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家客棧不錯,青姐,紅姐,我們進去瞧瞧啊。”當先那少女道。
紅裳女子道:“若瑤姐,我們出來這么久了,還是回去算了吧,要不到時候老爺會責怪的。”
紅裳女子話沒落音,當先那名叫若瑤的少女已經進了客棧大門,紅裳女子與青衫女子對望一眼,無奈著搖了搖頭,趕忙跟了上去。
李易啞然失笑,心道這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姐,瞞著家人偷偷的溜了出來。這少女古靈精怪,倒與那鄱陽湖龍宮的敖靈兒性子相近,也不知敖靈兒自上次被敖敬帶回鄱陽湖龍宮后,有沒有再次開溜。
這時,蘇澤買了肉包子回來,看著三位少女離去的背影,向著李易疑惑道:“師傅,那三位姐姐好生奇怪,徒兒只能隱隱感覺到三位姐姐可能是妖族中人,卻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對。”
李易聞言一驚,蘇澤乃是合縱門嫡傳子弟,與生俱來有陰陽眼絕技,能看穿妖物行,蘇澤能感覺到三位姑娘的身份,卻又看不透三人,要么是三人修為高蘇澤太多,要么是三人身上擁有能遮掩身份的寶貝,如蘇媚的七竅玲瓏石一般。
蘇澤隨李易學習數年之久,身兼兩家之長,雖然年幼,可修為也算是成,尋常妖物自然能夠一眼看透。
如今道教宗門大比試在即,修真界各路高手匯聚江南西道,這三位姑娘竟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線在大街上。真可謂膽大之至。
不過三人與自己無冤無仇無礙,李易自不會無聊得去揭穿三人的身份,道:“隨便她們哪里不對。反正與我們云山派無關,澤兒,我們休要多管閑事。”
師徒兩回到客棧里,郭不守一臉發黑的坐在位子上等著兩人,見到蘇澤手上的肉包子,郭不守的臉色更黑了。
李易眼觀鼻鼻觀心只做沒見,蘇澤卻是一臉討好的笑容。怯生生的將肉包子遞給郭不守,抱著郭不守手臂訕訕笑道:“師祖最疼愛澤兒的,定然不會責怪澤兒的。是不是?”
那語氣中的委屈,便是冰雪也要融化冒泡,郭不守冷哼一聲,手指頭在蘇澤腦袋上輕輕一敲。回過頭來瞪著李易道:“都是你個逆徒慣的。叫為師壞了自己的規矩。”
李易嘿嘿一笑,不以為意,如同民間有“抱孫不抱子”的法一般,郭不守什么都寵著蘇澤,凡是蘇澤出了什么問題,那定然是李易的錯了。
李易心中腹誹不已:什么叫壞了自己的規矩,那肉包子你吃得比我還香。
………………
“若瑤姐,我們出來都快三個月了。還不回去,家里會鬧翻天的。”從不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方才那三位姑娘這會叫了一桌上好的酒食。正在大快朵頤,青姐紅姐兩位女子苦苦相勸紅裙少女,要少女歸家。
“不急不急,才三個月,急什么?”若瑤手抓一只雞腿,正往口里塞著,很不以為然道:“兩位姐姐,我們當初出來的時候不是過嗎,一定要為朱姨討個公道呢,如今事兒還沒辦成,那人還沒有找到,就這么回去,也太丟人了吧。”
青姐急道:“可是……若瑤姐,我們來這里干什么?那人的師門不在這里啊!”
“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少女櫻桃嘴兒微翹,洋洋得意道:“姐已經打聽好了,過不了多久便是三十年一度的道教宗門大比試,那人定然也要來的,我們就在這里守株待兔便是。”
三人聲音不,在場眾人又是修真界人士,耳目靈敏,都將三人的話語盡數給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眾人側目。
李易聽得三人之言,心中錯愕不已,感情這三人是來索討情債的,對象還是道教中人?不知是誰,居然和妖族中人糾纏得如此之深。
李易忽然想起了蘇媚,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郭不守先前師威不振,憋了一肚子氣,這會見得李易表情,暗道你子究竟還是見識太淺,江湖上這種事情多著去了,為師今日可要借此機會敲打敲打你子。
“徒兒,澤兒,你等可聽見那幾位姑娘的談話。”郭不守長長嘆息一聲,手撫胡須,一臉的高深莫測,悠悠道:“這世上男女感情之事最是復雜,剪不斷理還亂,你等千萬不要輕陷其中,定要慎之又慎。”
李易倒罷了,蘇澤不過一稚齡子,懂得什么?聽得郭不守得那么玄乎,只睜大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云里霧里,問道:“師祖,什么是男女感情之事?”
……這個,郭不守一怔,一時間不知道要怎樣和蘇澤解釋那男女感情之事,那些準備好的教訓徒子徒孫的話語便不出來,只憋得老臉發紅,心中暗罵:真是雞同鴨講,對牛彈琴,失策啊失策啊!
李易心中好笑,乘機替郭不守解圍道:“澤兒,師祖的教誨,你先記著就是,總得讓師祖將話兒講完。”
蘇澤似懂非懂,哦了一聲,遂不再言語。
“就是,朱姨對我們疼愛有加,如今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們身為晚輩,能不為朱姨討個公道么?”那邊三位姑娘談興正濃,若瑤伸手一拍桌子,道:“再朱姨風姿綽約,世間少有,公……姐一定要親自問一問那負心薄幸之人,那個……他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叼了,哼……”
青姐紅姐顯然被少女的話語激起了同仇敵愾之心,齊聲應道:“對,若瑤姐得正是!”
“正所謂我心皎皎,有若明月,不惹塵埃,不垢世俗。”郭道長沒錯過這等教育徒子徒孫的好機會。一發而不可收拾,語重心長的道:“我等修真之人行事,一定要合乎自然大道。合乎自己心,始亂終棄之事,素來為人所鄙,為天所譴,你等切切牢記。”
三位姑娘與郭不守似心有靈犀,那邊一言,這邊一語。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李易蘇澤耳邊喧擾著……
那邊三位姑娘道:“若那人知錯,我等少不得要帶他去朱姨身邊,向朱姨誠心誠意的認錯討饒。等候朱姨發落;若那人死不悔改,我等就少不得要使用那霹靂手段,將他燒成一團灰燼……”
這邊郭不守道:“徒兒,澤兒。世上之事。有其果必有其因啊……”
郭不守等人能聽見三位姑娘的對話,三位姑娘自然也能聽到郭不守的話語。
若瑤見郭不守以自己談話為典,用以教育徒子徒孫,又見客棧內其它諸人對自等隱隱似有鄙夷之意,兩相對比之下,少女頓時對郭不守大起知己之感。
若瑤亦是爽快之人,舉起手中酒杯,道:“想不到道教也有明白事理之人。道長何不過來與我等一起舉杯痛飲?”
“姑娘性情豪邁,貧道一見如故。敢不從命?”郭不守聞言爽朗一笑,施然走上前去,與三位姑娘坐在一起,斟滿一杯潘湖醉,舉杯一飲而盡,砸吧嘴唇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好酒,果然好酒!”
李易見狀很是無語,觀郭不守模樣,交朋友是假,混酒喝是真。
郭不守這兩月滴酒未沾,實在憋的慌,少女自離家出走以來,日日被身旁青姐紅姐約束,哪里有與郭不守飲酒般的自在?兩人一邊飲酒,一邊痛罵那負心薄幸之人,真個是一見如故,好不暢快。
云山上頗多妖獸,李易蘇澤自不在乎眾人的身份有別。蘇澤嘴饞,低著頭一個勁的對付手中的燒雞,李易與青姐紅姐感受著郭不守與少女的意氣風發,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啪”的一聲脆響,若瑤到興頭上,一張俏臉喝得通紅,潔白的手掌望桌子上面一拍,對著郭不守道:“大叔真是性情中人,難得與我如此投契,我便將那負心薄幸之人的名字與師門與你聽也好,省得你日后遇見,尚被蒙在鼓中。”
“姑娘的正是!”郭不守也是酒意上涌,慨然拂袖道:“我等道教修真界居然有如此十惡不赦之徒,貧道怎么會放過他?定要為姑娘家中的那位朱姨討個公道!”
“那人的身份在道教也是赫赫有名,據還是什么‘道教四公子’之一。”若瑤認真的頭,道:“那人名字叫郭守道,乃是荊南邵州城云山派……”
“噗”……李易正舉著茶杯欲飲,聽得若瑤之言,登時錯愕莫名,一時間沒收住口,一口茶水噴將出來,星星濺在師傅郭不守的道袍上。
“咦!師傅,荊南邵州城云山派,那不是……啊……”蘇澤睜大著眼睛,正要向李易詢問,突然發現腿被李易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蘇澤也是激靈之人,知道場合不對,趕忙閉嘴不言,再次專心的對付著手中的雞腿,不過蘇澤終究年紀太,演技過不得關,一雙眼睛向著郭不守瞟來瞟去。
郭不守目瞪口呆,也顧不得身上被李易的茶水打濕,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渾身瞬間如吃了蒼蠅般的不自在。幸虧郭不守是老江湖,幾十年的人生閱歷在關鍵時刻鎮住了自己與場面,郭不守一口飲盡杯中之酒,借機向著李易蘇澤兩人使個眼色。
“貧道對那云山派郭守道亦有耳聞,江湖上幾十年前的風評倒也不錯。”郭不守長長的緩了一口氣,道:“姑娘,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若瑤許是酒喝得多了,并沒有察覺到眾人的異常,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與方才不同的多愁善感起來,道:“唉……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曉,以前朱姨總是悶悶不樂,我們問她,她總是不。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朱姨那里發現了這張紙條,才明白事由所在。”
若瑤罷,從懷中心翼翼的掏出一張紙條,遞與郭不守。道:“道長你看看就好,千萬別弄臟弄壞了,我朱姨可寶貴的緊……”
郭不守一見那張紙條。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手指輕輕的從紙條上劃過,有些微微顫抖的將紙條打開,凝神看去。
李易就坐在郭不守的旁邊,見得郭不守的模樣,十余年的相處,李易如何不知郭不守而今心中的不平靜?沒按捺住心中的好奇。李易的目光悄悄的瞥向了那張紙條。
那是一張有些發黃的宣紙,尚透著一股幽幽清香,紙張很陳舊。折痕亦很蒼老,然菱角整整齊齊,可見此物曾被主人經常觀摩且又非常珍愛。
上面用蒼勁飄逸的字體寫著一首詩,詩云: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朱,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朱,德音不忘。”
下面有一個落款,赫然是“云山郭守道題”。
此詩乃是《詩經*鄭風》中的名篇《有女同車》,其意乃是贊美女子言行美德,表達愛慕之情。不過此詩與原詩相比。改動了兩個字,便是那“彼美孟朱”在原詩為“彼美孟姜”。意思也從原來“姓姜的女子”改為“姓朱的女子”,想來是因為對象姓朱的緣故。
李易知道師傅郭不守以前名字便叫做郭守道,正是所謂的“道教四公子”之一,而且觀那字跡,分明是郭不守親手所寫,想來姑娘口中所之事,當是**不離十了。
可見郭不守亦曾經歷過一份刻骨銘心的愛情,只是為何郭不守又成了那負心薄幸之人?李易當然信得過郭不守的人品操守,聯想到郭不守過往的種種表現,李易心道此事與云山派的衰敗沒落或大有關系。
“嘿嘿……姑娘得不錯,那郭守道確實是負心薄幸,十惡不赦之徒。”郭不守滿臉滄桑似突然老了十余歲,將紙條還與若瑤,慘淡一笑道:“不過姑娘也不需要去尋找那郭守道的麻煩,據貧道所知,郭守道在五十五年前便已經得到報應,一命歸西了。”
李易看著師傅那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一時百味俱陳,什么滋味都有,師傅得不錯,五十五年前,那個風度翩翩,前途無量的道教四公子之一的郭守道死去了,只是從此,那個整日買醉逃避,不敢面對現實的邋遢道人郭不守活了過來,若不是十余年前在邵州城外收養了自己,怕是如今的郭不守,依舊還在云山上醉生夢死著吧!
“什么?郭守道五十五年死了,那可怎么辦?青姐紅姐,要是朱姨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知道有多傷心呢?”若瑤滿臉的難以置信,喃喃自語道:“難怪,難怪,朱姨總不讓我們那郭守道的壞話,還什么是她自己對不起郭守道……”
若是江湖閱歷豐富之人,怕是已經看出郭不守的不同尋常之處,不過三位姑娘皆是初出江湖,青姐紅姐雖覺得不大對勁,然怎么也想不到自等所要找的正主就在眼前,況且青姐紅姐此刻亦是有些驚慌失措,哪里觀察到這么多?
青姐紅姐低頭沉吟了一下,道:“姐,既然那郭道長已經不在人世,那么我們還是先去邵州城云山上替朱姨祭奠一番郭道長,然后回去將此事告訴朱姨吧!”
人死為大,既然郭守道在五十多年前已經去世,自不能再責怪郭不守負心薄幸,幾位姑娘口中,郭守道變成了郭道長。
若瑤“嗯”的應了一聲,忽然間變得感傷無限,一時間淚眼婆娑,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事情如此的峰回路轉,一時間眾人變得靜默無比,面對著滿桌的酒菜,皆沒有心思再繼續喝下去,李易見狀,唯有在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
也不知道三位姑娘到了云山派后,又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
“貧道奉勸三位姑娘還去別去那什么云山派了,哼哼,云山就是一偏僻山頭,此刻怕是更成了雜草叢生的荒郊野嶺。”此時,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正是那泰山派掌門人東陽道人:“那郭守道自甘墮落,與妖族妖女勾結相戀,累得傳承千年的云山派一朝傾覆,此等修真界人人唾棄的賊子,有什么好祭奠的?”
東陽道人幾十年前一招敗于郭不守之手,顏面無,素來引以為恨,對待郭不守以及云山派自然沒有什么好言好語。
東陽道人與郭不守背向而坐,六十年過去,郭不守模樣變化甚多,早非昔日擂臺上的那個萬人矚目的道教四公子之一,況且方才郭不守痛罵“郭守道”負心薄幸,十惡不赦,東陽道人哪里想得到其中的曲折離奇?因此并沒有認出郭不守來。
李易三年前護送蘇媚前往青丘山,一路上掀起軒然大波,然而甚少顯露真實身份,因此云山派的名頭也并未流傳出去,在大多數修真者的眼中,云山派早已荒蕪成過往云煙。
東陽道人言語間太過尖酸刻薄,饒是李易養氣功夫日益見長,此刻亦是忍不住的勃然大怒就要拍案而起。(未完待續。。)
ps: 感謝看破你太多道友的打賞,感謝kaiserludig道友的支持。色佛真心好感動,再一次鞠躬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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