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東八州動刀兵起,兄妹逃難躲禍殃。
才離險境又遇險,乍出狼窩還見狼。
這邊山河戰(zhàn)亂起,那里汗宮歌舞狂。
誰人巨手安天下,管教離散復(fù)安康?
且托缽僧托著那缽,一路化緣,回到鄉(xiāng),自然認(rèn)得自家的門,當(dāng)然,村人等,見了他也都大吃一驚,就有劉玉米的二叔上前向他道:“玉米,你怎么出家了呢?”
劉玉米見了自己的親叔,心頭自然生悲,就向他二叔道:“二叔,我這也是無奈呀。”
他二叔作為一個上了年紀(jì)之人,自然曉得人世之艱難,命運之無常,當(dāng)時就嘆了一口氣,對劉玉米道:
“玉米啊,半個月前,有人從平安州李家鎮(zhèn)來,起有個人在大雪之夜被趕出賓棧,我和你媳婦兒一打聽,都覺得那人像你——
你這么長時間沒個信兒來,你媳婦帶上棒兒前去平安州尋訪你去了!還有我家你弟二發(fā),他也一同去了——誰能想到你卻是出家了呢?”
劉玉米聽了,垂淚道:“二叔,我能死里逃生,保住性命,賴諸佛保佑!”
他二叔聽了這個話,也是眼中含淚,道:“玉米,你出家了,你媳婦與棒兒娘兒倆怎么辦哪?你呀你!”
劉玉米含淚道:“二叔,我這里有十兩銀子,”話之間,劉玉米掏出化緣化得來的銀子,其中一個整塊的銀錠子,有六兩,另有一塊,有二兩,還有二兩是散碎銀子——此時劉玉米是一股腦兒地掏了出來,都交給他二叔,這才道:
“二叔,這十兩銀子,八兩給秀蕓,讓她帶著棒兒過日子,我們戶人家,一年有四五兩銀子也夠用度的了;那二兩銀子,就當(dāng)侄兒孝敬您和二嬸了——以后秀蕓她娘兒兩個還得靠二叔多幫襯呢!”
到這里,劉玉米下跪,給他二叔叩頭。
他二叔趕緊拉起劉玉米,道:“玉米呀,這銀子我不能要,都留著給她娘兒倆罷。看來你出家化緣,也還能弄到點兒銀子哎,依我啊,你化個幾年緣,多攢點銀子,就回家來,不要做和尚了——
平時呢,把點銀子回來給你媳婦兒和棒兒,她娘兒倆能過得下去,不也挺好嗎?玉米啊,咱們戶人家,吃苦受罪是常事,你可千萬不能再像出家這樣想不開啊!”
劉玉米道:“二叔,既然二弟和棒兒娘兒倆都往平安州去尋找我,我就再去平安州,找他們?nèi)齻去。”
他二叔聽了,就道:“玉米,你要去,也等吃了飯再走。你等等,我去地里喊你二嬸來家給你做點兒吃的。”
劉玉米道:“二叔,算了吧,喊二嬸回家來,看了我這個樣子,二嬸她也會心里難受,我走了哈!”
劉玉米到這里,眼中含淚,轉(zhuǎn)身就走。他二叔也是眼淚絲絲地,看著自己的親侄子托缽而去。
托缽僧這一番來平安州,竟是沒有遇到自己的二叔家的弟二發(fā)以及妻子秀蕓和兒子棒兒。
回頭再平安州這邊,秀蕓母子兩個,在劉玉米親二叔家那二發(fā)弟的幫襯下,三人一路尋到李家鎮(zhèn)悅來賓棧,詢問之下,確知年前那被悅來賓棧在大雪里攆走的人,果然是劉玉米!
眾人都道是:那樣的天氣,早就凍死啦!
秀蕓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當(dāng)時就癱倒了,棒兒聲聲哭喊叫“阿媽”;那二叔家的二弟,沒奈何,只好覓取一輛車兒,帶著嫂子與侄子往回走。恰恰因為坐了車子,就與托缽僧路上錯過,沒能相見。
等到三天后,那秀蕓總算好了些,又顧念著家中貧窮,沒有錢來浪費給車夫,于是,叔嫂侄兒三個就辭掉了車,徒步往回走。
——此時托缽僧劉玉米一路再返平安州,也是沒尋見自家妻子兒子和二叔家的弟弟,不免心又灰了幾分,托著破缽,早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所謂光陰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不停留,一轉(zhuǎn)眼,十六年過去了。一日,在這李家大山之下,李家鎮(zhèn)外之南李村外,有兩騎快馬奔來。馬上二少年,長相相仿,年歲相差無幾。
二少年,正是李詩劍與其弟弟李詩君。
二人都在國大都之內(nèi)儒宗修習(xí),師從京都大儒厲文山。一日家信到,是老父李運晚奄奄一息,要二位公子盡早趕回,若是遲了,只怕難見最后一面!
于是兄弟二人,報告師父,厲文山自然不阻攔,只是告誡他兄弟兩個道:
“你二人今番回家,不免要路過東八州,那東八州之倒馬州、大名州等地大災(zāi),頗有流民造反,很不安,你兄弟二人在路上要心了!”
兄弟二人當(dāng)即向師父道了謝,感謝師父提醒,又叩頭告別,這才騎上銀角馬,火速趕回來了。
路過東八州之倒馬州、大名州時,果是大有流民造反,只是他兄弟二人馬既快,騎術(shù)又精,更不懼有人攔路打劫,一路上倒也沒什么險阻,平安歸來了。
進(jìn)入家門之后,這兄弟倆還不曾來到床前,那李運晚就已經(jīng)停了呼吸。
于是李家舉哀發(fā)喪。
喪事完畢后,兄弟二人還想再去北海大都,但有不少消息傳來,道是那東八州流民,有幾大股頗為橫行,只怕前去上京,道路不通呢。
于是兩位媽媽苦勸二子,于是這兄弟二人就在家中呆下來了。
這兄弟二人雖然呆在家中,卻每天都習(xí)文弄武,讀書完畢,就馳馬射箭,舞刀弄槍。起來他兄弟兩個,都是非凡,論武功是力能扛鼎,論文采是才氣過人——文武雙修。
卻有這么一天,李家大山之李家族長,召集李家鎮(zhèn)大各李家村的頭頭腦腦,村中長老們商量道:
“諸位,聽東八州,特別是我們平安州東面的安順州,已經(jīng)被賊人占了,賊兵隨時可能打到我們平安州來啊!我們李家人在這李家大山,也是大族,我想,集合眾人之力,我們李家編練私兵,保護(hù)我們李家人,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有一人道:“老族長,我們編練私兵,這事情被官府知道了的話,可是死罪啊!”
又有一人道:“當(dāng)今我們大同汗國,汗皇昏庸是出了名的,朝堂上盡是朽木為官,禽獸食祿!
東八州出現(xiàn)災(zāi)荒,官府不賑災(zāi)民,逼得災(zāi)民造反,東八州才剛剛一亂,這天下就亂象迭出,漸行漸衰,只怕要改朝換代嘍!”
李族長看時,只見話之人,名叫李運航,乃是北大李村的族族長,只是此人比起其他人頗有些學(xué)問見識。
李族長正要跟李運航這種有見識的人話,就見又有一人站起身來道:
“這種世道,我贊同老族長的看法,我們編練私兵,官府又豈奈我何?何況我們這是自保,不同于那些流民盜賊要造反哪!”
此時李運航又道:“老族長,我們李家子弟,足可以招募到三五千人,兵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將材難得,哪里找會領(lǐng)兵的人呀!沒有能人領(lǐng)兵,我們等于是一塊肥肉,反而容易招災(zāi)致禍喲!”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李族長發(fā)現(xiàn),同意編練李家私兵的人居多數(shù),但大家都存在一個疑問,那就是沒有合適的將領(lǐng)人選。
于是李族長道:“自古改朝換代之際,大族大姓人家,編練私兵自保,都是官家認(rèn)可的。我們可以上報州府衙門備案,就請州府給我們派幾個能帶兵練兵的將領(lǐng)來嘛。”
李運航道:“老族長,我認(rèn)為,上報州府衙門備案是當(dāng)然的事情,但是請州府衙門派人來幫助我們帶兵練兵卻不好,那樣的話,我們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反為不美!到那時,官府要調(diào)我們的兵就調(diào)走了,反而保不了我們家族呢。”
老族長道:“家族不能不保,但是要領(lǐng)兵,我們自己家族沒有能人呀!運航,依我看,你見事明理,頗有主張,你能為我們李家領(lǐng)兵不?”
突然有個坐在角落里的人站了起來道:“回老族長,我們南李村就有兩個合適人選。”
李家族長一看這人,原來就是叫做李運勝的,這人是南李村族族長。
——起來,李家大山這一帶幾乎是李姓,光李家鎮(zhèn)就有好幾個,怎么區(qū)分?
那就是南北東西地區(qū)別著叫。那大李村李村也是重名的多,也同樣以南北東西來區(qū)別。這南李村,不過是百十戶人家而已,所以這族族長在座位安排上都常在角落里。
李家族長聽了下面族族長他們南李村有合適人選,就問道:“運勝,你們村上誰可以啊?”
李運勝道:“回老族長,村李運晚死后,他兩個兒子都趕回來奔喪,我看他那兩個兒子,都是文武材。”
“李運晚的兩個兒子?他們好像年紀(jì)都還吧?”老族長聽了,有些疑惑地道。
李運勝道;“他兄弟兩個今年都十六歲了,按咱們編戶人家的規(guī)矩,都算是成丁了。”
“他們兄弟倆怎么沒按編戶規(guī)矩去做營兵呢?”不知一個什么人,提出質(zhì)疑道。
李運勝道:“他兄弟倆,據(jù)是京都大儒厲文山的弟子,有身份,是可以免做營兵的。更何況,那李運晚一輩子沒少掙大錢,他家有銀子花,哪里用得著送兒子去做營兵呢!”
李族長也沒有重視李運勝所推薦的人選,但聽這兄弟兩個乃是京都大儒厲文山的弟子,就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道:
“好吧,既然他兄弟倆是名人弟子,明天我就去你們村,見見這兄弟倆。”
到了第二天,這李族長將族之內(nèi)挑選丁壯的事情交給族中其他村人長老,自己卻是騎了蹇驢,往南李村來。
翻過李家大山時,這李族長駐驢山頂,遠(yuǎn)遠(yuǎn)就望見東方一道煙塵,有數(shù)人驟馬奔馳,追趕著前面一位年輕女子。
那年輕女子卻是騎著一匹毛驢,跑得倒也不慢,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那騎馬的比速度。不多時,看看那年輕女子將要被趕上了,
突然,又有一騎自西往東馳來。
這一騎馬上,騎手身穿白衣,腰懸長劍,背負(fù)弓箭,手執(zhí)長槍。
李族長不由得感嘆道:“世道大變,想不到我這把老骨頭居然人到晚年,還要經(jīng)歷戰(zhàn)亂呀!那數(shù)人看他的裝打扮,就是傳中的流民盜賊了!哎喲,看來流民盜亂已經(jīng)到了我們平安州了啦!辦正事要緊,我還是抓緊去那南李村吧。”
不這李族長匆匆驅(qū)馳蹇驢,翻過李家大山,往南李村趕來,且那數(shù)騎強(qiáng)徒,正是流竄盜賊——此時平安州大半已經(jīng)屬于流民中的一支隊伍了。這支隊伍,名叫順義軍,其首領(lǐng)名叫陳志元。
這數(shù)騎強(qiáng)徒,正是陳志元手下兵丁。
——有兄妹二人路過,見了順義軍人馬攻城,當(dāng)時就趕緊逃離。這兄妹二人,哥哥史強(qiáng)生,會使幾路拳腳,妹妹史翠翠,名翠姑。
起來,這兄妹二人是東八州之倒馬州人氏。只是此州流民造反,推一個名叫陸九公的人做首領(lǐng),扯起大旗,殺官奪府,就地稱王起來了。
史家是當(dāng)?shù)馗粦簦匀怀蔀殛懢殴肯鲁源髴舻哪繕?biāo),史老翁與夫人商量,家產(chǎn)性命,只怕都將難保。于是史老翁將一雙兒女叫道面前,道:
“強(qiáng)生,早年為父我結(jié)交一位朋友,此人姓李,名叫李運晚,他家大兒子,是我給你妹妹訂的娃娃親,你收拾收拾,帶上你妹妹,投親去吧,那邊現(xiàn)在沒有盜亂呢。”
不料,這史老翁還沒來得及跟一雙兒女交待清楚,家門早被陸九公人馬打破!
于是史強(qiáng)生趕緊帶著妹妹從后門溜走,倉促之間,只帶了有限的行李銀子,騎了一頭毛驢。
這兄妹二人緊趕慢趕,這一日,來到平安州城,正要進(jìn)城,就聽喊殺聲大起:原來是陳志元的人馬,從平安州城南門攻打進(jìn)來了。
這兄妹兩個,趕緊再往西跑路,不料,有一支人馬,轉(zhuǎn)過平安州城東門,往北門殺過來了。
也是他史家兄妹兩個該著遭難,當(dāng)時,那一支人馬,其頭目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一對年輕男女在逃跑。
偏偏是那頭目眼力好,一眼就看出那逃亡的女子是個絕色,于是命令手下數(shù)個親衛(wèi)道:
“你們幾個,不用參加攻城了,你們看到?jīng)]有?那遠(yuǎn)處逃跑的一男一女,估計他們是夫妻,你們?nèi)グ涯悄械臍⒘耍涯桥慕o老子抓了來!”
眾兵丁一看,果然遠(yuǎn)處有一男一女二人在往西逃,女的騎在毛驢上,男的在地下跟著跑,竟然不比毛驢慢!
**個親衛(wèi)兵當(dāng)時嗷嗷叫著,就追趕過來了!
其實史強(qiáng)生與史翠翠兄妹兩個,前文過,那史強(qiáng)生也是有些拳腳的,只是,眼見著數(shù)騎兵丁追趕自己兄妹,史強(qiáng)生料想兄妹二人一起逃脫是不可能的了。
史強(qiáng)生只怕妹妹落入群盜之手,就道:“妹妹,你騎驢快跑,往西去那個李家大山的地方,有個李家村吧,找那個叫李晚運的,他是你的公公。他兒子叫李詩劍,就是阿爸給你訂的娃娃親的那一位。”
史翠翠道:“哥,你呢?”
“我?”史強(qiáng)生道:“妹妹,你只管跑你的,不必管我,我擋住他們幾個!”
史翠翠聽了,含淚策驢而走,史強(qiáng)生則是停下來,要擋住那數(shù)騎。
俗話,雙拳難敵四手,史強(qiáng)生一個,自然不是那數(shù)騎對手,打了半天,終究是被這數(shù)騎強(qiáng)徒抓住了。
其中一個道:“抓他有甚用?頭領(lǐng)過,叫我等一刀殺了這子呢。”
另有一個,大約比較善良些,道:“我看這人武藝不差,不如留著他,若是頭領(lǐng)看他順眼,那就是他命大;若是頭領(lǐng)看他不順眼,那是這子該死。”
眾強(qiáng)人都道:“既是這樣,張大有,你押送他去見頭領(lǐng)吧。我們?nèi)プツ莻娘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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