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著急地：“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吧，我就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這里住院�！�

    保安乙：“姑娘不要著急，你可以等早上八點以后，再去找值班的護士查詢有沒有你要找的病人�！�

    揉揉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進不去了。是以，只能抱著箱子，在醫院的走廊里面，靜靜地等候保安的“八點以后”。

    T市的冬天，夜晚尤其寒冷。兩名保安看不得揉揉孤單無助的樣子，專門找到值班的護士，為揉揉借來了一床毯子。

    揉揉裹著毯子，蜷縮在平時病人坐的等候椅上面，靜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天邊的第一道曙光，就刺破了黎明前的黑暗。T市的早晨，終于展露出了它的頭角。

    冬季的T市，天亮的時候，就已經是七點鐘前后了。

    上白班的護士和大夫，很快就來到了醫院里面。作為醫護人員，他們的工作時間是只有工作的。如果想要在上班之前，飽餐一頓，并及時清醒過來。他們只能早早來到醫院，提前做好準備。

    揉揉拉住了一個住院部的護士，請求對方，幫她查詢一個叫“肇裕薪”的病人。

    是的，揉揉的老大，就是肇裕薪。雖然，她并不知道，她現在每天叫的“翻塵老大”，其實就是她原認定的那個老大。

    正在交接班的護士，原不希望被人打擾。因為，根據交接班制度，一旦被打斷了交接，便要重新核對工作與患者的各種情況以及信息。

    不過，當護士看到揉揉那熬了一夜，如兔子一般通紅的眼睛的時候。護士那原就不怎么堅硬的心，還是變得柔軟了許多。

    連續撥打了幾個電話，終于幫揉揉確認了，肇裕薪應該住在十樓的病房里面。揉揉用帶著哭音的聲音，了無數個“謝謝”。

    護士簡單地安慰了揉揉幾句，便把她送上了電梯。當揉揉從十樓的電梯門里面出來的時候，卻正好看到許多醫護人員，推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走上另一部電梯。

    原，白布蓋過頭頂，就意味著這個人已經死了。很是膽的揉揉，平時輕易是不敢去看這些東西的。

    這一次，揉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卻仔細看了幾眼那個被運走的尸體。

    尸體臉上蓋著白布，揉揉并沒有看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待尸體被運上電梯之后，揉揉邁著膽怯的步子，來到了十樓的值班護士站。

    原，護士是想要告訴揉揉，探視時間是上午十點的。當揉揉提出，只是來確認病人究竟住在幾床之后。護士或許是因為看到揉揉那柔弱的樣子，有些心軟，便幫她查詢了一下。

    值班護士驚訝地：“肇裕薪剛剛被送走了！”

    聽了值班護士的話，揉揉莫名的想到了之前那具尸體。

    揪著一顆心的揉揉急迫地問：“什么時候？為什么？”

    值班護士仔細看了看面前的電腦，回答：“就在剛剛，好像是因為很久都沒有交住院費。”

    “我有住院費，我給他交！”揉揉大喊，隨后又變成大哭，“你們為什么要送走他，你們怎么能不救他……”

    見到揉揉哭得十分傷心，護士連忙過來幫揉揉擦眼淚。并嘗試著，看看能不能安撫揉揉的情緒。

    一心認定肇裕薪已經死了的揉揉，哭厲害。嘴里面，只是重復著“你們為什么要讓他死”之類的話。

    護士等揉揉哭累了，才嘗試著對揉揉道：“其實，他送來的時候，就一直是植物人的狀態……”

    護士到這里，揉揉猛的抬起了頭，看向了護士。揉揉的這個舉動，嚇得護士一下子就止住了話頭。

    揉揉心里清楚，她的淺初荷姐姐，是真的沒有騙她。而且，她在這一瞬間，也突然理解了，淺初荷為什么想要退出游戲。

    那是因為，他們最信任的老大，已經變成了植物人。已經不能再帶領他們，在《大荒》之中，完成稱霸服的目標了。

    揉揉雖然外表柔弱，卻要比她的那個淺初荷姐姐，更加堅強許多。揉揉一方面在心里對自己：別讓我知道，是誰吧老大害成這個樣子的。

    另一面，揉揉卻用顫抖的聲音對護士：“繼續，我在聽�！�

    護士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們平時做這種工作，見慣了生死，有些看法可能很你們這些親戚朋友不一樣。要是得你不舒服了，你也別見怪�！�

    揉揉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護士接著道：“其實，他這個樣子，家里條件又不是很好。一直待在醫院，靠輸進去的液體，與身上插著的管子活著。其實，也挺累的。”

    揉揉知道，護士得是事實。盡管，這話得有些不近人情，揉揉卻也沒有發作，仍舊是點了點頭。

    護士似乎看出了揉揉臉色不好，接著道：“其實，他家里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多數時候，來探視他的除了他父親，就只有你這樣的朋友來過了。原，他父親的意思是，傾家蕩產也要讓兒子醒過來。奈何，這句話的前半部分，卻先實現了……”

    護士的話語之中，可以看得出來，暗藏了許多的傷感，以及無奈為之的幽默。

    揉揉雖然傷心，也看出了護士的用意。是以，揉揉努力收住了眼淚，對護士：“之后呢？”

    護士：“之后啊，他父親，如果今天早上還籌不到錢，就不給他治了。還特意提前就簽好了文件，拜托我們今天一早，幫他兒子撤下所有的監護設備。他怕他到時候親眼看著，狠不下心……”

    實話，揉揉還是有些憤恨，肇裕薪的父親不給肇裕薪治病。原，揉揉還特意從淺初荷那里，要來了肇裕薪父親的照片。打算看過了肇裕薪，順便去看一下他的父親。

    這會，揉揉從手機中找到了那張照片，滿懷怨懟的看了一眼。

    隨后，揉揉對護士：“既然家屬已經簽字，我也不好什么。只是，我能不能去看他最后一眼？”

    護士點了點頭，將停尸房的位置，詳細地跟揉揉了一遍。又送揉揉登上了電梯，才松了一口氣。

    揉揉依照護士的指點，來到了停尸房。原，不是家屬的話，是不允許隨便進入停尸房去看尸體的。是以，揉揉不得不再一次哀求停尸房的值班人員。

    值班人員被揉揉磨得有些受不了，開始翻看尸體的進出記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并沒有找到名為肇裕薪的記錄。

    確切的，值班人員并沒有翻完部的記錄。因為，這個時候，正好有一具車禍死亡的尸體，需要進入。

    揉揉忽然聽到，這句尸體的名字，似乎也姓肇。不由得，強忍著恐懼，多看了幾眼。

    盡管，那張臉已經因為車禍，變得有些扭曲。揉揉仍然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肇裕薪的父親。因為，這張臉，與她剛剛看過的照片，幾乎一樣。

    此刻，在尸體的手中，仍舊捏著那一疊，正在滴血的百元大鈔……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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