫時都沒有搭理歌利王,令他惡從心起,于是將這位仙人的肢體一截一截肢解掉了。 最后推演這名童子的未來之時,阿德羅斯卻什么也推演不到,星辰所到之處,都是一片白茫茫,一無所獲。 到了這個時候,燃燈哪里還不知道這善慧童子是哪位了,他看著這位一臉虔誠認(rèn)真的童子,彎腰將他扶起,面帶笑意,取出一盞油燈,微弱而溫暖,一點火焰飛出,往善慧童子眉心一點。 這一點過去,便是人間正法自從而傳,便是人道之中又有一脈而起。 “善男子,汝于來世,當(dāng)?shù)米龇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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