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打量著任飛，覺得這貨的造型獨特，個性鮮明，頓時好感倍增，隱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笑著打招呼：“哈嘍啊，我是楊興，他是我老大袁方，也是葉大夫的外甥。”

    任飛一愣：“你什么樓？”隨即再次打量袁方，撇了袁方長袍的縫隙一眼，嘿嘿笑著聲：“袁方是吧，你里面沒穿？”

    袁方狂翻白眼，這貨還真夠直接的，一掀前擺側過身，露出自制大褲頭：“怎么沒穿，看到沒有？”

    任飛眼睛都直了，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半晌，狠狠一拍大腿：“大哥你太有才了，怎么樣？涼快不？我就吧，這大夏天的穿這么多太熱了，可里面不穿又不太好看，你這個不錯，嗯，回去我也整一條穿穿。”楊興眨巴眨巴眼睛，見袁方用肋褲改的大褲頭這么受歡迎，暗暗合計著是不是也弄一條試試。

    袁方嘴角抽動，實在不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討論這個：“那個任飛啊，能不能先帶我們去醫館？”

    任飛從脖領子里抽出折扇，唰的一聲展開：“成啊，走，跟我來吧。”著，一臉兇惡的對圍觀人群大聲：“看什么看，都散了吧。”完，晃著膀子在前帶路。

    袁方暗暗搖頭，雖然雨不大，可這種天氣還扇扇子就不怕扇子發霉長毛？剛才任飛也看到那兩匹馬了，還以為是圍觀路人的，走出沒多遠，感覺到馬蹄聲，不由回頭查看，這才發現袁方和楊興手里的韁繩，驚訝問：“這兩匹馬是你們的？”楊興得意的點點頭。

    任飛滿臉的羨慕，又指了指腳邊寸步不離的大頭：“它也是你們的？嗯？什么東西？有點像狗，可腦袋咋這么大呢？”大頭被質疑，不滿的對著任飛汪汪叫了兩聲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任飛一點都不害怕大頭，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揮舞扇子挑逗：“來，給爺笑一個，爺給你買骨頭吃。”袁方和楊興滿頭黑線加瀑布汗。

    一路無話，三人穿大街過巷，終于在城東的一處犄角旮旯見到傳中的葉濟醫館，此時已近黃昏。看著不遠處的城墻和附近低矮破舊的房舍，袁方都傻了，這和他想象中的完不同，這哪是醫館啊，看起來比早點攤子也強不了多少。

    任飛早有預料一般，笑嘻嘻的：“怎么樣？是不是很驚訝？”

    袁方咽了口唾沫微微點頭：“是有點。”

    楊興好半天才合上嘴巴：“這，這也太偏僻了點吧，抬頭就能看到城墻上那些大頭兵的屁股了。”

    袁方不解的問：“醫館開在這能有患者嗎？患者少怎么賺錢？”

    任飛無奈的聳聳肩：“秦大夫就沒打算賺錢，現在能維持吃飽飯已經很不錯了。”

    楊興一臉的不可置信：“不賺錢，那開醫館干啥？”

    任飛無可奈何：“秦大夫了，醫者，救死扶傷而已。”這句話袁方之前聽葉大夫過，很熟悉，也很感動，在醫學徹底商業化之前，醫生的規則就是幫助病人治療傷痛，僅此而已。

    醫館的破爛木門被推開，一中年文生攙扶著一個七十來歲一身破舊短褂的老人出來，中年文生心翼翼的輕聲囑咐著什么，然后將手里的兩個紙包塞給老者，目送其離去，這才轉過頭看向任飛和袁方三人：“任飛，你怎么沒去送藥？這兩位是？”

    任飛顯然是忘了送藥的事，看了看手里提著的紙袋，一拍腦門：“我給忘了，我這就去。對了秦大夫，他們兩個就是葉大夫信里的人，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完，轉身就走。

    沒走出幾步，任飛好像想起了什么，笑嘻嘻的對袁方：“我這位大哥，你看能不能把你的馬借我騎騎？咱也出去嘚瑟一把。”

    確定任飛是醫館的人，袁方也沒什么不放心的，隨手把韁繩遞給任飛：“人多，你悠著點。”任飛大喜，眉開眼笑的接過韁繩翻身上馬，撥轉馬頭揚長而去，動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看的袁方和楊興兩個不會騎馬的笨蛋欽佩不已。

    秦大夫打量兩人片刻，眼中滿是好奇問：“兩位怎么稱呼？來，里面請。”

    袁方看向秦大夫這個便宜師兄，此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身材勻稱，不胖也不瘦，順滑的齊肩長發散于腦后，額頭飽滿，濃眉星目，鼻直口方，臉頰略顯凹陷，顎下無須，一身同樣的白布長袍，飄逸出塵，話的聲音就像電臺播音員一樣充滿磁性，悅耳動聽，如沐春風，讓人聽著就打心里舒服。

    袁方上前幾步抱拳：“在下袁方，他是楊興，見過秦大夫。”不知道怎么的，之前和別人秦大夫是自己師兄的時候沒覺得什么，那是張口就來，可是見到秦大夫人之后這句師兄就怎么也叫不出口了，可能自己是冒牌貨的原因，袁方暗暗嘀咕。

    秦大夫再次打量袁方，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我能看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師弟，來，進來話。”著，禮貌的向楊興微微頷首，熱情的拉著袁方的手腕走進醫館。

    袁方翻了個白眼：‘善良？我自己咋不知道呢？’

    楊興著急：“那個秦大夫，我的馬咋辦？”

    秦大夫回過頭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朗聲：“七，你來一下，幫楊兄弟把馬牽到后院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聞聲而來，先是好奇的看了袁方一眼，答應一聲出了醫館，帶著楊興和大頭從城墻邊繞去后院，沒辦法，醫館實在太，馬匹根過不去，只能繞道過去。

    秦大夫淡淡一笑：“醫館簡陋，讓師弟見笑了。”

    袁方一臉不在意的：“哪里，已經很好了。”

    袁方的話不是恭維，受周圍的環境影響，醫館外面看起來好像破爛不堪，但到了里面就完不一樣了，不是里面有多么奢華，相反，同樣的簡潔樸素，而且空間狹，但打理的十分整潔，各種物品擺放整齊，略顯擁擠卻井井有條。

    穿過院，在幾個半大孩子好奇的目光中秦大夫拉著袁方走進正堂。

    屋里沒有太多的擺設，方方正正的屋子兩邊各有一排木椅，墻角擺著幾盆青枝，對著大門的一邊有兩張陳舊的靠椅，中間擺著一張不大的方桌，桌邊有筆墨、手枕等等，墻角還有一張木床，看樣子這里應該是醫館的診室。

    此時，房間里沒有其他人，秦大夫拉著袁方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看了看桌上的半壺殘茶歉然一笑，向著門外朗聲：“梅，弄些茶水過來。”

    東面廂房傳來清脆的回應：“知道了老師，已經在燒水了，等一下就好。”

    秦大夫再次表示歉意，然后直奔主題：“師弟，老師他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什么時候過來？前些日子聽倭人用兵南州我可是擔心了好久，幸好老師托人送信過來我才放心。”

    袁方有點不敢多關于葉大夫的事情，他不知道葉大夫在信里都了什么，簡單敷衍：“他老人家身子骨還行。”然后急忙轉移話題：“秦大夫，醫館好像沒什么生意啊？”

    秦大夫佯裝不悅：“怎么還叫我秦大夫？你如果不愿意叫我師兄，那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對了，我叫秦操，剛才太高興忘記介紹了，真是太失禮了。”

    袁方卻是心虛，師兄怎么也叫不出口，于是決定按照自己的習慣稱呼對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操哥。”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袁方暗罵自己沒長腦袋，急忙改口：“我還是叫你秦大哥吧，我在醫術方面只是初窺門徑而已，不敢壞了秦大哥的名聲。”

    秦操也不勉強，淡淡一笑：“隨師弟喜歡吧。”

    袁方想起什么，從懷里取出葉大夫當初交給自己的書信遞給秦操：“秦大哥，這是給你的信，請過目。”秦操接過書信看了一遍，確定是葉大夫的筆記和袁方的身份之后，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這時，楊興安置好馬匹進來，大頭跟在腳邊，可能是陌生的環境和這么多陌生的人，大頭顯得有些不安。

    楊興是個自來熟，更不知道什么是客氣，一進屋就大大咧咧的坐到袁方身邊，對秦操咧嘴一笑：“秦大夫，我是楊興，袁方是我老大，以后還請秦大夫多多關照啊。”

    秦操呵呵一笑：“你是師弟的朋友，在這就不用見外，當自己家好了。”梅端著茶水進來，先是微微屈膝行禮，接著給三人倒茶。

    梅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素衣，長發披肩，皮膚白皙不施粉黛，一雙大眼睛充滿靈動，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

    袁方偷偷看了楊興一眼，果然，這貨看向梅的眼睛都直了。

    楊興這貨如此不堪，袁方赧顏汗下，輕咳一聲，這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袁方只好使出殺手锏，狠踩了這個花癡一腳，疼得楊齜牙咧嘴，滿臉通紅撓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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