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緣起緣滅數(shù)有奇,花謝花飛人蹉跎。
情竇初開心意亂,英雄始遇冒失多。
可憐相逢不相識,莫怪少年少沉著。
縱有世間反常事,總憑常理能開。
話當(dāng)時,這幾個強徒,趕過來要捉史翠翠,而翠姑先行騎驢跑開了一段路了,這幾個強徒,自然不能一下子追趕得上。
雖然如此,卻也早已嚇得翠姑大呼救命不已。也是這翠姑命里有救吧,當(dāng)日當(dāng)時,李詩劍正在驟馬舞槍,遠(yuǎn)遠(yuǎn)地,偏偏就聽到了翠姑呼救之聲!
李詩劍聽得有人呼救,驟馬上高處一看,就見東方一道煙塵,數(shù)騎追趕前面一騎,后面追趕的人都騎馬,前面呼救的人卻是騎驢。看看將要趕上了。
李詩劍是少年豪邁呀,心此事雖然叫做英雄救美,出去似乎不太雅致,太也落了俗套了,但救人畢竟是大事,我瞅那后面騎馬追趕的幾個,不像好人哪。
看到這里,李詩劍一縱銀角馬,沖了出去。
李詩劍趕來得倒也及時,正當(dāng)幾個強徒要包圍住騎驢女子之時,李詩劍趕到了,當(dāng)時李詩劍大喝一聲:“呔!你等都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搶劫?”
李詩劍趕到面前,一聲喝斥。此時那幾個強徒,早已有人抓住了毛驢韁繩,只作一帶,毛驢一掙一跳,就將翠姑從驢背上給顛了下來。這幾個強徒兵是哈哈大笑。
等到聽得李詩劍喝問時,幾個人都沒將李詩劍這個年輕后生放在眼里:這是誰家的娃兒,細(xì)皮嫩臉的奶油生一個,還想咋唬你老子們啊!?
其中一個強徒,應(yīng)該就是數(shù)人之中的頭目了,這人一揚手中大刀,狂笑道:
“娃兒,瞧你拿著那長槍,就跟拿個燒火棍似的,我勸你啊,識時務(wù)者是俊杰,趕緊滾蛋吧!這不是你逞能充人物來英雄救美的地方!”
李詩劍聽了,哈哈大笑:“喂,你什么呢?”
那頭目道:“子,我你找死!”
這時,那七八個強徒兵,有一人押著史翠姑退后,另幾個都向李詩劍圍了上來。
那頭目卻是早已縱馬舞刀,往李詩劍當(dāng)頭劈來!
李詩劍雙足一磕胯下馬,那銀角馬得了信兒,就往前沖。李詩劍左手持槍,隔過對手大刀,右手順手抽出腰間寶劍,順著那大刀桿兒往下一掠,就將對手廢了!
一個交鋒,斬掉了那頭目的左臂!
那頭目當(dāng)時疼得渾身冒冷汗,哇哇號叫,大刀也扔掉地上了;好在他沒疼暈過去,還知道招呼手下一起逃跑!
一行七八個家伙是一起掉轉(zhuǎn)馬頭,往回狂逃。
起來這幾個家伙也是執(zhí)迷不悟:豬八戒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偏偏他幾個不知道,那自然是笨死了的:
——你幾個要逃命,放了那美女不就得了嗎?偏偏他幾個舍不得放!
而李詩劍就是志在救人,見這數(shù)騎帶著自己要救的那女子跑了,當(dāng)即駐馬收槍,取下弓箭,先瞄準(zhǔn)那個押著史翠姑的家伙,“嗖”地一箭!
只聽得一聲慘號,那人倒撞下馬來,被戰(zhàn)馬拖著往前跑,不用是活不成了!
那女子是被此人橫抱放在馬上的,自然也就不免要跌下馬來了。
其余幾個,顧不得再來搶美女,只管逃命吧!
李詩劍心:這幾個雖是流民,但觀其所為,實同禽獸呀!我殺不殺他們呢?哎,算了吧,饒過他們性命,略示懲戒吧!
想到這里,李詩劍張弓搭箭,連珠箭發(fā),只聽得“嗖嗖”數(shù)聲,幾聲戰(zhàn)馬慘嘶,那是一一中箭倒地,將馬上人摔落塵埃!
這數(shù)人雖是摔倒塵埃,但哪里敢回頭?反而更加驚慌,爬起身來,往回跑得極快。
此時李詩劍早已收了兵器,跳下馬來,來到美女面前。
那美女雖是受了驚嚇,此時卻也早已爬起站住。不待李詩劍開口,翠姑道:“感謝英雄相救!女子萬分感謝!”
李詩劍此時方才正眼細(xì)看眼前美女,只見她身材苗條,氣韻動人,面如暖玉,唇紅齒白,目似秋水泛波,眉若遠(yuǎn)山含黛,勝過九天仙女,賽過古今美人。
李詩劍一見之下,不由得覺得心跳加速。
翠姑展眼看時,只見對面這人,分明是個玉面書生,然而就是剛才,此人大展身手,救了自己,卻又分明是個少年英雄!也是不由得心有所動。
心中既有所動,臉上不免有所表現(xiàn)。李詩劍少年聰穎,當(dāng)時就有所覺察,心跳自也是又加速一分。
然而再看對面美女時,卻見她臉色一霎變過,又復(fù)原來神態(tài)。
原來,這翠姑雖是心有所動,卻也當(dāng)時就自警自思:
此人少年英雄,雖是個難得的帥哥,然而我哥哥卻得清楚,我今天是來投親的,既然有了阿爸給我訂的娃娃親,我豈能放縱自己?須知心似平原跑馬,易放難收!
是了,聽哥哥,我那夫家在此地也是個很富裕人家,待我找到他家時,明情況,好好報答這少年英雄也就是了!
想到這里,翠姑不由得紅了臉。
其實她不自知,自己心中也是從此有了一個少年英雄的身影。然而心頭意亂之時,卻連這少年英雄姓什么叫什么都沒想得起來問問。
李詩劍看她羞澀之意,更覺得此女是美艷動人。
然而李詩劍暗想,我意只為救人,沒想到卻是救下了這么一位大美女——
人常,英雄救美之后,往往能贏得佳人芳心,不知我李詩劍有沒有這個緣分!若是我今生能娶上這么一位妻子,那也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想到這里,李詩劍不由得冒失開口喊“妹妹”,就道:“這位妹妹從哪里來?怎么會被那幾個賊人追趕?”
史翠姑聽了,就不免起家鄉(xiāng)遭難,自己與哥哥來這邊投親之事來:
“女子家鄉(xiāng)遭災(zāi)遇難,與哥哥一路逃難,前來平安州投親。不料想,在平安州城北門外,被那賊兵追趕,如今哥哥已經(jīng)是身陷賊手,尚不知生死呢!”
到這里,史翠姑自然流下淚來。
前人到美女的殺傷力,都道是“回首一笑百媚生”,又道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其實前人忽視了一點,美女的殺傷力,更在于哭!此時美女一流淚,不知怎么地,竟然讓李詩劍慌了手腳!何況美目含淚之際,又偏偏看過來一眼!
對面的美女看過來,李詩劍當(dāng)時就是心頭一熱,臉兒也熱了,腦袋也不靈光了。
俗話,神仙一天也有三迷。這迷,就是人犯糊涂的意思。
李詩劍此時心里眼中,只有這個美女,然而他長這么大所受到的教育,又讓他不好造次唐突佳人,當(dāng)時聽了,就冒冒失失地道:
“妹妹莫怕,你家大哥叫史強生是吧?不管他是生是死,可我都要去那平安州府城里尋找一番,回來告知妹妹。”
史翠姑聽他一口一聲叫“妹妹”,早已明白了他的心思,但是面對救命恩人,又不好什么,只好提醒道:
“大哥,那邊早已被他們的兵占領(lǐng)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哪知她不這么還好,她這么一,反而將眼前這位少年英雄那種在美人面前的顯擺爭勝之心激發(fā)起來了——
就聽李詩劍哈哈狂笑道:“不過是平安州罷了!縱然是千軍萬馬,我何懼哉?你且在這里略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過這話,李詩劍是縱馬而去!——這等行為,其實反常,反常之中,恰恰是常情常理,恰恰是少年英雄對美女動了心!
托缽村夫記到這里,不由得感嘆:這李詩劍,到底還是少年心性,做事未免太冒失太丟三落四了,你也把人家美女安頓好再走呀。其實這正是“事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則亂”!
李詩劍此時,不唯關(guān)心,亦且動情矣!
當(dāng)時李詩劍縱馬而去,史翠姑眼瞅著這少年英雄走了,自己是既不好留下也不好走開。
半天,史翠姑也如夢初醒一般,這才感覺到身上疼痛。
原來,先前被那兵攔住毛驢時,翠姑已經(jīng)跌下來一次,李詩劍箭射賊徒時又跌下來一次,先前是半天緊張,忘記了疼痛,此時反應(yīng)過來了,才發(fā)覺自己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地了。
史翠姑轉(zhuǎn)眼四下看時,所好自己的毛驢并未跑遠(yuǎn),于是史翠姑忍痛上前,攏住了毛驢,好不容易爬上驢背,就眼睜睜地向東望,只盼那少年英雄早點回來。
然而李詩劍這么冒失一去,哪里那么容易就回來?起來,這也是定數(shù)使然,教他二人好事多磨。
史翠姑苦等了半天,不見那少年英雄回來,心中慌了,就想:這兒四下無人,他又是一去不回,他不會有什么危險吧?若是我再碰到先前那樣的壞人,那可怎么辦呢?
想到這里,史翠姑轉(zhuǎn)頭四下看去,就見正西幾里路外有個村莊,心我且到那村莊上去打聽打聽吧。于是就騎了驢,往那村莊去了。
史翠姑到了村頭不遠(yuǎn),恰恰有一位老丈,手拄拐杖,緩緩行來。于是就迎上前去,喊道:“這位老爹,請問您老人家,這邊可是李家村么?”
不料對面這人,上了年紀(jì),耳聾眼花,瞧這人家是跟自己話,就道:“姑娘你什么?”
史翠姑道:“老人家,您可知道李家村是什么地方?”
老丈道:“什么?大李娃家地方?我們村里沒有叫大李娃的。”
瞎子會編,聾子會扯。
翠姑聽了,見這老丈答得不對路,一時沒想到這老丈耳朵不好使,就大聲道;“老人家,我不找什么大李娃,請問您可知道一個叫李晚運的人?”
原來,翠姑并不知道她那娃娃親的那一位叫做李詩劍,先前兄妹分手之時,他哥哥得急促,做妹妹的聽得著急,竟然把“李運晚”記成了“李晚運”,更是把“李詩劍”這個名字給岔過去了。
老丈見對方神色焦急,就道:“姑娘,你大聲點話,我耳朵有點兒不好使呢。”著,老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史翠姑這才明白過來,當(dāng)時就大聲道:“老人家,我要去李家村,找個叫李晚運的人!”
老丈似乎聽明白了,就道:“這里就是李家村啊!”
其實這一帶就是李家大山,前后左右,山南山北,四下里叫李家村的何止一處?前文過,當(dāng)?shù)厝硕际且蠡驏|西南北來區(qū)別。這史翠姑哪里知道她要找的人家,在此地人口中是叫做“南李村”的呢?
當(dāng)時史翠姑心中高興,向老丈道了謝,就往村中行來。入村遍問,也沒有個叫做李晚運的人家。
倒是也有熱心人告訴她道:“姑娘,我們李家大山這一帶,李家鎮(zhèn)就有四個,大李村李村也有許多,我們都是南大李村南李村地這么叫著的。莫非你要找的叫李晚運的人家,是在北大李村?”
史翠姑聽了這人一番解后,早已是沒了主張,就道:“謝謝大叔,北大李村怎么走?”
這人道:“要是走大路,那就遠(yuǎn)多了,要是抄近路,從村子西頭再往西走就到了山腳下,翻過李家大山,從山北面下,有一條官路,順路向北二里地就到了。”
史翠姑聽了,也只好策驢出村,好不容易到了山頂時,已經(jīng)是日之夕矣!
人生地不熟,史翠姑不免心中驚慌,往李家大山北面下山時,天色已黑了下來。
史翠姑咬著牙往山下走時,半山腰里見有一處庵堂,史翠姑不知道這里就是李庵,但見這里好歹也是個庵,便暗暗想著:
當(dāng)初我也曾隨阿媽到過庵里進(jìn)香,也曾見庵里接受女客投宿,眼下天色不宜下山,我就到這庵里借宿一宿吧。
于是,史翠姑就下了牽了毛驢,來庵前叩門。敲門不多時,就聽得里面?zhèn)鞒鲆粋聲音:“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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