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比起救贖，力量帶來毀滅這句話我聽得更多一些。”他轉換談話對象：“在安卡利姆空間站綁架夏洛特奎恩，在圖蘭克斯聯合王國進行克隆人實驗，把天空之城變為鮮血地獄……這就是你所謂的力量帶來救贖的表現？”

    “醫學的進步是建立在無數白鼠的尸體上文明的發展之路以骸骨與鮮血鑄就，對自由的爭取需要無懼犧牲的勇氣……那些代價，是為了能在救贖的路上邁出通往光明的一步。”

    “我知道加西亞反抗軍把你看做救世主，這是錯誤的，這種蹩腳的認知會害了你，那不是贊美，那更像一道堅固的意識囚牢。你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些……不是像一個幽怨的婦人那樣為家長里短大打出手，而是像個有擔當的男人那樣，撐起家庭乃至人類的萬里晴空。”

    唐方被他的一愣一愣的，澤拉圖亦是啞口無言。

    這位上帝武裝的當家人給自己取號賢者諾亞，還真是名副其實，白岳蠱惑人的水平放到他面前，別提鞋，連擦屁股都不配。

    澤拉圖道：“聽他這么一，你的格局還真是有些低。”

    “你是想我膚淺嗎？”唐方道：“你覺得自己是為族人奮斗，他認為自己是在救贖一個文明。只有我每天考慮怎么搞死那些貪官，怎么干掉柯爾克拉夫一世，怎么把晨星鑄造做大做強……這么看來，還真是有些家子氣。”

    黑暗教長非常罕見地用一種戲謔語氣道：“這可是你自己的。”

    “既然您老人家都這么了，那我就虛心受教一回。”完，他在澤拉圖錯愕的目光中，對賢者諾亞道：“如果形勢真像你的那樣已經惡劣到文明浩劫的地步，我可以放下仇恨，同你聯手，但是你必須毫無保留地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部情報。”

    上帝武裝的敵人是誰？最高安理會、第三委員會、龍語者、代行者所屬武裝集團……這些都是。如果諾亞的是真的，到底誰才是威脅人類文明，可以引發浩劫的存在？

    毫無疑問最高安理會有這樣的潛力，但是更神秘的第三委員會呢，是否也有？不過聯想起雅典娜在克哈諾斯恒星系統面對他時的那些話，龍語者守護希倫貝爾大區社會秩序的行為，好像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簡單。

    這樣看來，反倒是代行者所屬武裝集團的嫌疑最從黑7那里獲得的情報來看，深紅艦隊與鋼鐵使徒被一支神秘力量牢牢壓制在亞斯哥特大區。

    諾亞道：“可以。”然后給了唐方一個坐標：“把戰艦停到這里，然后來圣堂找我，雅典娜會為你帶路。”

    “好。”唐方答應一聲，將那個坐標傳送給澤拉圖，然后轉為自動駕駛，離開繭型艙，進入艦橋，向唐林與克蕾雅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幕。

    兩個人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可以想象從顯示器望見外面的景象，會產生怎樣的情緒。

    就這樣墮天使號與虛空追尋者號向著諾亞提供的碼頭坐標緩緩飛去。唐方人則長話短，將有關方舟與諾亞的情報告知二人，

    克蕾雅聽完皺眉道：“你真的相信他的那些話，還要跟他聯手？”

    唐方看了一眼顯示器上由模糊而清晰的巨大遺跡，道：“不管怎樣，先見到賢者諾亞再。”

    從之前的對話來看，對方顯然知道他擁有伊普西龍符文，但是有一件事肯定不知道。黃金符文，伊普西龍科技傳承什么的，從來不是他最大的倚仗，星際系統才是。既然諾亞選擇走出黑暗，在他面前現身，他又怎么舍得隨隨便便浪費掉絕殺對手的大好時機。

    當然，如果對方的文明浩劫真的存在，他有必要慎重考慮一下未來要走的道路。起碼……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上帝武裝，哪怕最后來一個卸磨殺驢。

    他相信諾亞也是類似的想法，畢竟上帝武裝所面臨的局面，跟他的晨星鑄造有點像，目前除龍語者外，最高安理會、第三委員會、代行者所屬武裝，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快看……這是一座……伊普西龍空間站？”唐林的聲音將二人驚醒，齊抬頭往顯示器的最新畫面看去。

    “好家伙，比躍遷中繼站還要大！”

    失落之地的伊普西龍躍遷中繼站直徑達6公里，已經比人類世界最大的空間站還要大出一倍有余，但是現在這座空間站的長度足有1多公里。

    從遠方看去，它就像一臺銀色吊扇的八個扇葉向內合攏，同那些星球一樣靜止在中央恒星外面的太空軌道。

    唐方覺得眼前這座伊普西龍空間站有些眼熟，它很像質量效應游戲里的神堡空間站，不同的是中間連接矩形扇葉的圓環構造被一顆巨大水晶山峰替代，一直由根部延伸扇葉末端。

    眼前一幕很壯闊，很磅礴，但是給人帶來視覺沖擊力的不僅僅是建筑身，還有表面的累累傷痕。

    就像進入方舟后看到的那顆破碎行星一樣，這座巨大的伊普西龍空間站同樣受到嚴重傷害。其中8片扇葉有3片從根部斷裂，另外5片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到處可見大大的窟窿，有的貫穿扇葉，有的只打破外壁。而中間那個巨大的晶體山峰周圍漂浮著許多水晶碎片，長的足有上百公里，好像一座座水晶大陸。

    諾亞提供給他的那個坐標，就是一截斷掉的扇葉，被上帝武裝拿來當做戰艦碼頭使用。隨著緩緩接近，可以看到上面停泊的巨靈級超級戰列艦、翼肢鱟級裝甲艦、鸚鵡螺級特勤艦等上帝武裝特有戰艦。

    “這里……似乎經歷過一場戰爭。”克蕾雅露出沉思表情：“難不成這艘避世方舟也沒有能夠獨善其身，在艾蘭特人與伊普西龍人爆發的星際戰爭中遭受重創。”

    唐林道：“我一直認為只有我們獲得失落之地那樣的寶藏，沒有想到上帝武裝的賢者諾亞也有這樣的好運氣。我很好奇，既然他能夠掌控這里，為什么沒有去打失落之地的主意？”

    唐方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之所以沒有打失落之地的主意，是因為融合進度的問題……”

    “那他現在完成融合了沒有？會不會在以后的日子里與我們爭奪失落之地的控制權？”

    “這個……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唐方話音一落，忽然發現顯示器上伊普西龍空間站核心的水晶山體放射出一種幽藍色光華，其強度由核心位置開始向外圍區域遞減。

    艦橋的警報燈亮起刺眼光芒，打斷三人不溫不火的對話。

    唐林大聲道：“不好，這是一個陷阱。”

    唐方來不及多什么，一頭鉆入繭型艙，重新與內核建立神經連線，準備應付來自諾亞的打擊，同時破口大罵對方是個子養的，如果只是為吸引他們來到這里，然后發動攻擊，之前為什么要那么多廢話，這跟脫褲子放屁有什么區別。

    便在這時，腦海的伊普西龍符文重新變得炙熱起來，諾亞的聲音響起：“該死的，你這個卑鄙的家伙，原來是在虛與委蛇，故意接近這里。”

    對比方才胸懷天下，一副救世主模樣的賢者大人，惱羞成怒的他反倒多出一絲人氣，不再故作姿態，或者入戲太深，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神的使者。

    “開什么玩笑……被發現了？”唐方對此不解，算計對方的話他只跟澤拉圖、克蕾雅、唐林過，為什么會被對方察覺？難不成那個家伙有讀心術，能夠洞徹目標真實想法？

    這樣的顧慮在他腦海一閃即逝，現在不是探究諾亞是否會讀心術，而是怎么應付即將到來的攻擊。那座伊普西龍空間站一眼望去便知不凡，哪怕經歷戰爭的毀傷，變得殘缺不，可是要拿來攻擊墮天使號，絕對是菜一碟。

    他不知道那個水晶會釋放出多么驚人的能量，從目前情況看，最安的辦法就是躲入空間站內部。因為受到嚴重破壞，眼前的伊普西龍空間站處于半開放姿態，只要他不犯錯誤，墮天使號的微曲引擎應該可以幫助他們逃過一劫。

    向澤拉圖發去作戰方案，他第一時間啟動了墮天使號的微曲引擎。

    艦尾粒子渦流向外輻射出褐色光華，墮天使號化為一道瞬時光爆，消失在靠近戰艦碼頭的區域，虛空追尋者號跟著啟動短途跳躍能力，向目標地點移動。

    可是就在兩艘戰艦消失的同時，伊普西龍空間站核心的巨大水晶體突然向外輻射出一道灰白煙氣，像緩慢擴散的水流一樣洇開。

    起來很慢，但是在宇宙背景下，這股灰白煙氣一樣的能量波涌傳遞速度實際不慢。

    按照唐方的打算，墮天使號脫離虛擬空間后將出現在伊普西龍空間站一道半截扇葉根部的窟窿里，這樣就算外壁還配屬有其他武器，也無法對墮天使號進行攻擊。

    可是當墮天使號離開虛擬空間，出現在現實宇宙，眼前出現的一幕令他大吃一驚。

    伊普西龍空間站不見了，呈現在墮天使號面前的是一顆紫褐色星球。與來時看到的破碎星球相比，它的狀態好不少，起碼沒有破碎。常見的行星多屬橢圓球體，可是眼前這顆星球好似被什么東西削去一截，中間還有一圈直達地幔的盆地。

    從傳感系統收集的數據來看，這顆星球顯然不是流浪行星那樣的太空要塞，應該是被某種強大武器重創，只是比較頑強，最終“活”了下來。

    攝像機捕獲到的地面畫面上，褐色的是類似火山巖一樣的物質，而紫色則是地表流淌的一種液體，很粘稠，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在星球表面交織成一張紫色大。

    開始的驚訝過后，他很快回過神來，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突然出現在這里。艾瑪發來一則有關澤拉圖的情報。虛空追尋者號的情況跟他類似，并沒有如意想中那樣進入伊普西龍空間站內部空間，當老神棍意識到不妙的時候，發現已經落入上帝武裝艦群的攻擊范圍，眼下正疲于應付。

    “難不成……這便是伊普西龍空間站中央水晶體的特殊攻擊方式？空間轉移？還是某種躍遷擾斷技術？”他沒有想到那座伊普西龍空間站有這種詭異能力。

    澤拉圖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他這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墮天使號出現的地方不是星球外側虛空，而是直接被轉移至大氣層內，根據傳感系統發回的數據，戰艦距離地面只有1米，這樣的高度對于一艘3多米長的戰艦來，或許墜毀是唯一的下場。

    唐方很慶幸諾亞沒有把它直接丟進星核，或者恒星內部。墮天使號作為一艘伊普西龍戰艦，自然不是尋常主權國家戰艦能比，眼前情況雖然危急，但是還有希望脫險。

    就算無法重新回到太空，起碼還能迫降不是，總之死不了。

    艦尾粒子渦流開始閃光，外面的環體快速旋轉，戰艦在5米的地方穩住，在3米的地方加速，在1米的地方拉起，在距離地面3米的地方劃出曲線谷值，然后向上攀升。

    他在很多電影中看過類似的一幕，直至自己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卻發現沒有定點成就感，有的只是后怕與冷汗，要知道墮天使號不是一架飛機，是一艘戰艦，可以靠它的特殊操控方式幫助唐方逃過一劫，如果換成熾天使號、權天使號那樣的戰艦，絕對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拉起來。

    外面傳來唐林與克蕾雅舒氣的聲音，想來二人同樣捏了一把汗。

    墮天使號的飛行角度開始向上調整，漸漸遠離地面，然而當戰艦飛過一座褐色山峰，繼續斜向飛升的時候，山勢陰影地帶竄出一種長著黑色翅膀的飛行生物，以極快速度接近正在緩慢加速的墮天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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