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李延炤又用了一個來月,將令居縣中那些前次在金城之役中陣亡士卒的撫恤問題落到了實處。rg
這一個來月,不論是李延炤還是他部下將佐,以及陶恒那二十多名隴西卒,縣府中的十幾名差役。俱是忙得足不沾地。每日都有牛車往返于縣府與周邊那些里坊之間。最終每戶所得撫恤,也不過兩百錢,十來匹布,以及三石糧食。這些財貨雖算不上豐厚,不過也足以讓這些人家省吃儉用地過上一年。一時間陣亡士卒的家屬們,都對李延炤交口稱贊不已。
令李延炤頭疼的是,這些財貨看上去不少。然而這么一折騰之后,所去便已近半。除去竇記糧鋪那座占去整個縣城足足六分之一面積的糧倉中還有不少屯糧外,抄家所獲的那些資財,所剩也不過十幾萬錢與一堆絹布珠寶玉器等等。雖這些東西折成資財,仍有二三十萬錢之巨,不過李延炤也深知坐吃山空的道理。令居縣中千余士卒,數(shù)萬百姓。無論灌溉工程,修繕馳道,還是制備武器兵甲,處處都得依仗這些資財,眼見支持各處花銷,也支撐不了多久。
李延炤先是撥出了五萬錢,將軍營西側(cè)一塊方圓十來丈的空地規(guī)劃出來,準備集中縣內(nèi)的木匠、鐵匠、皮匠等手工業(yè)者,前往這里進行集中工作。畢竟這里緊靠軍營,其一是安有保障,其二,生產(chǎn)出來的軍械等物,便可直接運入營中入庫,倒也省去來回搬運之苦。樊掌柜那間糧鋪如今也已搬空,就等屆時這邊一開工,所產(chǎn)軍器入營,民用器具便可直接運到那鋪面中售賣。雖然令居縣中購買力有限,不過讓那間鋪面空置著,不如這樣利用一番,好歹有些收入。
盡管各種緊縮預算,建工坊這事,還是有些捉襟見肘。不過李延炤也顧不得這些,只望那些工坊能夠盡快開工。畢竟如今冬麥已是播下,來年開春,對農(nóng)具的需求仍是巨大。
之前郡府曾遣人前來傳信,辛太守言及樊掌柜已在郡中安頓妥當,李延炤便遣趙大領了些士卒,將樊掌柜的家眷一并送往郡府。辛府君對李延炤這一次行事頗有微詞。不過卻也沒有橫加指責。畢竟樊掌柜的價值擺在那里,如今他去了郡府,李延炤也相信郡府中府君所經(jīng)營的那些生意,在樊掌柜的幫助輔佐下,必可上一個臺階。
劉趙據(jù)有隴西之后,對隴西地區(qū)的掌控能力卻一直極為有限。如今遍布氐羌部落的隴西,已經(jīng)實實在在地成為了一塊亂地。氐羌部落如今皆有人質(zhì)在長安,不敢動手對抗劉趙的這些氐羌部落,開始將襲擾對象放在那些隴西地區(qū)的民身上。之前陳安統(tǒng)治時期,雖然種種盤剝,不過陳安手下倒還算軍紀嚴明。自陳安敗亡,劉趙進據(jù)隴西以來,這些民倒是一日苦過一日。
不堪忍受劉趙的盤剝,與氐羌雜胡的襲擾。每每聽聞雜胡制造一起起屠村血案之后,這些民便拿上一切能夠拿上的東西,要么前往各地塢堡,成為那些鄉(xiāng)中豪宗的部曲蔭戶,要么一路北逃或是西逃,去往涼州。
天下如今這番態(tài)勢,居于一隅的涼州成了相對最為安的地方,幾乎成了這些民的共識。留在地塢堡之中,尚不知何時將被攻破洗劫。若是能不辭辛勞到達涼州,卻真真正正的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基于這種認識下,幾乎每月都有數(shù)百乃至上千的民眾渡過大河進入涼州境內(nèi)。金城太守張閬如今雖是召回了先前遷走的那些金城郡民戶,然而不少人親身經(jīng)歷了這場大戰(zhàn),皆已是喪膽,不少人便不在回到金城。往州中逃亡的那些隴西民戶,也多半不愿留在金城。加之金城郡良田也確實有限,張閬面對這番形勢,內(nèi)心中也是感到無奈。
民眾們往北而去,首當其沖便是令居縣。李延炤派出游騎巡視,但凡遇到逃亡民眾,皆向縣中接引而來。反正如今樊掌柜的那糧倉中存糧數(shù)額仍是巨大,足以養(yǎng)活這些零星逃亡而來的民眾,直到他們自己能夠產(chǎn)生價值來養(yǎng)活他們自己。
李延炤努力地在自己代行縣務的任上盡快將縣中諸事務扶上正軌。雖然他正職是縣府司馬,然而他深知任何軍事問題,都不是獨立的軍事問題。不論出兵作戰(zhàn),還是據(jù)城而守,都需得有一個強大的經(jīng)濟實力作為后盾。糧草比敵軍充足,將卒手中的武器比敵軍銳利,兵甲比敵軍堅固,戰(zhàn)意比敵軍高昂。那么勝算都將平添幾分。
到了十月中旬,郡府來函,先前的張縣令已經(jīng)正式向郡府遞交了辭呈。言及身體有恙,無法再為官。辛府君便親調(diào)了一名縣令來,準備接手李延炤暫行的縣府事務。以讓李延炤專心行使他作為縣府司馬的職事。
接函之后,李延炤便即刻將縣府事務暫時交給劉季武。反正如今縣府中事,皆已步上正軌,倒也不須如何費心。他便帶著陶恒及其手下那二十來名騎卒,簇擁著一輛馬車,前去郡府中,迎接即將上任的新縣令。
辛太守再次見到李延炤,卻不感到意外。兩人行入郡府,辛太守當先劈頭蓋臉便道:“好你個李定東,自己拿不住的燙手山芋,便往老夫這里丟!”
李延炤躬身下拜:“屬下才疏智淺,遇上不決之事,便惟求府君能夠明斷。斷然不敢為難府君。”
辛太守見狀,也是笑了笑,道:“令居一縣之地,此次戰(zhàn)事之中,所受損失卻是最為巨大。你能盡心盡力去治理此縣,倒也是一樁好事。只不過精力總歸有限,我想了想,你還是好生治軍,我便給令居再指派一名縣令,來治理令居。你二人今后可要通力合作……”
李延炤直起身,微笑道:“屬下此來,正是為迎接新任縣令。”
“哦?”辛太守也故作驚訝。而后又道:“新任這名縣令,正是我家中侄兒輩,諱彥,字撫梁。年中方才去了鄉(xiāng)品評議。一眾考官皆以為我這侄兒堪任縣令。倒也令某大兄很是歡喜了一陣。”
李延炤笑言道:“既是府君嫡親侄兒,炤自當好生相待,與其一同戮力而為,以期將令居治理妥當……”
辛翳笑道:“侄兒年輕,尚還未曾任事。如今到了縣中,定東你可要多多教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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