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沉默片刻，正要開口，罩衣上染著斑斑血跡的露紅著眼睛出來，一頭扎進李春香的懷里，嗚咽：“春香姐，美，美她走了。uukla”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李春香美目含淚，緊緊抱著露，卻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袁方和楊興對視一眼，心里不出的難受，也不知道該怎么勸，陷入沉默。

    良久，露的情緒稍稍恢復，不再哭泣，袁方拍了怕露柔弱的肩膀：“露，作為大夫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露一直將袁方視為老師一般的大哥哥，抽泣著頭：“我知道，可就是，就是做不到。”袁方苦笑，話是這么，可誰又能做到呢，就連他自己也同樣做不到。

    深吸了一口氣，袁方問：“夏將軍現在怎么樣？她的身體還沒康復，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李春香搖頭：“將軍的心情很不好。”

    袁方現在很茫然，也很困惑，自己就是個懂得醫術的大頭兵而已，為什么這么多事，這些事情又不是自己能幫上忙的，更不是自己一個大頭兵該關心的，為什么非得過來亂問一通，沒事找事：“露，照顧好你們家將軍，我先回去了。”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向駐地。

    看著袁方魂不守舍的背影，露茫然問：“楊興，袁大哥他怎么了？”

    楊興對此也是莫名其妙，隨口敷衍：“可能是太傷心了吧，我也回去了，有什么事就去前鋒營找我們。”

    露頭，目送兩人走遠：“春香姐，袁大哥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他真是個好人。”李春香頭，和露轉身回去。

    路上，楊興有些懷疑的問：“老大，你真對馬蘭沒想法？”

    袁方詫異的看向楊興：“你咋老我對馬蘭有意思呢？”楊興攤手：“剛才你聽馬蘭她們回來了就急匆匆的跑過來，剛才又聽馬蘭沒事，就回來了，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袁方愕然，沒想到自己的反應讓楊興這子誤會了，再次強調：“我羊雜，你子別亂行不，我和馬蘭之間自由純潔的友誼，沒有其他。”

    楊興不滿：“老大，你別叫我羊雜成不，我不了還不行嗎？”

    袁方嘿嘿一笑：“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叫你外號了。羊雜，羊雜。”

    楊興咬牙切齒：“那好，我也叫你外號，二芳、猿猴、毛豆。”

    袁方滿頭黑線，氣急敗壞：“叫我大夫。”楊興撇撇嘴。

    這幾天壓力太大，大家聚在一起沒事做，索性互相起了外號，比如楊興，都這子有人渣，于是，便叫他羊渣，后來叫著叫著就變成羊雜了。

    袁方呢，因為名字有個方，有女人的意思，有人提議叫其芳，還有人覺得袁方的身材瘦，有像猴子，提議叫猿猴，還有人提議叫毛豆，因為方便的時候看到他那里有像毛豆，就是不知道是因為還是因為毛太多。

    袁方對于這三個綽號相當不滿，提議大家叫自己大夫，結果那天吵來吵去的也沒有個結果，后來眾人決定下次再討論決定。

    有沒辦法，這些粗獷的漢子實在缺乏想象力，外號起的也沒啥水平，不過叫著倒是蠻順口的。

    還有隊里的其他人，比如隊長喬大壯，外號，或者是簡稱，就叫大壯或者隊長，沒辦法，人家是隊長，總得給人留面子不是，還有方麻子、佟大鍋，這倆貨早就有外號，再有曹平，袁方想叫他包打聽來著，后來覺得這名字實在沒啥創意，被改為碎嘴，也算是貼切。

    其他幾個人也都未能幸免，按照體貌性格特征，外號分別是，豬肝（身材消瘦，像竹竿似得，豬肝純屬諧音）、大腸（名為常廣，因身材高大，被稱為大常）、咸菜（長得黑不拉幾的，身材圓滾，跟咸菜疙瘩似得。）棉花（此人性格溫吞，話軟綿綿的）、菜花（此人名為湯才華，純屬諧音類綽號）黃鳥（此人姓黃，總喜歡占便宜，有像黃雀在后的意思，于是被稱為黃鳥）。

    大壯、袁方、楊興、麻子、大鍋、碎嘴、豬肝、大腸、咸菜、棉花、菜花、黃鳥，這十二個人就是袁方所在隊的所有。

    笑幾句，之前的壓抑被沖淡了不少，可靜下來后的回涌，卻讓人更加難受。袁方嘆了口氣：“唉，沒想到，只是一次任務就死了這么多人。”

    起這個話題，楊興的眼中的神采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傷感：“老大，我還記得她們出那天萬春芽的樣子，沒想到才過去幾天，就再也見不到了。老大，剛才你好像有不對勁啊，到底咋了？”

    起這個，袁方慎重的搖搖頭：“我總覺得事情有不對勁，可又不出哪不對勁，看看再吧。”

    楊興追問：“有啥不對勁的？”

    楊興是最好的兄弟，袁方也沒啥好隱瞞的，壓低聲音：“你想想，帝國為啥派咱們這么多新兵過來？又怎么會把定邊和古鐘兩個這么重要的地方完交給咱們這些菜鳥鎮守？好的援兵到現在也沒動靜，還有，你不覺得馬蘭她們被伏擊這件事有蹊蹺嗎？”

    楊興不笨，稍稍想了想驚駭：“老大，你是上面是讓咱們來送死的？”

    袁方大驚，急忙捂住楊興的嘴，四下看了看，沒引起他人注意，這才松了口氣：“你子能不能聲，這種話要是被人聽到了咱倆都得倒霉。”

    楊興頭哈腰的陪著不是，壓低聲音：“不會吧老大，帝國為啥讓咱們來送死啊？咱們打敗仗，對他們那些大人物也沒啥好處吧？”

    袁方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聳肩攤手：“我也想不明白，可能是我多心了，誰知道呢，行了，這事就這倆，回去可別亂。”

    楊興頭：“我知道，放心吧老大。”

    袁方和楊興回去的時候，其他人正圍在一起聽曹平，也就是碎嘴著什么，袁方和楊興擠了個位置坐下，聽了一會才明白，原來碎嘴找到他做傳令兵的老鄉，打聽到郡城那邊好像并沒有什么動靜，古鐘城那邊戰況激烈，也沒聽有援兵什么的，眾人正在討論這事。

    袁方得知沒有援兵，頓時心里一沉，種種跡象，一印證著他的猜想，可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接下來的幾天，城外的侵略軍依舊保持的沉默，每天除了有股人馬外出之外，沒有任何異動。

    敵人不作為，新兵們也樂得清閑，每天聚在一起無所事事的同時，對于古鐘縣的戰況十分關注。

    自從城外的敵軍駐扎下來之后，就派出不少偵騎游離周邊，專門伏擊清理信使和傳令兵，導致定邊城和古鐘城失去了聯絡，得到那邊消息的唯一途徑就是郡城周轉。

    這天，碎嘴出去打聽消息回來，臉色卻不怎么好看，因為他的那個傳令兵老鄉受傷了，被敵軍的偵騎射了一箭，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最近是不可能再出去了。而且，碎嘴還帶回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他的老鄉在郡城聽古鐘縣那邊的戰況相當慘烈，估計堅持不了幾天了，可郡城方面的援兵卻遲遲未動。

    這幾天，袁方已經盡可能的不去想自己那些無憑無據的猜想，可是這個消息他實在不能視而不見。

    楊興捅了捅袁方，聲：“老大，看來你的猜測十有**是正確的。”袁方微微搖頭，打斷了這個話題。

    喬大壯愁眉苦臉的看了袁方和楊興一眼：“你們倆嘀咕什么呢？怎么鬼鬼祟祟的，對了，猿猴，羊雜，你們相好的咋樣了？”

    這個話題顯然更吸引人，就連唾沫橫飛的碎嘴也停止了噴沫，期待的看向袁方和楊興。

    起這個，袁方就一陣心絞痛，眼中盡是悲傷、疲憊和失落：“隊長，我最后強調一次，她們不是我的相好，是朋友，是戰友，還有，如果你們非得叫外號的話，我希望你們叫我大夫。”完，憤然起身而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半晌，喬大壯問楊興：“羊雜，他這是咋了？受刺激了？”

    楊興望著袁方孤寂落寞的背影，嘆息：“唉，女兵們損失慘重，咱們南州的三百女騎回來的只有五六十人，老大他是個多愁善感極重友情的人，心情當然不好。”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碎嘴咋呼：“那么慘烈？”

    楊興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親眼看到她們回來的嗎？”

    碎嘴尷尬的撓撓頭：“我，我也只是聽的。”眾人齊齊豎起中指，之前這貨可是信誓旦旦是他親眼所見。

    望著袁方的帳篷沉默片刻，喬大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沉聲：“我以隊長的身份決定，大家以后就叫袁方那子為大夫。”

    方麻子不解問：“為啥？不是還沒討論呢嗎？我就覺得猿猴這個外號就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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