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壯大,成為一個大型跨國犯罪團伙,是因為諸國貴族階級需要它的存在,就像星盟政府需要海賊團抗衡諸國安插的據點勢力那樣。¤,
作為一名貴族,如果肆無忌憚玩弄國女性,難免會搞出一些丑聞。民眾畏懼強權不假,卻會把賬記在心里,烙在腦海,會在適當的時機踩上一腳,扎上一刀……比如政治斗爭中站隊錯誤,被當權者勢力集團利用丑聞起底,進而出現墻倒眾人推的局面。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些人把念頭打到“愛麗絲”在諸國范圍強擄的婦女與兒童身上。他們作為外籍人口,在異國他鄉沒有什么社會關系,少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是天生的弱勢群體。玩弄這些人的代價很,甚至于殺掉一些,也不會有人為他們強出頭,最多就是賠點錢財了事。
正所謂需求推動發展,貴族與富人們的私欲助長了“愛麗絲”的快速膨脹,讓這個罪惡的人販子集團成為西倫貝爾大區一個毒瘤。
極具諷刺意義的是,這個人販子集團的創始人愛麗絲?卡羅,身便是一名被拐賣婦女,后來在星聯解體時期與軍隊逃兵組建起該犯罪團伙,取名“愛麗絲”,并一直沿用至今。
當關嘉平知道擄走玲瓏與瓔珞的人販子集團是“愛麗絲”后,他便知道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有生之年再不會見到自己的女兒。
他這樣的平民,面對“愛麗絲”那樣龐大而又邪惡的犯罪集團,就像一只螞蟻與大象的區別。而且……這只大象還是皇家豢養的寵物。
特里帕蒂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他比圖蘭克斯聯合王國任何一位大貴族都喜歡女人,發誓要把他的風流史做成一艷情大百科流傳下去。這樣才對得起他的身份與天賦。
他這樣的人會像康格里夫公爵那樣排斥“愛麗絲”嗎?答案顯而易見。
他不僅不排斥,還會為其提供生長所需的溫床,以便用來滿足自己的需要。甚至有人懷疑,那些“萊爾西”每年失蹤人口中的年輕女性只怕有一多半都上過特里帕蒂公爵的床。
身為領主的他暗中扶持“愛麗絲”在境內的犯罪活動,下面地方政府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關嘉平在這一年多時間里,經歷從希望到失望。從失望到無望,最后變成絕望。
那些阻力就像難以逾的無盡山脈一樣擋在面前,仿佛整個世界變成磐石地獄,看不到任何光,沒有生氣與顏色,只;叶d禿,沒有一絲溫度的堅硬巖石。
他只是一個背負沉重債務的技術工人,銀行的催款單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每天強顏歡笑。努力求活,因為他有屬于自己的家庭,兩個孩子與妻子便是支撐他活下去的部動力。
但……就像她的那樣,這就是命,人是斗不過天的,只能選擇認命。
可那個孩子,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當他選擇認命的時候,屬于人的精神也會徹底崩塌。這是只有為人父母者才能夠體會到的痛苦。
關嘉平在家中度過一段平靜的時間------表面看來平靜的時間。
他的心漸漸被戾氣充滿。
然后有一天,他穿上由工程裝甲改裝而成的山寨動力裝甲。懷抱自zhi炸彈沖向一位男爵的專車。
遺憾的是這樣的行為沒有對男爵造成任何傷害,躲在專車里的那位大人有驚無險,爆炸波及圍觀群眾,造成不傷亡。
這件事被官方定性為恐怖襲擊,關嘉平成為“萊爾西”各大媒體炮轟的狂徒,連作為妻子的呂夏蘭也受到牽連。承受失子喪夫之痛后,還要面對政府的審查,媒體的質問,民眾的非議。
唯一讓人欣慰的是,在喬治幫助下。早先工作的商場領導了解到她的不幸,沒有給予辭退,勉強保住工作。
接下來,處于人生最低谷的她,在喬治的勸慰與幫助下慢慢恢復生活勇氣,兩人也因此這樣走到一起,決定相伴終老。
但是正當他處理好一切,等待結婚之日降臨的時候,姐妹兩人就那么回來了,重新闖入她的生活。
命運,真的是無法言述。
克蕾雅望著杯子里已經沒有熱度的咖啡,表情變得悲傷而無奈。她原以為自己已經算是強權統治下的犧牲品,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所要面對的命運更加殘酷。
被“愛麗絲”擄走,販賣至雷克托的“血色之扉”,這樣的遭遇讓人惋嘆,但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不幸只是更大不幸的開端。
一個家庭就這么毀了,一個原美滿的家庭就這么毀了……
她總算理解為什么有的人寧愿選擇“人亡”也要保家庭,在這樣一個道德缺失,人情淡漠的社會。家庭,這個能給人帶來溫暖與幸福的歸處,它……真的很脆弱。
白浩與羅伊低著頭,各自想著心事。
白岳望著窗外鋪滿草坪的陽光,覺得它永遠不可能照進人的心里。
不知何時,臥室的門打開,呂夏蘭倚在邊框,用茫然的目光盯著沙發上一直簌簌發抖的兩個女孩兒。
就像她們最害怕的那樣,關嘉平死了……最愛她們的父親死了,選擇用那樣極端的方式,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向強權“不”。
瓔珞的臉色一片蒼白,眼淚落在面前杯子里,與紅褐色的咖啡融為一體。她沒能大聲嚎哭,因為有什么東西堵在心頭,那么沉重,壓的她幾乎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玲瓏直起身子,望著臥室門口一臉悲傷的母親,用嘶啞的聲音喊道:“爸爸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里?他最需要有人攙扶的時候你在哪里?他要做傻事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陽光穿過窗子,在她背后攤開,不耀眼,那么冰冷。
呂夏蘭輕聲道:“我……在上班!
有鮮血滴在桌子上。摔成一個一個血洼,濺射狀分布的血珠在陽光照耀下像支離破碎的紅寶石。
她的手攥的太緊,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鮮艷的血匯聚成縷,沿著手掌紋理流淌。
白浩幾次想站起來握住她顫抖的手,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但……他沒有勇氣這么做。
明明那么喜歡她,卻沒有勇氣……
“工作!工作!工作!”
一向溫柔的瓔珞跟著站起來,第一次用近乎咆哮的語氣道:“在你眼中工作比什么都重要!”
“爸爸才離世不足半年,你就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他真就那么不堪?在你心里那么沒有位置嗎?”
誰也沒有想到,在聽完喬治的敘述后,對瓔珞與玲瓏兩人的觸動會這么大,剛剛抱頭痛哭的母女,如今卻出現情感認知上的沖突。
由此可見。兩個女孩兒對父親的愛有多深。
呂夏蘭再次落淚,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兩個女兒的質問,她不知道……
她沒法告訴她們,自己幾度要尋短見,幾度站在烏爾江大橋上望著滔滔河水發呆,幾度在夢里呼喚她們的名字,幾度坐在丈夫的衣冠冢前痛哭流涕。
這些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喬治的開導讓他重新振作,再次恢復生活的勇氣。認為人不能總活在悲傷與過去,還有許許多多值得去用心感受的精彩與美麗。
但……這些話無論如何都不出口。
就像瓔珞遺傳了關嘉平的好脾氣。玲瓏遺傳了她的故作堅強。
喬治離開沙發,疾步走到臥室門口,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望著姐妹二人道:“你們不應該這樣話,她……已經夠苦的了!
玲瓏手上鮮血流多,眼里充滿掙扎。最后,她重重呼出一口氣,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瓔珞頭一回任性地:“這不是我的家。”緊緊跟在姐姐身后離去。
克蕾雅對白浩、羅伊二人使個眼色,授意他們去追她們,輕輕嘆口氣。起身走到呂夏蘭與喬治面前,溫言道:“請不要往心里去,她們的都是氣話!
呂夏蘭用力搖搖頭:“謝謝你救了她們。”
她看得出,姐妹二人過得很好,精神狀態不錯,身體也很健康,毫無疑問,這都是因為他們。
“請照顧好她。”克蕾雅對喬治道:“我會盡力勸她們!
“放心吧。”喬治點點頭。
克蕾雅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問道:“關叔叔的墳墓……”
喬治道:“在烏爾公墓187號!
她點點頭,與白岳離開,輕輕帶上房門。
他目送人背影消失在視線盡頭,才攙著婦人的手緩步走向臥室里面,一面安慰道:“她們還是兩個孩子,總有一天會理解的!
呂夏蘭沒有話,目光依舊透著茫然與無措……她想,或許瓔珞責備的對,自己就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
外面的陽光依舊明亮,草甸的年輕人不時傳出歡聲笑語,路上的行人漸漸多起來,有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媽媽走過。
太陽永遠不會因為世間悲苦降低熱度,再黑暗的世道,也會有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
…………
傍晚時分,距離呂夏蘭、喬治所住居民區大約七八個街區一家五星級酒店內,克蕾雅到隱蔽處利用ghst的通訊設備與老兵進行聯絡,告知他發生在瓔珞與玲瓏身上的事。
白岳撥打酒店內線電話,點了一些吃食,等待餐車到來。
搭乘特別行動運輸船趕來“喬治亞”的幾天里,根沒怎么好好吃東西,如今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要大吃一頓,好好慰勞一下五臟廟。
玲瓏環攏雙膝,坐在沙發上,把頭埋在兩腿縫隙沉默不語。
瓔珞呆呆望著窗臺上一株君子蘭,同樣不言不語,好像丟掉魂兒一般。
經過克蕾雅的勸,她們總算不再哭泣。卻依舊無法從悲傷中掙脫出來。
父親的去世對她們是一個沉重打擊,誰也沒有想到,當初一別便是天人永隔。以為這次回來能夠與家人團聚,哪里知道,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白浩在地上來回走動,臉上表情很復雜。時而看看玲瓏,露出一臉猶豫的樣子,時而咬牙切齒,罵自己沒用。
他既勇敢又不勇敢。勇敢是對敵人,不勇敢是對喜歡的人。
看著玲瓏難過他無比心痛,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怕遭到排斥與拒絕。
誠然,他的心眼兒很多,卻不代表是一個厚臉皮。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敏感。就像當初豪森從他房間翻出那么多少兒不宜讀物,他會很害羞,感覺很沒有面子。
時間不長,外面傳來敲門聲,白岳走出去,將服務員迎進房間,接過餐車上冒著騰騰熱氣的中式菜肴一一擺放在沙發前面的茶幾上。
為照顧瓔珞與玲瓏的口味。他故意選擇中餐,而不是西餐;蛘咭恢毕肫穱L的日菜。
他覺得這樣或許能讓她們有些食欲……盡管可能性很。
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后,她們當然不可能吃得下。
羅伊把一塊瓔珞平時最喜歡的白切雞遞到面前,換回來的是搖頭。
“瓔珞,這是你最喜歡的白切雞,吃一點好不好!
她的心中很亂,情緒不怎么高。只想靜一靜,好好想想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如果放在平時,肯定會道一聲謝,然后一口咬下餐叉上嫩滑的雞肉,笑著真好吃。但是今天,很罕見地用一種不耐煩語氣道:“我了……我不想吃!”
這樣的表現跟以往不同,卻又在情理之中。
羅伊很憨厚,從來不懂察言觀色,他更加誠實,心中想到的,認為是對的東西總要出來,哪怕有時候很不應景,讓人討厭。
“瓔珞,我覺得你不應該那樣對待你的母親,那些話太傷人了!
他看到她沒有反應,繼續道:“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不能因為一時的挫折就停滯不前,終日活在悲傷與自責中,那樣的人生沒有意義。”
“相信伯父在天堂之上,絕不愿意看到自己所愛的人痛苦難過,一定希望你們能振作起來,去擁抱人生里的美好!
瓔珞依舊沉默不語,望著月影下招搖的蘭草發呆。
他沒有氣餒,依然著心里話,不顧及白浩,也不顧及白岳,因為他是羅伊,他習慣讓別人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覺得如果人類能夠理解彼此,這個世界將變得充滿溫暖,不再有戰亂,不再有迫害,不再有悲哀。
這是他選擇的路,永不后悔,永不停滯。
因為唐大哥曾感慨,如果世界上多一些他這樣的人該多好……
這樣的一句話,便是他堅持自我的信心和勇氣。
“唉……其實伯父真的不應該那么做,他為什么要選擇用極端的方式去抗爭,那不會帶來任何改變,那只會繼續增加傷亡,助長仇恨……那些因他而傷殘的人,同樣很可憐,很無辜!
“他……真的不應該這么做,這么做是不對的……事實上,這跟‘愛麗絲’創始人的做法很像。”
瓔珞望著蘭草的眼睛布滿血色,原止住的淚水又一次溢出眼眶。
緊緊抱住膝蓋的玲瓏身體縮成一團,像雨夜里被雷鳴嚇壞的女孩兒。
跟周艾性格有些相似的她,頭一回展現出自己的柔弱。
他沒有注意到這些,還想往下。
便在這時,白浩突然一個箭步竄到他身邊,提起衣領一下按在墻上,怒吼道:“夠了!
“你放開我。”
他用力掙扎。
白浩拉著他來到比較開闊的地方,一拳打在他的右臉。
這一拳很重,把羅伊直接打懵了。
以往二人雖也時常動手,卻向來很有分寸,白浩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那么打過他。
他感覺右臉發麻,嘴角火辣辣的疼,口腔有濃重的血腥味。
“你知道些什么!”
白浩將他按倒在地板上,用胳膊死死壓住他的胸脯,厲聲道:“你嘗過失去親人的滋味嗎?”
“你沒有吧……我有!”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嗎,你不知道吧……我知道!”
“不應該那么做?應該怎么做!你告訴我應該怎么做?”
“你只看到人們那么做的罪惡,看到他們的戾氣,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么那么做?是什么逼他們走上那樣的道路?”
“你想過嗎?你沒有!你的眼里只有世界上那些所謂的‘美好’,卻對那些‘黑暗’選擇性失明!
“你口口聲聲要做正義使者,卻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拯救不了。”
“不……你根不是什么正義使者,你只是一個懦夫,沒有膽量正視世間黑暗的懦夫!”
他用力喘口氣,看著被問的啞口無言的羅伊,道:“或許你的對,她們的確不該對母親那樣……你習慣于站在道德至高點,你有沒有試過站在她們倆的情感立場思考這件事?”
“假如你的父親去世不久,母親很快投入別人懷抱,你會怎么想……啊,告訴我!你會怎么想?”
“道德與情感,從來都不是一種東西!”
“這個世界上根沒有什么正義使者!”
他了好多,的羅伊幾次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的質問。(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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