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吉翔吼完這一嗓子,就不再理會熊文華,完全無視這個軟了吧唧的綠毛龜,而是趁著下邊還熱乎,繼續去撕扯扁嘴的褲子。 熊文華氣得渾身顫抖,一霎時前塵往事全部涌上心頭,他想到以前自己對呂吉翔的容忍,想到不但自己的老婆讓人玩著,甚至自己都參與到幫助仇人呂大強辦事,奉獻上老婆去陷害馬躍升,要不是富貴放自己一馬,當時自己就跟呂大強成了同黨,也許現在已經因為誣陷罪進去坐牢了。 人家富貴大人大量,不但不報復自己,還幫助了自己很多,他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人家就不怕姓呂的厲害,就敢于跟姓呂對抗,為什么自己堂堂男子漢,就要如此懦弱? 而且剛才他在窗外,清清楚楚聽到了老婆扁嘴那番有情有義的話,那些話讓他深受感動,也暗下決心不再計較老婆以前的所作所為,不再老想著她犯的錯誤,而要好好待她。 現在連自己的老婆都在拼命反抗呂吉翔,難道一個七尺男兒就眼睜睜看著老婆受辱? 熊文華新仇舊恨一齊涌上來,他再也不想懦弱了,再也不忍受這種侮辱了,自己都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從門后邊拽出一根棍子沒頭沒腦照著呂吉翔就打。 呂吉翔簡直被打懵了,這平日軟了吧唧的綠毛龜神鬼附身咋的?怎么好像變了個人,怎么變得這么生猛? 他拼命抵擋,同時趕緊往炕下出溜,等到了炕下,他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雄獅般暴怒的熊文華的對手,他那一雙腿能勉強一瘸一拐走路已經很不錯,用了支撐他跟人搏斗那是遠遠不稱職的。 熊文華三下兩下用棍子把呂吉翔放倒在地,然后仇恨滿腔地撲上去,拼命踢打呂吉翔的襠部。 呂吉翔本來因為雙腿的被廢就疲軟了多日,現在被猛烈踢打,他的慘叫聲簡直全村人都聽到了。 等到鄰居們趕過來,一看熊文華在暴怒地狂虐呂吉翔,大家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發生了什么,就呂吉翔這種人死不足惜,可是如果把他打死了,熊文華會吃官司,于是大家只好把熊文華拉開。 呂吉翔已經昏死過去了。 等到呂吉翔從昏迷中醒來,他已經被人抬回家中,他的老婆摟著孩子早去東屋睡了,而把他孤零零扔在西屋的冷炕上。 呂吉翔咯吱咯吱咬了半牙,就他老婆這樣的狠心娘們,他早晚要整治她,不過現在他迫切要做的,就是要把熊文華碎尸萬段。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下邊已經完全被熊文華給踢壞了。 呂吉翔也下定了決心,趁著這次這個事件,必須要干一票大的,讓村里人看看他呂吉翔不是泥捏的,不是落水的鳳凰! 他算計了一下自己還有多少可以利用的資金,然后給還能聯系上的弟兄們打電話,讓他出錢給找一部分人,到村里來給辦點事。 第二上午,一大群黃毛、光頭一類的人氣勢洶洶沖到了熊文華家門口,他們是呂吉翔找來報復熊文華的。 想不到熊文華家大門上鎖,沒有人在家。 其實是昨晚呂吉翔打電話的時候,被他老婆聽了去,一早就透露給了熊文華,讓他躲了。 一群青年如狼似虎闖到熊文華父母家里,翻個底兒朝也沒找著熊文華,熊文華其實沒想到這群人找不到自己還會找到自己父母家里,但是他既然和老婆躲出去,肯定不會躲到老父家里。 那群人一肚子火來的,沒找到人手癢癢又沒金剛砂的砂紙給拉拉,這也是逼得沒辦法只好先拿老漢子練練手。 老漢子又干又瘦,雖然看起來還算精神,但很明顯腦力是不行了。這么一大群青年氣勢洶洶地上門吆五喝六叫熊文華出來,但凡顱腔里長著麻雀那么大點兒的腦子,也能看得出這是怎么回事。 他倒好,居然沒事人一樣,熱情地從竹椅子上站起來,一只手提溜著報紙一只手摸著頭上稀稀疏疏幾根兩毫米長的白頭發,真地打招呼,“找文華啊,鱉羔子也不知道又上哪去了,快來吧,上屋歇歇等等他。” 就像兒子最要好的同班同學來了一樣親切熱情。 青年們的耐性走到半路上就消磨干凈了,擦擦拳頭最后問一句,“沒在家,上哪去了?” “鱉羔子沒,我不知道哇。” 還敢不知道,青年們的忍耐力已經超出了極限你也不知道吧。 青年們都很年青,但是打人的經驗相當不青,“還不知道——”突然出手一拳打在眼眶上,老漢子的頭就像紙糊的一樣往后飄忽了一下,腳底下一個踉蹌。 “還不知道——”第二拳是另一個眼眶上,先給你封了眼,老漢子倆眼直了,風中的蠟燭一樣來回搖晃,直瞪瞪倆眼的干瘦樣子,恰巧手里還提溜著報紙,絕對的讀報僵尸。 然后左右勾拳開始搗腮幫子“上哪去了,上哪去了……”不過三兩下,老漢子吧唧躺地上了。 裝死是吧,用腳踢,管他什么腦袋肚子肋條骨,使勁踢就是了。老漢子瘦得皮包骨頭,大夏的又沒厚衣服墊著,踢起來有點硌腳,好在分量不重,一腳能踢得滾好遠。一邊踢一邊喊著口號,“上哪去了,不,不,不,不……”幾個人分散站位,來回踢,比踢足球有意思,這老東西疼得轉了嗓子,嗷嗷的。 那報紙也在身子底下搓揉碎了。 老婆子見事不好想跑,那么大年紀了吧跑得還挺麻溜,被青年一腳踩住踩在門檻上, 老婆子拼老命去救老漢子,還想耍賴抱青年的腿,被一個青年踩在門檻上,就像從墻旮旯躥出一只老耗子被人眼疾腳快一腳踩住一樣的模式。摔得她老淚縱橫,鼻涕也縱橫,呼搶地地哭喊,快來人呀,救命啊,打死人啦一類,全是老腔老調,半點新意無有。而且你又沒挨打,轉什么嗓子,切! 臨走的時候領頭的那個還不解氣,在墻旮旯里把尿罐子拎出來,養尊處優的也真夠難為他,這么臊氣的東西都敢下手提溜,掄起來摔在老頭子頭上。用了多少年的土陶罐子,里面泛黃的尿垢都結了厚厚一層,這東西肯定早就酥了,摔在人頭上還不如人的頭骨結實。果然,尿罐子碎了,老頭那凹凸不平的腦袋沒碎,只不過才破了點皮,流了一臉一地的血而已。 鄰居們也是等這群青年打完人發完狠以后才敢出來,有的拿棉被,有的抱柴禾,那個齙牙齙得啃西瓜無人能敵的西鄰開出他的三蹦子來,先鋪上柴禾,再鋪上被窩,因為老頭子很瘦沒有分量,啃西瓜大王幾乎是用倆指頭捏著衣服就把這個沒出五服的老爺爺提溜到三蹦子上,三蹦兩蹦就到了鎮衛生院。 劉富貴知道這事的時候,老漢子已經住上院了。 其實他又不是村干部,跟熊文華家也不是關系很好的鄰居,這事本來到不了他耳朵里,他那么忙哪能顧得上村里太多的事,只是因為前扁嘴來應聘,劉富貴委婉地把她打發走了,走了以后劉富貴左思右想,感覺自己這事干得好像有點狹隘了。 扁嘴以前是很不檢點,但是現在看她的表現,她也是力求上進的。 而且從她的答對來看,扁嘴不但有文化,很聰明,而且很有思想,對于加工廠也是很有見解,為什么自己就狹隘得不能用她呢? 劉富貴今專門來找扁嘴,想再跟她談談,來到以后才知道熊文華的父母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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