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三寶顏艦隊由6艘蓋倫組成,3大3小。
胡安.德.恰維斯是分艦隊指揮官。
西班牙旗艦航海官舉著望遠鏡,死死盯住對面飛奔過來的巡航艦。
“長官,他們的船太快了,我從未見過這么快的巡航艦。”
這是當然的。
西班牙在菲律賓的戰艦大多要兼顧運貨,普遍的特點是胖,胖子當然跑不快。
聯邦巡航艦隊分成兩隊,伯倫希爾和休伯利安航速最快,與4艘護衛艦插入三寶顏艦隊和馬尼拉艦隊之間。
拉斐爾號航速略慢,與另3艘護衛艦取直線徑直南下。
恰維斯無力地放下望遠鏡,“不打一仗我們無法與主力艦隊匯合。”
“是,長官。我想說的是除了那兩艘樣子很好看的船,我們的船比他們大。”
“但他們的船多啊,我們后面那些小伙伴的戰斗力……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左轉4個羅經點,我們組成戰列線。”
胡安.德.恰維斯決定通過戰斗打開通道,這個決定立即得到阿勒芒的贊許,這是符合水兵天職的正確舉動。
恰維斯、阿勒芒、菲利普三人在各自海軍中都屬于最具智勇的軍官。
菲利普未趕到前,恰維斯暫時在尺寸、火力和人數上占據優勢,但他在航速和風向上居于劣勢。
西班牙人在戧風做之字航行,他們的主力艦隊已駛出馬尼拉灣,恰維斯此時不可能調頭南下脫離戰場,舍主力艦隊而去,也不可能逆風進行海戰。
三寶顏艦隊在右舷受風,航向西北偏西,朝外海而去,在獲得更多機動空間的同時,超越菲利普的第二支巡護艦隊。
聯邦艦隊從錨地外海南下得太著急,可能是托馬斯梅洛的疏忽,在兩支巡護艦隊之間,居然未指派一位指揮官。
于是菲利普接近戰場后,拉斐爾號向伯倫希爾號打出了那個在后來聞名遐邇的信號旗。
“我服從你的指揮。”
這絲毫無損菲利普.愛德華的榮譽,所有人都知道,阿勒芒的2艘新式巡航艦才是南方戰場的主力。
將西班牙人逼到外海,拉遠其與主力艦隊的距離,阿勒芒稍稍停頓了一下,順風調頭,將航向從東南換成西北。
菲利普趁機以一個順風換舷插入到休伯利安號之后,與阿勒芒共同組成戰列線。操艦非常出色,這幾艘巡航艦上擁有聯邦最好的官兵。
胡安.德.恰維斯選擇迎戰,未做更多艦隊機動拖延時間。
三寶顏艦隊位于下風位,阿勒芒位于上風位。
兩艦隊接近,進入同向炮戰。
伯倫希爾和休伯利安展現出良好的自身炮擊平臺素質,幾輪縱射后,西班牙戰艦帆索嚴重受損。
恰維斯的戰斗意志堅定無比,阿勒芒與菲利普全心投入。
很快,兩艦隊的帆索先后大破,更難以繼續進行復雜機動。
于是雙方都不顧一切地沖向敵人,戰艦進入船舷對船舷的纏斗。葡萄彈,甚至火繩槍,所有一切都在敵人那里找到了最佳歸宿。
速度最快的伯倫希爾號調整位置,試圖對敵先導艦進行一輪縱射,西班牙人巧妙地閃躲,結果讓兩艘軍艦貼近到桁桿相抵的距離,伯倫希爾的艦首差點與胖胖的蓋倫右舷撞到一起。
戰斗毫無意外地進入到接舷戰,所有人都試圖登上對面的敵艦。
西班牙海上步兵堪稱精銳,但阿勒芒的人更多。
伯倫希爾號新艦新武器,還剩80人的陸戰隊舉起不用火繩點火的燧發步槍,掩護手持登船斧、彎刀和手榴彈的水手沖上西班牙戰艦。很快,1艘護衛艦小家伙靠上來幫忙,阿勒芒得意地看到他的人掃清艙面,進入里艙。
拉斐爾號與三寶顏的旗艦圣胡斯托號捉對,菲利普與恰維斯這對老冤家直接碰面了。
與上次不同的是,菲利普不再擔心戰艦受損,拉斐爾號完全不顧自身傷亡,貼近了打。首都造船廠的船臺上,2艘更大的新式巡航艦已放下龍骨,那是他未來的座艦。
恰維斯的船比拉斐爾號大,長矛和火槍的激戰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圣胡斯托號的人數優勢迫使菲利普只顧得上防御己方的甲板。
菲利普操縱一門火炮從艦長艙的窗口向外射擊,造成了可怕的結果。
槍對槍,炮對炮的暴烈戰斗一直打到雙方都無法繼續操縱戰艦。
2艘隸屬于菲利普的護衛艦靠過來,陸戰隊爬上拉斐爾號。
增援抵達極大振奮了士氣,接舷戰人多永遠是王道,菲利普反打回圣胡斯托號的甲板。繼續槍對槍,炮對炮。
護衛艦運走傷員,菲利普率所有能走的人搶占圣胡斯托甲板。
菲利普站在圣胡斯托號的艉樓前,命人向下喊話。
“我是菲利普.愛德華,以光榮的聯邦海軍軍官身份起誓,給于你們戰俘待遇。恰維斯將軍,放下武器,活下去。”
這是多年前恰維斯在利馬號上對菲利普說的原話。
圣胡斯托號的艦旗被降下,菲利普迫不及待地升起聯邦海軍旗。
這艘蓋倫的帆索受到重創,后桅連根被打斷,前桅嚴重受損。
胡安.德.恰維斯受了重傷,被他的士兵抬上甲板,成為菲利普的戰俘。
菲利普用300人接管了250名未受傷的戰俘和一艘比他原本的座艦重200噸的西班牙蓋倫,還要將它帶往安全海域。伯倫希爾拖著戰利船駛向南面的盧邦島,那是守序定的第一集結點。
三寶顏艦隊損失了3艘戰艦,還能航行的另3艘船調頭南下,其中1艘步履蹣跚。
受損較輕的休伯利安和2艘護衛艦追上去,將受傷較重的那艘小蓋倫交給護衛艦,休伯利安很快又打癱1艘西班牙船。
最后那艘蓋倫眼睜睜看著戰友被狼群一般的輕型軍艦包圍,戰友噴吐出如火山一般的炮火,卻沒什么用處,在船尾遭遇縱射,帆索被打成禿子,再被接舷。
休伯利安號離開戰場,搶修受損的帆索,修補繩結,更換備用風帆。
阿勒芒換乘休伯利安號,給菲利普留下3艘護衛艦,率船況最好的1艘護衛艦進入戧風航行。
順風跑得歡,逆風就得爬。守序暫時指望不上這支驅護艦隊。
通報艦小家伙們行走在戰列艦隊的非對敵側,聯邦與西班牙的主力艦隊保持在對峙狀態。
7艘戰列艦,1艘南海號對6艘大蓋倫,3艘巡航艦,雙方實力對比很接近。
下午,風向有些變化,對戰場影響較為中性。
洛佩斯上將收帆減速并轉舵向右,以占據下風位置。
守序換舷,與他并肩在各自的航線上以概略平行的縱隊行進,西艦在左,聯邦艦在右行駛。
按戰列線時代應用最多的慣例,守序應該調整航向直至他的先頭艦只面向敵前衛艦只,然后一起升旗與敵艦捉對廝殺。但是這樣機動存在缺陷,聯邦艦隊將向側前方航行,頭朝前地靠近敵艦舷側,在進入射擊位置之前,就可能遭到敵軍縱射。
最終的縱隊,即戰列線是戰艦主要火力在側舷所必然產生的結果。
不比巡航艦的狗斗,戰列艦交戰是持重而枯燥的。沒人懷疑戰列線的價值,但自戰列線出現的那天起,排成戰列線后怎么辦就是一個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問題。
守序有兩個選擇。
一、堅持艦隊在整個戰斗中都要保持隊形,前鋒對前鋒,后衛對后衛,捉對廝殺,直到一方堅持不下去,戰敗或撤出戰場。
雙方艦隊不停機動,真正的交火時間窗口很短暫,戰列艦船大皮厚,很難對敵艦造成致命傷。這樣的交戰可能打上一天無法造成決定性結果。
二、適時打亂編隊,通過集中攻擊來擊敗敵艦。這樣可能會引起一場混戰。在混戰中,這種戰法可以對某一有決定意義的目標集中炮火進行攻擊,有可能形成較大的炮火優勢。
這種戰術的依據是若要戰勝兵力與己相等的敵人,必須集中更多的軍艦,從敵人的縱列隊形中分割出一小部分的艦船圍殲。
要達成此目的,必須構成密集隊形。也就是說,必須縮小本艦隊艦只之間的距離間隔,或突貫敵艦縱隊,或迂回包圍其先頭部隊或殿后部隊。這樣便可對被迂回包圍的部分敵艦從兩面實施炮火夾擊。
洛佩斯不想主動挑起交戰,因此選擇的難題就放在了守序的手上。
梅洛在艦橋上來回踱步,“司令官,我們集中打他的后衛吧。”
“洛佩斯的前衛調頭你打算怎么辦?現在的風向下,他調頭會很快,到時敵艦就能對我們進行反迂回和反包圍。”
“也許我們值得冒這個風險?或者就像你當年在伊柳塞拉海戰中的做法,全帆沖擊,貼近到手槍距離。”
“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個好主意。”
“為什么?”
守序搖搖頭,“沒有理由。我只是感覺對面的洛佩斯上將很希望我這么干。”
海戰中沒有哪種戰術是不可改變的,全帆沖擊與保持隊形,集中兵力和捉對廝殺都有道理,也都有缺陷。戰斗的勝利取決于風向、火炮等許多因素,甚至包括運氣。
守序從上風處全帆穿越敵艦艦列,洛佩斯至少有兩個選擇。一齊倒轉航向,使其后衛變前衛,或是集體轉向駛向下風,使試圖穿越的攻擊者遭受兩面夾擊,同時還能避免受到縱射。
守序思考了很長一陣,決定先保持不變。“我們保持隊形,再等等。除非敵艦調頭逃回馬尼拉,否則我們就這樣陪著他。”
巡航艦的戰斗結果出來,洛佩斯繼續待在外海而不投入決戰變得毫無意義。也許大家都厭倦了無聊的等待,洛佩斯迎風轉向,以左舷迎風。
“開始吧,托馬斯,我們以梯陣接敵。”
戰列線的兩種戰術分別向極限情況趨近,分別是橫陣和單列縱隊,即多點進攻和單點進攻。
多點突破可能會造成本方艦隊隊形不整,單點突破則是在靠近的過程中易被敵艦隊側舷縱射,就是被打了T字集火,先導艦風險很大,突破的過程中也很可能被敵艦分割包圍。
戰列艦的側舷齊射不是武裝商船和巡航艦可比,就算下層甲板不被擊穿,上面的桅桿也一定會被打禿,從而實際上失去戰斗力。
所以盡管威嚴號是3級戰列艦,守序也不打算領頭突破。除非他腳下是像勝利號一樣堅固的頭等戰列艦。
海軍隊形的目的始終是將航速與集中在攻擊點的強大炮火結合起來。單縱隊突破組織良好的戰列線實在太難了,其實這有點像陸軍,縱隊與橫隊的優劣糾纏了幾百年。
縱隊易編組,速度快,沖擊力強,橫隊則易發揮火力。實際上,戰列線戰術思想最早也確實是英國陸軍將領提出來的。英國陸軍控制了國家,無法忍受海軍混亂的編隊,便用排隊槍斃的思路整頓海軍,效果出奇的好。
守序將隊形略微變化了一下,戰列艦隊采用單列縱隊、雙列縱隊、橫隊之外的第四種隊形接敵。
具體做法是,以斯特林戰列艦第二分隊的3艘女神級保持隊列,與敵后衛平行接近。
前衛艦隊繼續保持在上風處,以斜線向外拉開,最前面的先導艦在最外,這樣隊形就形成了一個鈍角。
即威嚴號在最前最外側,離敵目前的艦列最遠,其余戰艦依次在右舷后方展開。
西班牙人依然是把最強戰艦放在前衛,后衛較弱。斯特林的3艘新女神火力有優勢。
洛佩斯有三種選擇。
依次頂風轉向救援后衛;集體頂風轉向救援后衛。
順風轉向,航向南方以脫離戰場。
集體轉向不可取,那可能會造成隊形混亂。
順風轉向,改變不了任何問題,守序依然在洛佩斯的上風位置。西班牙人所能做的就是拖到天黑返航甲米地。但現在距離天黑還剩下的時間,足夠斯特林破壞一兩艘西班牙戰艦的風帆造成其減速,洛佩斯一味跑,那守序自然也會笑納這份戰利品。
實戰中,洛佩茲做出了最通常的那個選擇,頂風調頭,救援后衛。
西班牙戰艦的艦首犁開波浪,掛著戰斗帆,朝艦隊中央撲來。
“托馬斯。”
“在。”
“記錄航海日志,14時,敵艦隊依次倒轉航向。愿命運賜予我國一場偉大而光榮的勝利。”
西班牙人的操艦技術很好。一般來說,艦隊依次調頭,兩艘戰艦的距離必然會因為二者的相對運動而擴大,造成戰列線不再緊密,不利于集火交戰。西班牙人迅速調整了艦列,恢復正常。
托馬斯梅洛:“司令官,我們要不要升那個旗?”
“哪個?”
“國家興亡在此一戰或是……”
“或是我期待諸位盡忠職守?不必了,士兵們懂的。”
一股較為強大的海潮從北面涌來。南海潮汐主要受太平洋潮汐的影響,從菲律賓北面的巴士海峽涌入南海。繼續大范圍機動艦隊愈加困難。
聯邦6艘女神級戰艦結構相同,在這樣的海況下,保持了很好的秩序與凝聚力。而西班牙戰艦多為商船軍艦兩用,不同戰艦有不同的航行性能,他們的隊形出現了一些小混亂。這無關海軍訓練,斜向陣列在航行較長時間后本身就是笨拙而難用的。
威嚴號升起信號旗,“跟隨旗艦向左舷轉向2個羅經點,收帆減速。”
除殿后交戰狀態的二分隊,其余5艘戰艦調整船頭,順勢組成單列縱隊。
威嚴號再掛信號旗,“保持彼此相對位置。”
兩艦隊繼續接近,聯邦海軍以舷側炮在600米距離上對敵縱射。
命中率很低,但5艘戰艦在單側舷擁有13門24磅炮,40門18磅炮,36門12磅炮和30門6磅炮,單次齊射一共1644磅投射量,總有命中的炮彈。
敵先導艦嚴重受損。
洛佩茲上將調整航向,與聯邦艦隊進入對向戰列線炮戰。
開炮的同時,守序與科林伍德升起將旗。
敵艦列出現了較大空隙,守序命令在非交戰側伴隨航行的通報艦靈江號。
“告訴科林伍德,必要時可解散編隊,沖入敵軍前衛。”
靈江號大副換舷左轉,直接航向科林伍德的旗艦阿克西斯號。
隨后阿克西斯號在敵艦猛烈的炮火中穿越敵艦隊的間隙。
守序的戰術至此結束,兩軍戰列線全部解體,這讓戰艦看上去像群毆的狼群,而非結陣的艦列。整體展開沖擊不存在了,混戰開始。
炮聲轟鳴,帆碎桅塌。
南海號被敵艦集火,轟成碎片。
阿克西斯號以一輪精準的齊射將敵前衛艦打癱。
天色逐漸變暗,太陽將黃色的光線灑滿了海面。
波光粼粼中,破碎的木片,水兵的尸體飄飄蕩蕩。
所有戰艦投入戰斗,通報艦則忙著在海中打撈幸存的傷兵。
艦長們只能用卓越的奉獻精神和高超的炮術互相支持,互相救援。
這就是這個煙霧籠罩,幾乎令人窒息的傍晚所能做到的一切。
這是一場旗鼓相當的戰斗,雙方也都是值得一戰的強敵。
任何一方都沒有明顯優勢,西班牙人成功地贏得守序的敬意。
戰艦噴吐火光,就像海上的巨龍。
戰斗最激烈的戰列艦第一分隊與他們的對手都已不剩一根桅桿,成了光禿禿的船殼。拉克西斯號成了不能自理的船骸。對面的西班牙戰艦彼此彼此。
威嚴號成了戰場上最強大的存在。
炮彈在身邊飛舞,守序視若無睹。
“托馬斯。”
“司令官。”
“既然我們與西班牙人都很難擊沉對方的軍艦,現在就看誰能最后控制戰場。”
“控制戰場,收回傷艦。”
“所以,我們要擊破他們的旗艦。”
威嚴號橫過艦身,在手槍距離上對西班牙旗艦涅杜諾號縱射。
除了戰斗剛開始的時刻,沒有哪個時刻比此時更加具有決定意義。
斯特林的旗艦阿格萊亞號揚著全部風帆,沖出硝煙。
那都是什么帆啊,基本就是破布。就像騎著夢魘,披著破爛衣甲的死亡騎士。
阿格萊亞號從另一側逼近涅杜諾號,占據了下風位,與威嚴號一起夾擊涅杜諾號。
同樣是在手槍距離,18磅炮轟出的鏈彈呼嘯著飛出,攪碎遇到的所有帆布、桁桿。
西班牙戰艦陷入混亂。
守序坐倒在艉樓上。
“托馬斯……”
“是。”
“命令全帆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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