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富貴等著去大酒店給鬼手李接風(fēng),肚子都餓得咕嚕亂叫了也沒見動靜,一直到近黃昏,劉兆粱才接到鬼手李的電話。
嗯嗯啊啊一陣,劉兆粱掛了電話,吩咐富貴:“你開我的車去接我?guī)煾福胰ゾ频暧喿馈!?br />
“我也不認(rèn)識師公啊。”劉富貴表示有點難度。
“約好了,五點整,奎寧街和陽春路交叉路口,西北角花壇,你在那里等我?guī)煾妇托小!?br />
“你跟我?guī)煿L什么樣,多大年紀(jì),我也好心中有數(shù)。”
“這個沒法形容。”劉兆粱,“師父行蹤神龍見首不見尾,相貌見一次換一個模樣,到底多大歲數(shù)我也不上。”
劉富貴無奈:“你把師公的電話給我,萬一接不上頭,我給他打電話。”
劉兆粱把鬼手李的電話號碼給了富貴:“其實給你電話也是多此一舉,你不認(rèn)得師父,師父認(rèn)得你,他都把你的底細(xì)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劉富貴嚇一跳:“他都知道我什么?”心千萬別連我吸收了那顆牙齒化成的白霧也知道。
“你在桂寧這些做了些什么,他老人家基本都知道。”
劉富貴又嚇一跳,被人暗中調(diào)查了,自己居然毫無察覺。
劉兆粱繼續(xù)道:“師父讓你去接他,是有用意的,他知道你已經(jīng)制服蒲應(yīng)龍,而蒲應(yīng)龍放高利貸頂賬頂過來一個廢棄的工廠,把工廠原來的筒子樓宿舍改成了公寓對外出租,他讓你通過蒲應(yīng)龍租兩間房,你和他都住進(jìn)去,接下來的幾幫他干點活兒。”
“干什么活?”劉富貴問道,“是不是幫他造假?”
“誰知道呢,應(yīng)該是跟這有關(guān)吧,師父不是要幫我報仇嗎,大概是在做準(zhǔn)備工作。”
“師公為二叔報仇,我肯定得身先士卒,可我也不會那樣的專業(yè)技能啊。”劉富貴為難地。
“你甭管,師父怎么,你就怎么照做就是。”劉兆粱催促富貴,“你走吧,快五點了。路上給蒲應(yīng)龍打個電話,就你來收樹苗子,收來的樹苗需要先放在他的大院里,順便讓他給安排兩間房。”
“好吧。”劉富貴拿起車鑰匙,又問了句,“蒲應(yīng)龍的那個廢棄工廠原來是個什么廠?”
他的意思是,如果原來是個化工廠,怎么可能適合放樹苗子,一聽這個謊言就不靠譜。
“原來是個鞋廠,早就倒閉了。”劉兆粱,“老鞋廠,在城中村里邊,你上次去過,就是我和你三爺爺以前住的那里邊。”
哦,劉富貴點點頭。
劉兆粱又囑咐:“那個地方我知道,今年春我差點搬進(jìn)去住,后來聽屬于蒲應(yīng)龍我就沒去,那里邊窮學(xué)生、農(nóng)民工、騙子、偷、毒販、暗娼等等什么都有,烏煙瘴氣,你去住的話可得注意安全。”
嗯,劉富貴點點頭:“我會注意。”
出來開著二叔的寶馬x6去接鬼手李,因為他對桂寧的街道不熟,就在導(dǎo)航上設(shè)定好奎寧街和陽春路交叉路口。
也不是很遠(yuǎn),十來分鐘就到了。
劉富貴把車開上路口西北角便道的停車位,然后就站在花壇那里等鬼手李。
二叔過,鬼手李不一定會以什么形象出現(xiàn),但他認(rèn)得劉富貴,所以劉富貴就等著對方來了以后跟自己搭訕。
人行道上人來人往,劉富貴但凡看到有年紀(jì)稍大點的從這路過,都眼巴巴瞅著人家,疑似就是鬼手李,但人家只是瞟他一眼就過去了。
五點已過,也沒見有人過來搭訕。
二叔還師公言出必行,看起來也不是那么靠譜,至少不是很守時。
雖然是等人,也不能像根棍一樣直挺挺地在這兒杵著,那樣看起來多尷尬,劉富貴就在花壇這里不緊不慢來回踱步。
花壇那里有個乞丐,衣服穿得很破爛,身上很臟,味道也頗濃,而且他身邊放著好多袋子,袋子都鼓鼓的不知道裝了些啥,有塑料袋,也有布袋,都很破爛,同樣臭烘烘的。
要不是乞丐面前還擺著一個秦始皇他老奶奶用過的搪瓷缸子,證明他是一個乞丐,劉富貴會認(rèn)為這是一個流浪的精神病患者。
乞丐年紀(jì)不了,好像還有癆病,不停地咳喘,都咳成那樣了,他還不閑著,一停不停地擺弄身邊那些爛包裹,好像多么珍貴的家當(dāng)似的。
劉富貴覺得這老乞丐怪可憐的,掏出二百塊錢給放進(jìn)搪瓷缸子里,老乞丐立刻兩眼放光,連連道謝,一邊道謝一邊大聲咳喘。
眼看著快五點半了,鬼手李還沒露面,劉富貴沒辦法,只好撥打了他的電話。
撥了過去,還沒等放到耳朵邊聽,老乞丐身上的電話響了。
啊!
劉富貴驚得差點跳起來,瞪眼盯了老乞丐一會兒,趕忙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老乞丐的電話也就是不振鈴了。
再撥,老乞丐的電話又響了。
“你——”劉富貴不知道該什么好了。
“我什么我!”老乞丐翻翻眼皮,“有什么事找我直接就行,還得打電話!”
“您是師公?”劉富貴在他對面蹲下,試探著問。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鬼手李?劉富貴表示強(qiáng)烈懷疑。
“怎么著,不像!”
“像,像像像。”劉富貴連連點頭。
“我是你師公就是你師公,如假包換。”
是是是,對對對,劉富貴點著頭,一頭黑線。
他想起時候一個童謠來了:泥瓦匠住草房,紡織娘沒衣裳,賣鹽的喝淡湯,種莊稼的吃米糠,編涼席的睡光床,當(dāng)奶媽的賣兒郎,挖煤哥兒家里像冰窖,淘金老漢一輩子窮的慌
劉富貴記得那好像叫《顛倒歌》,現(xiàn)在來看不是顛倒歌,而是浮世繪,赤果果的現(xiàn)實啊。
鬼手李造假能力鬼斧神工,隨便做個古董就價值連城,他的身家比盜挖個秦始皇陵都富有,想不到居然混到要飯的地步,果然是淘金老漢一輩子窮得慌!
不明覺厲。
“師公,咱們走吧,去租下房子以后,還得去吃飯,我二叔都定好桌了。”
“噓,稍等。”鬼手李賊兮兮悄聲制止富貴,“那邊過來一個人,一看就很善良,都拿眼睛瞄著我這茶缸子啦。”
果然,那個路人邊走邊掏兜,走近了給鬼手李的茶缸子里扔進(jìn)倆一元的硬幣。
“謝謝謝謝!”鬼手李每當(dāng)看到有收入就喜笑顏開。
劉富貴真是不能理解,你鬼手師公那么高超的造假技藝,有在這兒要錢的功夫,多做兩件假古董豈不是掙得更多?
“好啦,收攤。”鬼手李著站起身,一邊咳喘,一邊用一根樹杈子挑起包袱,大包包,樹杈子上都掛滿了,零碎真不少,樹杈子上掛不下,只好在腰上掛了一圈,身家不菲,看起來很像印第安人。
就這副打扮,居然用寶馬x6專車接送,上車的時候,他那樹杈子有點長,扛在肩上調(diào)整了一個最佳角度,這才好容易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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