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州半島是臺風頻繁襲擊地區(qū),其時颶風大作咸潮泛漲海水倒灌,沿海農(nóng)田收成就完蛋了。 X
為抵御海潮侵襲,自宋朝起,雷州人民修建大量河堤海堤,明朝修得尤其多,雷州人口也是在明朝快速增長。
在海堤保護下,雷州東西洋萬頃鹽鹵地成為肥沃的水稻田,雷州府從糧食輸入府變成輸出府。
海堤從南渡河口向南北海岸延伸幾十公里,向內陸延伸10余公里。
雷州港,又稱南埔津埠位于南渡河與其右岸(南)支流花橋水交匯的河口,距南渡河入海口大約2公里。
南渡河在這一段寬約400米,此時正值漲潮時分,南渡河口地區(qū)潮水落差較大,近期潮差在2米至3米之間,是軍隊強渡南渡河的主要障礙。
河道蜿蜒,如果沿堤壩布防,戰(zhàn)線將寬達十幾公里,耿繼茂的人再多也不夠鋪開的。所以韃靼軍第一線防御支撐點自西向東是麻演渡、南渡、嘉禾渡三個渡口以及大埔、麻亭仔兩座北岸港埠。
守序選定的突破點在大埔港,那里殘存的碼頭設施便于后續(xù)進攻發(fā)展,耿繼茂應當也能想到這一點,大埔港守軍實力不弱。
戎大帥走上船頭,在他身后是80艘沿花橋水兩岸停泊的舢板,所有舢板上都鋪著蘆席和纏繞草葉的漁網(wǎng)。
岸邊的親兵舉起副總兵大旗,1200明軍水兵掀開遮覆舢板的偽裝物,解開錨纜,向5公里外的下游劃去。
明軍在花橋水與南渡河之間挖開一條長2公里,半米深的水渠,戎大帥的船隊不必再沿彎曲的河道從海港繞進南渡河。
強渡發(fā)起地點位于水渠開口處。
月朗星稀,南渡河潺潺流進大海,耳邊只有海浪的聲音。
第1團的士兵掐滅煙頭,上好刺刀,乘上舢板。
團長徐定和靜靜地看著懷表,等待出擊命令。
如果此時有綠營兵登上東面的海堤,他將會看到綿延近1公里的刺刀反射出的寒光。
凌晨2點,3發(fā)紅色信號彈升上天空。
徐定和抬頭看向天空,一輪圓月高掛天穹,撒下銀光。
“這該死的月亮。”
如果只是1團渡河,徐定和會等待烏云遮住月亮再開始,但現(xiàn)在一萬多大軍整體行動,每個步驟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進攻開始時間容不得更改。
副官提醒道:“團長?”
徐定和站起身,“出發(fā)。”
沒有炮火準備,先頭2個擲彈兵連與水兵一起劃動舢板。
月亮倒映在河面,河水反射著粼粼銀光。
河堤上有嘈雜的人聲傳來,接著亮起3團炮口焰,炮子在舢板附近紛紛落水,濺起的水花多而小,是霰彈。
海堤上的敵軍巡邏兵應當是發(fā)現(xiàn)了渡河船隊,大埔港的守軍出來迎擊了。
前鋒1艘舢板上似乎有人受傷。
老兵立即出聲安撫同伴,“垃圾虎蹲炮,不要怕,被那玩意打中屬于倒霉到極點。”
排長撇撇嘴,“連老子當年的水平都不如,弟兄們加緊劃,過會用刺刀挑了他們。”
聯(lián)邦陸軍步兵連長以上才要求士官生出任,連長以下崗位各部可自行提拔老兵。這個排長當年也是個明軍。
虎蹲炮戰(zhàn)場再裝填非常麻煩,響過一次后就啞了。
士兵盯著對岸的河堤,使勁劃動船槳。
接著在堤壩上爆發(fā)的是鳥銃射擊,耿藩的兵當年受過葡萄牙訓練,會擺排槍齊射。
一排鳥銃響完,綠營兵退回裝填,另一排上前射擊。
火繩槍隊形松散,有空間讓士兵前后輪轉。
徐定和仔細觀察綠營射擊頻率,敵軍分為3排,每排約有60桿鳥銃,火線拉得很開,密度很低。3排輪轉不可能形成綿密火力,綠營繼承自明軍,這種盡力伸展兩翼,增加前后縱深的軍陣不知是從哪學的。相較而言,八旗6排火繩槍隊和長槍陣威力更大。
考慮到敵軍必然有部分冷兵器士兵,徐定和估計敵軍總兵力約有大半個營。
敵軍總共180桿鳥銃,撐死打20發(fā)歇火,其間還必須輔助濕布強制冷卻槍管,否則炸膛概率很高。
3600發(fā)子彈,以綠營射擊命中率,估計對移動目標百發(fā)中一,最多只能造成20來人傷亡。
這點火力不夠看。
海軍其實給徐定和配備了單桅臼炮艇,但他沒把臼炮艇用于先頭部隊登陸,有用臼炮打海堤的工夫,步兵早沖上去了。
戰(zhàn)況與徐定和設想的差不多,10余條舢板陸續(xù)靠岸,綠營火力攔阻造成的影響僅僅是迫使后續(xù)船隊向敵軍兩翼略作伸展。
利用漲潮時分渡河的好處是不用面對落潮后堤壩下的泥濘,擲彈兵下船,在臨近軍官組織下,各自列成大小不一的隊列,向堤壩頂上齊射一輪,接著便挺著刺刀沖了上去。
上面爆發(fā)了肉搏戰(zhàn),這股綠營看來是精銳。
擲彈兵三四人一組,刺刀此時就像短矛。
綠營藤牌兵舉著盾牌和腰刀,在堤壩上粗粗結成戰(zhàn)陣,有的鳥銃手棄槍拔刀,有的緊張裝填。
一隊新登陸的線列步兵越過擲彈兵,繞到堤壩另一面,包抄敵軍退路。
綠營兵終于放棄抵抗,一聲大喊后,轉身就跑。
有的步兵槍管里還有子彈,不管他們原本屬于哪個連,此時在一個上尉指揮下列隊。
上尉舉起指揮刀,“全體都有,舉槍!”
士兵抬起步槍抵肩。
“放!”
擲彈兵排長獰笑著下令,“追,捅他們的屁股。”
徐定和跟隨2營登陸。
團部兵點起信號彈,向后報告強渡成功。
徐定和舉起望遠鏡,月光如水,能見度良好,大埔港在西側一里位置。
1營追下海堤,迂回港口東側翼。
徐定和以2營沿堤壩向兩翼展開,留2個連控制登陸點。
瓊州分艦隊司令,海軍少將科蒂尼奧指揮7艘槳帆戰(zhàn)艦和10艘火炮長艇駛過登陸點,水兵們齊聲向岸上高呼,得到陸軍更大聲的回應。
雷州府近海水淺,水下密布淺灘。
足夠戰(zhàn)列艦、巡洋艦表演的深水航道遠在海堤以外3公里,大型戰(zhàn)艦即便吊射效果也不會好,把這些大家伙開過來只能嚇人。
在海堤與海面之間是一片紅樹林和泥濘的灘涂,輕型戰(zhàn)艦很難越過紅樹林接近海堤,船上的加農(nóng)炮更會被海堤阻擋射角,從海上登陸不現(xiàn)實。
因此海峽艦隊未參與行動,瓊州分艦隊派了幾艘吃水淺的槳帆船停在南津港,支援本次渡河。輕型戰(zhàn)艦與火炮長艇最明顯的區(qū)別是前者有甲板,后者無甲板。
10艘火炮長艇各裝了1門4磅鐵炮,4艘槳帆戰(zhàn)艦裝了2門6磅鐵炮,另3艘裝了10寸臼炮。
16艘船在南津港外下錨,船頭朝岸,列成一道弧線。
科蒂尼奧頭戴三角帽,一身將軍禮服,端坐在船尾。
很遺憾,瓊州分艦隊第一次實戰(zhàn)是毫無榮譽可言的岸轟。
“長官,您要的咖啡。”
身穿燕尾服的仆人左手端著潔白的瓷器飲具,微微躬身。
科蒂尼奧端起咖啡杯。
潔白的釉面反射著溫潤的月光,科蒂尼奧微微嘆息一聲,“瓷器,真美啊。”
小粒咖啡苦澀中略帶酸味,鮮果的芬芳在唇齒間回蕩,科蒂尼奧對這種味道簡直著了迷。
“長官?”
上尉船長等待命令。
科蒂尼奧將杯子輕輕放在托盤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命令開炮。”
“是。”
“派人提醒陸軍,還有3個小時落潮,界時戰(zhàn)艦將退出內河,他們最好在那之前拿下大埔港。”
“是。”
船長轉身走到炮位。
以臨時旗艦為首,炮口焰亮成一線,十幾團硝煙升上天空。
實心彈飛進大埔港內,在耗盡動能前碾碎遇到的一切。
三艘臼炮戰(zhàn)艦發(fā)射的聲勢最大。
10寸臼炮連底座重達3噸,固定放于船身前部靠近中央的位置,甲板下的承重結構很堅固。
在炮長命令下,所有炮兵面向臼炮。
四名炮手拿起鐵制杠桿,插入炮座槽口,調整炮管至豎直。
裝藥手填入火藥,用通桿搗實。
這種新型臼炮與舊炮最大區(qū)別在藥室,由圓柱型藥室改為圓錐型室。錐型藥室穩(wěn)定了作用在炮彈表面上的推進力,提高射程的同時增強了火力。
4名炮兵抬起帶鐵鉤的炮彈,小心翼翼地放進炮膛中央,炮彈重49公斤,十分沉重。
原有的臼炮需要分別點燃炮彈引線和火炮引線,新型臼炮給炮膛裝了支撐結構,在藥室與炮彈之間留下游隙,火藥燃燒的火焰通過游隙足以點燃炮彈引線,這樣發(fā)射過程就簡化到一步,安全系數(shù)大為提高。
炮長用尺規(guī)測量射角,炮手根據(jù)炮長的命令用杠桿調整炮身。
一個炮手用裝滿濕泥土的布包封住炮口,另一個炮手急忙用掃帚清掃臼炮周圍的甲板,確保沒有散落的火藥。臼炮發(fā)射火星四濺,萬一有火藥落在甲板上,可能會發(fā)生事故。
炮長最后檢查炮彈是否在炮膛中央,沒有問題,命令所有人后退。
點炮手左腳后退一步,右膝向后彎曲,右臂向前伸展,火繩懸于火門上方30厘米處。
“放!”
臼炮擊發(fā),灼熱的火焰從火門噴出,如果不小心,甚至會灼傷點炮手的手臂。
49公斤重的炮彈飛出炮口,軌跡呈拋物線,落進大埔港。
爆炸的火光后是一聲巨響,鮮紅的火光中,幾根房梁帶著雜物飛上天空,清晰可見。
榴彈一發(fā)發(fā)射進大埔港,爆炸的火光倒印在河水中,就像節(jié)日的焰火。
科蒂尼奧高估了韃靼軍堅守的決心,一個小時后,大埔港守軍潰散。
第1團的金雕軍旗在大埔港升起,被硝煙染黑的軍旗在火光中隨風擺動。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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