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rg
數枚炮彈命中城堡,地標建筑金山塔外層的磚瓦有些已經被擊毀。
大部分士兵在工事里休息,外面只保留了一些望哨。
半時后,建虜再次登陸。金山堡再次火力開,就像一座噴發的火山。金山塔居高臨下,發揮火力更是得心應手。
菲爾霍夫發出陣陣冷笑,棱堡加石塔的立體火力下,韃靼人和效忠韃靼人的中國人這是在送死,能打下來見鬼了。
一個白天過去,金山寺打退三次韃靼人進攻,最后一次毫無力氣。
長江南岸,胡國楨臉色慘白,“老郭,再這么打下去,咱們的老都要賠進去了。”
郭虎也是被嚇得不輕,“要不明天咱們意思意思算了。”
多羅貝勒博洛帶著騎兵和一百多門火炮沿運河向南追擊鎮江撤退的明軍,胡國楨和郭虎兩人攻打金山堡就沒得到多少炮支援。與富庶的常州、蘇州、杭州比起來,金山這座的巖石島嶼不值一提。
……
蕪湖,采石磯,黃蜚座艦。
氣氛如死一般壓抑。守序有些不自在,給明將們發了圈煙,緩和下情緒。
黃蜚朗聲道,“蕪湖大營如今仍然有水陸大軍十余萬,我等奉天子討逆,未嘗不可一搏。”
守序與黃斌卿交換眼神,心有戚戚,黃蜚這話只能哄鬼了。
黃斌卿道:“文麓兄,我聽天子有幸浙之意,朱閣部和方國安已經先走,去開道了。”
黃蜚尤自強硬道:“去浙江只是以防萬一之舉,天子在黃得功軍中,我們要與建虜決戰。”
守序輕聲詢問旁邊的明將,“建虜來了多少人?”
一直不怎么話的覺華島總兵向明時答道:“黃得功的人是建虜貝勒尼堪、固山阿山、圖賴等人帶隊,有萬余騎,打頭陣的是劉良佐和張天祿兩個叛逆。”
守序眨眨眼,以他對明軍戰斗力的觀感,一萬八旗兵,黃得功就應付不了,何況還有劉良佐和張天祿。
蕪湖的明軍數量是很多,可大部分都不中用。方國安這種貨色已經算其中戰斗力尚可的了,像牟文綬、杜弘域、馬鸞、卜從善這些京營兵,只會打劫老百姓,拉上戰場戰斗力不到5。
陸軍只能指望黃得功,而水師上陸和建州硬剛的結果,前不久鄭鴻逵剛剛示范了一次。
整場軍議,黃蜚在那曉以忠義,試圖統一諸將的思想。至于具體的作戰部署,什么也沒討論出來。守序不清楚登遼水師諸將怎么想,但他看得出來,黃斌卿有不同的主意。
散會后,守序去了黃斌卿的座艦,這是一艘1丈三桅大福船,排水量有噸,官廳寬敞舒適。
黃斌卿原有55官兵。幾次戰斗后,因為各種原因有所損失,還剩3多艘大船和3多艘輕淺快船。
黃斌卿給守序沏上茶,“剛才黃文麓所,國主怎么看?”
守序嘆氣道,“蕪湖以往靠南京補給糧餉,現在南京丟了,且不浙江無兵防御,便是浙江能守住,他們也無法通過浙直二省間的山地送來補給。這里就是個死地。”
“對,”黃斌卿一拍大腿,“大軍屯在蕪湖,時間一長哪怕建州不來也會自行散亂。朱大典就應該堅決要求天子和大軍去浙江。在池太間留一部兵,背靠山區扎營足矣。擠在這長江邊,恐有大禍事。”
守序哼了一聲,“黃得功打了一輩子仗,他還看不出來這個結果嗎,我覺得他是想盡最后一把力,實在不行戰死拉倒。”
黃斌卿重重放下茶杯,“不行,我是水師,不能陪著他送死。建虜已過長江,我的海船已無用處,我得先走。”
“明輔兄,你打算怎么走?”
黃斌卿咬著牙道,“集結部戰船,沖過焦山門。”
守序點點頭,只要天氣好,黃斌卿那么多大戰船應該能沖過去,只是路上可能會蒙受一些損失。
守序放下茶杯,“我托世爵帶的建議,明輔兄考慮的怎么樣了?”
黃斌卿一愣,“你是合股成立銀行的事?”
南洋銀行如今在海商圈子里是無人不知的存在,作為舟山的實際控制人,黃斌卿也有所了解。
守序打算利用在南京擄獲的白銀作為資金,設立臺灣開發銀行。守序初步算了一下,在南京繳獲的金銀除了支付這次出兵的軍費和給臺北補窟窿,大概還能剩下1萬兩,作為銀行資金有些不足用,還是要招商募股。他找上門的第一個對象就是一起打劫南京的黃斌卿。
黃斌卿在南京得到了近萬兩白銀,以每個士兵一年軍餉兩白銀計,即便不考慮糧食和戰斗消耗,這筆錢也只夠一萬軍隊一年之用。
弘光朝廷勉強能維持南方統治,像黃斌卿這樣的官軍打個折扣還能拿到大部分軍餉。可往后就沒有這種好事了。
守序替黃斌卿盤算了他自己的收入,這很簡單。舟山每年能收取一萬多兩漁稅,從南北商船那里能收到數萬過路費。再加上舟山島有些農業,黃斌卿養四五千兵還是可以辦到的,但再多就不行了。
四五千兵大體足夠舟山自保,進取卻不足。即便他把萬兩白銀投進軍隊里,讓兵力翻倍扛兩三年。一萬軍隊,其實也辦不成什么事,而且這是坐吃山空。
舟山地面狹,毫無縱深。而金城坐擁西洋航線,南洋土更是遠離戰場。黃斌卿入股銀行,整個臺北行政長官區發展獲得的收益都能分享。
如果是后世清末,守序這個建議,黃斌卿估計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各地軍閥,滿清遺老都把錢放在英美銀行。可現在,守序也知道黃斌卿擔心臺北會不會把銀子給吞了。他只能盡力做服工作。
“明輔兄,你知道南洋銀行的信譽一向不錯,開門做生意,大家一起發財。南洋銀行暫時鎖定了普通股,只發行優先股。優先股東只能列席股東會,沒有投票權。這次新成立的臺灣開發銀行可是難得的良機。”
黃斌卿在官廳中來回踱步,“國主希望我出多少?”
“太少沒意義。”守序到,“5萬兩1萬兩,明輔兄可隨意。”
黃斌卿搖搖頭,“茲事體大,委實難定。我對銀行也只是有所耳聞,并不了解。國主能否容我考慮考慮?”
守序有些失望,勉強笑道,“是了,我臨時想起來的主意。銀行的章程也沒有做好,倒讓明輔兄為難了。”
“不不,我不是拒絕你。如今戰事緊急,黃某無暇考慮其他事,若有機會,請國主來舟山做客,我們到時細談。”
好吧,守序暫時放棄了,“舟山我肯定會去,到時再叨擾明輔兄。”
黃斌卿道:“我明天就啟航回舟山,國主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守序搖頭道:“明天來不及。我的船隊太雜亂,得花幾天時間整理,不然路上可能會出事故。”
從黃斌卿座艦出來,守序吐出一口郁悶之氣。做事總是很難,有些失望,不過他有心理準備。打造海上聯盟不能著急,慢慢因勢利導吧。黃斌卿也許并不適合作為第一個股東。
回到旗艦梅爾維爾號,哈里斯正在重新編組船隊,有些太的江船可以丟棄了。守序想把運輸船壓縮到5艘以內,便于護航通過戰區。重整船隊的工作沒有幾天時間做不完。
“先停一停,跟我來。”
守序把哈里斯和雅克叫上艉樓甲板,鋪開金山寺的地圖,“金山寺有9守軍,我們要制定一個可以迅速撤出守軍的計劃。”
……
蕪湖前線,幾乎相同的旗幡正在隔河對峙。
河東是劉良佐,河西是黃得功。劉鎮實力不如黃鎮,之前被打得連連倒退,只是因為黃鎮的前鋒打過河后向八旗兵投降了,戰場才暫時平靜下來。
劉黃二鎮原先在淮西對農民軍戰場曾長期并肩作戰,關系并不差。劉良佐親赴第一線勸降。
黃得功雙眼圓睜,隔著河大罵劉良佐,“你就是個娘們,老子是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像你一樣給建虜做狗。
黃得功罵完,集結起一隊兵,親自率領強渡。黃鎮左營副總兵田雄和右營副總兵馬得功交換了個眼色,沒有勸阻。當黃得功登上河岸,他回頭望去,田雄和馬得功兩部沒有動,兩人靜靜地看著他。
黃得功明白了什么,仰天長笑,對身邊幾百家丁道,“我要死了,你們繼續努力,報效大明。”
劉良佐的兵圍上來,老劉有心再勸。張天祿拉滿弓,一箭射穿黃得功的喉嚨。
張天祿翻身上馬,經過劉良佐時冷冷地道,“廣昌伯,你還要與黃逆廢話到什么時候。”
田雄和馬得功引軍投降,黃得功妻楊夫人攜家赴水自盡。
“陛下,快跟我走。”配屬黃得功作戰的水師總兵翁之琪一把拉過弘光的馬韁,奔向江岸。
一艘隸屬于翁之琪的戰船就在眼前,弘光已經登上了甲板,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急于立功的田雄沖過跳板,數把刀劍逼住戰船上的水兵。
……
黃鎮是蕪湖陸軍的核心,黃鎮一降,其他明軍亂了。萬余建州騎兵沖入蕪湖大營。方圓數十里內,八萬明軍和家屬,被騎兵縱馬踐踏。
翁之琪、鄧林祖、楊彪,數位總兵副總兵絕望之下,舉起佩刀,抹脖子自殺了。于永綬、張杰等八位總兵副總兵投降,等一切安定下來,江灘邊已躺下兩萬多具尸體,鮮血順著溪流入長江,滿江血色。
距離戰場更遠處的銅陵,京營牟文綬、卜從善跪降。杜弘域無力支撐,解散部隊,讓官兵們各奔東西,他領著親信家丁闖出亂軍,奔向浙江。
操江提督劉孔昭急忙登船,率三千官兵沿江東撤。
至此,整個蕪湖大營十萬明軍煙消云散,建州幾無傷亡。
采石磯。
總兵諸葛晉明部是蕪湖大營最后一只完整建制的明軍。
黃蜚苦勸,“中宜兄,事不可為,趕快登船跟我一起走吧。”
諸葛晉明伸手指著外圍逼過來的建州軍,其中有很多在不久前還是友軍。
“黃帥,混蛋們已經靠很近了。我要是不擋在這里,誰都走不了。你們快開船,我來殿后。”
黃蜚的眼淚快下來了,“中宜,中宜……”
諸葛晉明是南方明軍,黃蜚與他并不相熟,在蕪湖大營二人才第一次共事。
諸葛晉明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八萬人都降了。大明朝,總得有幾個殉葬的將軍吧。”
守序原沉默地看著這一切,見諸葛晉明死志已決,輕輕道,“將軍,忠良不可無后。讓你的妻兒和我們一起走吧。”
諸葛晉明猶豫地看了身邊的妻子。
女人退后兩步,凄然一笑,“我絕不獨活。”
“是了,”諸葛晉明大笑,把他的幼子推過來,“某家幾個成年的兒子都要上陣,就這個稚兒,拜托二位。”
“將軍放心。”守序上前抱起掙扎的孩子,“我一定會告訴他,他有個英雄的父親。”
戰船離岸,建州兵涌入營寨,諸葛晉明夫婦自盡在最后的陣地上。
“閣下?”哈里斯請示接下來怎么辦。
守序收起望遠鏡,沉默了一會,“開炮吧,沒有友軍了。”
……
登遼水師主帥座船。
向明時:“黃帥,我們現在東撤嗎?”
黃蜚堅定地搖頭,他指著南岸起伏的丘陵山地,“現在不能走,還有很多忠誠的將士散落在山里面,我們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
黃蜚不斷與建州兵作戰,解救困在岸上的股明軍,付出了很大的傷亡和代價,到六月一日,集結起蕪湖大營十六鎮殘軍,共兩萬余人。
與在登州時一樣,登遼水師再次深陷敵后,不過這一次,他們有不依賴季風的長江。有了上次的經驗,登州水師并不慌,黃蜚待向明時等人整頓好有些凌亂的船隊,近千艘大戰船揚帆順流而下。
這是長江上最強大的力量。
南京燕子磯江面,建州拼湊了三百艘船橫江攔截。
這樣的力量對比下,陣位已不再重要。
黃埔號和新安號兩艘加列戰艦作為軍先導,噴射著船首炮沖入敵軍陣列,只一次沖鋒建州的水師就垮了。
建州主將船上飄著一桿折字旗,梅爾維爾號經過時,用兩次舷側齊射把這條船打成碎片。
守序想弄清楚打死了誰,讓水兵們扔下救生圈,拉起來一個生還的士兵。俘虜供述,水師主將叫折桂年,參將銜,原明朝陜西榆林衛正千戶世職,其父折鳳鳴是李深的副總兵,在渡江戰役時被守軍擊斃。
南京城頭,多鐸饒有興趣地觀摩了整場水戰,“那就是紅夷夾板炮船?”
孔有德侍立在側,“稟主子,就是了。”
“很強啊,王沒看過癮,咱們還有船嗎?”
“主子,沒船了。所有能打的船剛剛都在江上呢。”
“切……”
金山寺。
聯軍的軍旗依然在塔尖迎風飄揚,長江分艦隊五艘戰艦鳴響禮炮,向守軍宣示增援到來。
守序找黃蜚借了5艘舢板,順流飄到金山寺。接著運輸船也航行到下游錨定,守軍乘坐舢板再順流與運輸船接舷,9人安撤退。向江岸傾瀉了一陣炮彈,船隊沖破焦山門、山、鵝鼻嘴,航向長江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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