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曰: 今夜星辰今夜風,星垂大野風無聲。 孤星向月長空望,相思隨草遍地生。 清風遠自際來,春恨近在心頭萌。 星月今宵照千里,誰憐光滿撫哀箏? ——詩道罷,接著敘,當時追風靈船停止前進,直往下落。 托缽僧就黑缽里往下看時,只見下面是一片黑水汪洋。 追風靈船懸停在水面上方十丈處,九長老出了船,就往水面上飄落。船上李詩劍問道:“師父,您下船去做什么?” 九長老道:“這水里有一種妖修,它那螺殼可以用來盛裝南明離火的火種呢。我下去找一找。” 李詩劍道:“師父,那是什么妖修?厲害不厲害?您要注意安!” 九長老道:“這種妖修,名叫蝸豬,一般都是真道境界,少數是靈道境界,它們攻擊力低,但是那蝸殼卻是防護極高,起來,這種妖修是高防低攻類的。” 黑缽之內,托缽僧將他師徒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托缽僧不由得向厲文山和陸三丫笑道:“要吃鱖魚來了個鱉,我正想不通弄到火種往哪兒放呢,他可就教了老衲了,哈哈!” 厲文山聽了也就笑了。 陸三丫也笑著道:“阿爸是吉人相,凡事自有佑助。” 托缽僧向這片水面望去時,只見這片水域之中,明明是水清可見底,但卻是看上去黑乎乎的,不知有多深。 托缽僧運起神識,再細細看時,原來這水雖清,但是水底下的地貌卻是一片黑土,這黑土上,正趴著許許多多的如蝸牛一樣的物事,有的一動不動,有的在緩緩蠕動。那緩緩蠕動的,都伸著一只豬頭,豬頭上,長咀兩邊,都長著長長的獠牙。 托缽僧暗道:大約這就是那九長老所的什么蝸豬了。這樣想時,偶爾又見有一兩只體形較大的蝸豬,居然可以人立前行,速度甚快。 九長老此時已經潛入水中,托缽僧心意一動,黑缽化作一粒微塵,也跟著潛入水下了。 此時九長老來到水下,頓時就驚擾了水下這無數的蝸豬,近處的都是縮著不動,遠些的一個個都伸著豬頭,努力向更遠處爬著逃走。 九長老對這些蝸豬視如未見,只管在水下加速前進。于是,一路行過之處,被驚動的蝸豬就更多了。 不知在這水下奔走了多少里路,九長老突然是身形一頓,停住了。 托缽僧在黑缽里,也明顯感到水波涌動,轉眼間就見水底泥地里,咕咕地冒著汽泡,再一轉轉眼,就見一只大號體形的蝸豬冒了出來! 這蝸豬手執分水長刺,豬臉上一臉氣憤,喝斥道:“你是什么人,敢來擾亂我黑水家族清靜?” 九長老卻是道:“喲!你這妖修,都能口吐人言了,看來也是不低于靈道四階的修為了!” 那蝸豬道:“老子已經靈道五階了,當然能口吐人言!你是什么人?” 九長老哈哈笑道:“什么人?想要借你螺殼一用的人!”一語未畢,九長老驀然出手。 只見九長老左掌劈出,右手一頓,手中便多了一柄三尺法劍。只聽九長老大喝一聲:“萬法唯心!”登時這柄劍一化為九,呈九瓣蓮花,旋轉起來了! 那蝸豬正將手中分水長刺來刺九長老,一刺之下,逼得九長老左掌中途撤回,又一刺,直擊九長老前胸。 這蝸豬正自得意,口中叫道:“著刺!”不想眼前一花,乍見一朵劍蓮急旋而至,將一根長刺鉸斷作數截! 只聽得“啊”地一聲慘叫,這蝸豬長咀一側淌出血來,登時便將水色暈染成了血紅色! 原來那分水長刺,竟是這蝸豬的一支獠牙! 此時這只蝸豬受傷,竟是將頭一縮,將螺蓋一合,果如一只大蝸牛一般——這就是蝸豬的保命之招了,與縮頭的烏龜沒有二致! 這只蝸豬一縮頭,任憑九長老攻擊,九長老反而拿它無法,攻擊無效啊! 原來蝸豬的螺殼極是堅硬,它的高防護能力,便是得力于這螺殼。九長老連擊數掌,一見無功,當時就撈住這只蝸豬,向水面上急射而去。 此時就聽又一聲大喝:“人類!你往哪里走?” 九長老理也不理,只管走自己的路。托缽僧卻是只聽這一聲喝問,便知這只蝸豬比先前那一只的修為境界更高。 托缽僧此時心里有些急呀,心若是九長老走掉了,自己跟不上的話,自己哪里好找到那南明炎山呢? 若是跟著九長老走了,自己卻可就是白跟來水底這一趟了,弄不到能盛裝南明離火火種的容器嘍! 托缽僧此際也是急風火忙地,要抓住這只蝸豬! 當時托缽僧將黑缽顯化,一掠一抄,出其不意地,將這只蝸豬給弄到自己的缽里了。 九長老察覺得身后水流涌動不對勁兒,回頭看時,啥動靜也沒有了—— 黑缽收了蝸豬,早已再次隱了形體,又一次化作微塵,追在九長老的身后,也往水面上射來。 此時后面水中,一時間不知有多少只蝸豬追擊而來,卻都是落在一人一缽后面了。 九長老一口氣竄出水面,直飛半空,進入了追風靈船,了一聲“快走”,追風靈船急如飛箭,一剎那就走得遠了。 托缽僧見了,心中暗道:這可得抓緊趕上去,老衲這免費旅行還沒過足了癮呢! 這樣想時,托缽僧駕馭黑缽,急忙趕上,再次吸附在追風靈船上,又一次免費旅行起來了。 不多時,追風靈船飛出五六千里,離那黑水汪洋遠了,就向地面上落了下來。落地處,正是一座山。托缽僧不知這九長老要做什么,就在黑缽里細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九長老擒著那只蝸豬,向李詩劍道:“詩劍,去弄兩棵松樹來!” 李詩劍也不知道他師父是要做什么,當時就遵命而去。 一個靈道初階的修仙者,要砍伐幾棵樹,就是沒有工具也不是什么難事。李詩劍隨手兩招,折斷兩棵大松樹,拖著來到了九長老身邊。 九長老一掌拍出,大松樹頓時就熊熊燃燒起來了! 九長老將那蝸豬往火堆里一放!頓時火堆里傳出驚叫呼痛之聲。接著,一顆斗大的豬頭伸了出來! 九長老早有準備,持劍在手,那道器法劍一掠而過,蝸豬頭落入火中! 不多時,大火燃燒盡了,九長老手中是一個干干凈凈的螺殼,那螺蓋,也還好好地蓋在螺殼上面。 托缽僧看到這里,早已明白了這九長老是怎樣弄好那盛裝火種的容器的了。 托缽僧心道:老衲我現在還不能像他這樣生火處理,怎么辦呢? 托缽僧眉頭一皺,心中一動,當即吩咐器靈阿彌道:“阿彌,你給我吸這只蝸豬的靈氣,不要破壞了它的殼和蓋子,這東西我有用。” 以阿彌的吞噬之能,這只蝸豬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沒命了。不過數息,托缽僧手中也有了一只盛裝火種的螺殼。 此時色向晚,夕陽正紅。暮煙漸藍里,追風靈船再次前進,托缽僧駕馭黑缽再次吸附在追風靈船上隨之前行。 又是日出東方時,追風靈船已經是飛了一夜。李詩劍在船中,忍不住問道:“師父,到那南明炎山還有多遠哪?” 九長老道:“快了。” 突然間,又一艘追風靈船從際飛過來了,也是向南飛;就聽九長老輕輕地驚曰“咦?” 李詩劍不由得問道:“怎么了,師父?” 九長老道:“那遠遠地飛過來的,是儒宗的追風靈船!” 李詩劍道:“師父,您怎么看出來它是儒宗的追風靈船的?” 九長老笑道:“儒宗有四大家族,分別是孔、曾、顏、商四姓。儒宗共有十二位長老,這四姓家族中是每家族各有三位,稱謂也獨特,比如孔家選出來擔任長老的,不呼名字,只是分別叫做孔大孔二孔三,另三家也都是,你沒見那追風靈船的船身上,標著‘顏三’字樣么?這應該是儒宗顏三長老的座船,顏三長老顏子遠,跟為師我可是有過命的交情哪!” 李詩劍看了看,果然那船上標著“顏三”字樣兒。 不多時,兩船靠近了,九長老已經和那儒宗顏三長老打起了招呼。只聽顏三長老問道:“管道友,你這是要去哪里?” 九長老答道:“顏道友,我這是去南明炎山哪。” 李詩劍就二話里向外看時,只見這位顏三長老一身儒裝,長臉少肉多須髯,一雙老壽眉如劍,炯炯目光如火炬,顯得極是清瘦硬朗。 ——就聽顏三長老笑道:“莫非道友是為了你的弟子去弄南明離火的火種?” 九長老笑道:“你怎么知道?” “老管你收了一個身有龍氣的弟子,這件事情,宗主一回來,就傳遍了我們儒宗上下啦!” “嗯嗯,是這么一回事,我這徒弟得學煉制,我必須來弄南明離火的火種啊。” 顏三長老一豎拇指,道:“你船里同乘的,應該就是你的徒弟李詩劍吧?” 九長老笑道:“正是!” 李詩劍也趕緊拱手為禮,隔船向顏三長老道:“見過顏前輩!” 顏三也隔船道:“不錯不錯,果然是身有龍氣,不簡單,不簡單!” 九長老笑了,道:“老顏你這是要去哪里?” 顏三長老答道:“我和你目的一樣,也是去弄火種。” 九長老聽了,訝然道:“老顏你也得了一個好弟子?” 顏三長老哈哈大笑道:“老管哪,哈哈,你笑了,顏三哪有你這等好運氣?我這是替宗主去弄火種的。” 九長老聽了,哈哈一笑,道:“我可是糊涂了!你們宗主的關門弟子,叫做朱子武的,也是個身有龍氣的上佳弟子,咳,我竟把這個碴兒給忘記了!” “是啊是啊,宗主現在正力培養子武,以待三年后去上古域境去。宗主他脫不開身,我這才自告奮勇,領了這個差事。” 九長老笑道:“看來我們竟是志同道合呀!老顏,我們同去,相互幫助,必能順利取得火種哪!” 顏三長老也笑道:“可不正是么!” 于是兩船相并飛行,就如兩只飛箭,齊往南射。但見舷艙之外,日影悠悠,不覺又是一過去了。 兩只追風靈船卻都停落地面上來了,李詩劍問道:“師父,怎么不走了?” 九長老尚未回答,那儒宗顏三長老卻已笑著道:“一路南來,再往前面呢,就是南荒高原,高原之上,有許多妖修。” 九長老也接著道:“地上跑的妖修并不可怕,但是會飛的就麻煩得很。它們會時不時地攔擋我們。所以呢,今晚上我們就不走了,休息一晚;明早上,一鼓作氣,飛過南荒高原,直到南明炎山之下!” 當夜三更,一輪明月高懸中,如水月華,流瀉下來,照在南荒高原北面大地上。青。星疏。云淡。風輕。樹靜。蟲鳴。 李詩劍連日來緊緊張張,到此時才算是心中有一種安感。 此時九長老與那臨船的顏三長老都是盤坐靜修。李詩劍卻是心潮起伏,不由得走出船艙,站到追風靈船的前甲板上,一時間思念之情,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來。 李詩劍想到自己聽了徐文虎的話,來到這一界修仙,那太平汗皇的塵世尊貴,早已是過眼云煙。自己此來,不只是為著要替弟弟報仇,也的確是有三分私心,自己與翠翠的那一分情愫,又如何能夠忘記? 當日自己與慕容嬋結婚,并不是見異思遷,實是形勢逼人。想想那時,自己與慕容嬋連一面都沒見過,又怎么可能會是未曾謀面便先有感情? 如今自己也等于是拋妻棄子,來到這邊,不想隨著明塵道友前去明宗弄點兒道器法寶,卻反而是落了個諸人離散!明塵道友與徐文虎師兄不知去了哪里,自己卻是反而被明宗看重,做了九長老的徒弟,竟不曾,也無法得見厲老師和翠翠一面! 當日自己曾經過,待進入靈道境界,就回太平汗國去看望家人,唉!如今看來,難嘍! 情義情義,情字中也有道義,這道義,便如信諾,自當是真情不變。難道我李詩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嗎?人都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李詩劍初心依然,可是,什么時候是個終?為什么偏偏是有始無終? 翠翠啊!你在哪里? 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詩劍輕輕吟哦,即時賦得一首詩,題曰《星月詩》,便是章開頭所記者也。 吟哦之不足,李詩劍身形閃過,離兩只追風靈船遠了,這才就月光里坐下,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五十弦相思錦瑟,橫放于膝上,就彈奏起來。 這一回,彈奏的卻是一只相思古調,其名曰“古采蓮曲”,其詞甚是優美,其意甚凄涼。只聽李詩劍輕輕唱道: 素衣碧裙兮香溢遠,月華如水兮起漪漣。眸有星采兮月如面,奈此良夜兮空浩嘆。欲安我身兮心難寄,欲寄我心兮身難安。輕舟搖過兮芙蓉浦,月斜南塘兮憶采蓮。 一曲奏罷,不覺眼中潮濕,李詩劍黯然神傷,輕輕嘆了一口氣: “厲老師,明塵道友,翠姑師妹,你們都在哪兒啊?翠翠啊翠翠,你在哪兒呢?” 李詩劍獨自出神,心中止有一念相思,心醉神癡,黯然**,身外物我皆忘。 正當此際,驀然之間,有一只手拍在李詩劍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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