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夜,月光如燈,高懸大亮。rg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正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容之際,愁則哀容遍布,獨自在角落舔舐傷口,默默為明天的比賽積蓄力量;歡喜則如大紅燈籠高掛,觥籌交錯間,忘懷得失,只談風月,爽朗大笑,好不愜意。
他們已然忘記了明天即將到來的比賽,一個個都默契地閉口不談,不給吳狄他們一絲一毫的壓力,他們今天證明了自己,書劍學府的長老們都相信明日他們也必定是場上最亮眼的那顆星。
在這種時間相當快又相當慢的時候,天色還是不可抑制得大亮了,浩然大日不被夸父逐及,便無人能阻擋它的光輝耀世。
今日,書劍閣廣場,早早便熱鬧非凡,偌大的場地上站滿人,迎客苑的許多商鋪此時都已經關門,特地來到這里一同參與這數年一度的盛事。
今日不能遲到,所以書劍學府的眾人也都早早整理裝束來到了這里,一同等待書劍閣的各位大佬主持盛典,也就是今日,他們聽石天斜可以進入書劍閣外閣參加比賽,眾人都有些期待。
不多時,前方的閣樓上飛出了數道流光,正是書劍閣的各位長老,他們道容岸然,身著書劍道袍,負手御劍,凌然人上,一派圣地風度。
等到那些劍光穩穩降落在地的時候,廣場上便安靜下來,面對這些至少是元丹境巔峰,大多數都是嬰變境的長老,各學府的府主都不敢喧嘩。
“各位同道,各位家伙們,歡迎你們來到書劍閣,參與這五年一度的學府聯賽。接下來,有請我們的閣主!”
一位身材火爆的年輕女長老運足渾厚靈元,做了一個簡短的開場白,她完,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了身后的書劍閣,期待這位強大的閣主出現。
只見半空中慢慢飛起一位背負重劍的中年男子,身高八尺,儀表端莊,有種不怒自威的威勢,見他懸浮于半空緩緩向著書劍廣場走來,如同踏著一個看不見的臺階,氣定神閑。
他走了五步,便從數千米外的閣樓走到了眾人的上空,然后一步一步走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一股凌厲無匹的劍意便猶如實質一般鋪天蓋地向著眾人斬來,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斬破天地的劍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吳狄見此劍凌厲,念海中一個撐破天穹的龍象巨獸發出了咆哮,迎上劍光,無數兇獸前仆后繼,竟然生生承受住了這浩然的劍意。
咦。
閣主平淡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目光鎖定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看到了他胸前的標志,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居然是這子,還真是有趣啊。
“各位,鄙人是書劍閣的閣主劍天涯,很高興見到各位同道。待會還會有幾位不遠萬里的朋友過來,如果各位不急的話我們先等等吧,應該很快就到了。”
劍天涯此話一出便負手而立,雙目遠眺,不再多言。
現場數千人皆是默然,無一人敢作聲,他們也都猜測出來,是何人將會到來了。
能夠令閣主都如此大張旗鼓等待的人,明道王國中除了另外兩個圣地的人和王室之外,還會有何人呢?
遠方倏然出現了一個黑點,所有人目光都為之凝固。
來了!
那是一艘像月亮一樣彎彎的舟船,船身散發著皎潔白光,悠然的樂曲從中不斷蕩開,細細聽來如同搖籃曲一般溫柔,令人從心底里升起對世間最美好的向往,但是聽著聽著又感到一股悲涼孤苦油然而生,心中百味雜陳。
“月兒高掛,亮未及晨星,月兒彎彎,一季又圓缺”
“妾非須盼得君歸來,唯獨當月光照耀星海,除卻君以外遺白,孰能教妾身還復嗟嘆”
等到月舟再臨近點的時候,曲風再變,卻失了先前的溫柔音韻。
“孩兒乖,快睡覺,月兒照來風在搖,莫要撓,也別叫,夭折的孩子不打鬧,一動不動最可笑”
這歌聲似有若無,卻又絲絲縷縷盡數傳入眾人的耳內,眾人只覺得陰風陣陣,牙關止不住打戰,陰森恐怖的氣氛席卷而來。
就在此時,眾人耳朵內傳出了一個中年男子爽朗的笑聲,此笑聲蕩滌心靈深處,破碎一切妖邪詭術,同時無窮無盡的劍意發出輕鳴,一下子便將眾人從各種古怪的歌聲中解放出來。
“月憂,你的歌還是一如既往地難聽啊,這么多年了,這個倒牙酸的習慣還是不曾改去嗎?”
劍天涯臉帶笑意,直勾勾地盯著舟船上身形妙曼的婦人,此人臉上籠著一層粉色薄紗,將半張臉都擋住了,唯獨留下一雙秀美的雙眸,細長的睫毛仿佛會話,隨風而動。
“呵呵,劍天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點也不懂得欣賞音律之美啊,連向道宮那群牛鼻子,也是夸耀我的曲子只是天上有之,人間絕無啊�!�
少婦如空谷幽蘭的嗓音傳下來,仿若涓涓流水般流淌在眾人心間,一下子便沖刷了他們方才的失禮和慌亂,心中對于此人的印象好轉了許多。
劍天涯心中嘰咕一聲那是自然,正常人誰能聽你的歌,臉上卻是笑道:“書劍閣劍天涯代表書劍閣體歡迎來自澤州的圣地月宗朋友前來,還請月宗的朋友下來一敘�!�
月憂又呵呵笑了幾聲,大喊道:“看來我們來得最早,泰州那群老頑固都還沒到呢,妹妹們,那就讓他們看看我們的熱情吧。”
舟船緩緩降下,竟然從中走出了許多鶯鶯燕燕,一個個身形苗條的少女嘰嘰喳喳走了下來,廣場上無數道火熱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她們的身上,她們卻絲毫不躲避這些目光,一個個捂著嘴巴四處張望,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靠,正點啊,這居然是一個由女弟子組成的圣地,哇”
張千寒口水都快要流了出來,興奮地拉著吳狄和王秋白二人,聲地跟他們議論哪個腿最長,哪個白兔最大,惹來了吳狄和王秋白二人一致的白眼。
這些可都是帶刺的玫瑰啊,一個個修為都不弱于在場的天才弟子,張千寒這子上去還不夠人家一個指頭戳的呢,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的家伙。
月憂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如同一個熟透的蜜桃,來到劍天涯旁邊。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吳狄只聽得周圍年輕氣盛的少年們都重重咽了一口唾沫,連一向冷漠的王秋白,目光都停留了好幾秒。
吳狄見他喉結動了動也是笑了起來,年輕,還是太年輕啊。
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一點,看著這群妙曼少女,我就面不改色,一點也不為她們所誘惑,如同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一般。
額,不對。
吳狄皺起了眉頭,怎么像是進宮的那些宦官一樣呢?不,一定是我的意志力堅定,不為世俗紅塵紛亂所動。
吳狄將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去,人群中又開始聲議論起來,一抬頭,看到了一艘特色鮮明的舟船。
此舟總體為黑白兩色,左邊是黑色,右邊是白色,上面的風帆頗有一種陰陽八卦的味道,卻是畫著一個拂塵,黑柄白毫,看起來便是不凡。
船身還圍繞著許多黑白二氣,遠遠望去只覺震撼,感慨道法無邊。
正是泰州的圣地向道宮無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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