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原,這就是我們住的地方嗎?”
一間布置簡潔,還算寬敞的艙室內,魏云水臉微紅,又帶著幾分興奮地道。
張原沒有話,上前擁住對方溫軟的嬌軀,女兒的體香和窗戶吹進的咸濕海風混在一起,讓他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寧和心境。
大仇已然親手了結,強敵追索的危機也解除了,一時間戾氣盡去,只想好好陪伴一下眼前的佳人。
將此女帶上船來并沒有費什么事,只是略微花了一些靈石便賄賂了管事之人,以新晉弟子攜帶的侍女身份順利登上了這艘巨艦。
反正這船里的凡人為數不少,做一些修士不愿沾手的雜務。
魏云水靜靜地靠在張原的胸口前,雙眸中閃動著喜悅地光芒,輕聲道:“聽要走上很遠的路呢,不管是三年還是五年,這里也算咱們臨時的家了……可以像真正的夫妻那樣,和你朝暮相對,每天一起入睡,睜開眼睛馬上就能見到,一起用膳,一起看風景,聽你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真好,就像做夢一樣……。”
張原默默地聽著對方的傾訴,沒有出聲打斷,吐露著她的喜悅、她的期盼、她的幸福,可是,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世界里只有他張原一個人,卻完沒有提及修行。
也許在這種濃情蜜意的時刻無須提及其他,但張原卻從她的話里明白,對方對修行一事是發自心的沒有興趣。
事實上,修行這種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甘之如飴的。
就連許多老牌修士,也會對修真界的變幻詭譎,對生死無常的生活心生厭倦,從而游離在邊緣或俗世,一心享受尊榮富貴。
她一個生長在深宮之中的皇女,常年生活在匱乏親情溫暖的冰冷環境中,最為渴求的,就是上面那段話里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期盼……
一個家,一個愛侶,僅此而已。
甚至還有寶寶……只是她已初步明白,二人活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中,這份奢求連想都不要去想!
一念至此,張原心中有些沉重,不由回憶起范玄清眼中的意味來。
他雖有兩儀鏡,可令魏云****些年,可對方這種心氣,又怎能在這么險惡的環境中安穩活到壽終之日?
此刻,巨艦仍舊停留在金海郡港口,海量靈材在外出的衍道宗弟子押送下一批批運回船中,甚至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貨物,想來是此界的特產。
范統和許多新晉門人一起,在一名筑基修士的**下開始了每日的吞吐修煉,一時忙得沒空來找他啰嗦,而張原卻沒能得到詔令,像被遺忘似的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倒讓范統知曉后出頭找了幾次他那位祖宗,卻吃了閉門羹,次次無功而返。
不過張原倒也不急,范玄清既然默允了他登船,想必會有安排,不急這一時半會,總不能讓他一個筑基修士還去重復凝氣期的功課。
在這段難得的安閑時日中,他與魏云水像一對凡人夫妻,白日里不是逛街就是吃吃喝喝,到了夜晚便胡天胡地,弄得對方眉梢處滿滿的春意,終日不散。
但這樣的時光很快過去,半個月后,魏國境內的各種靈材又被衍道宗收割了一茬,在一個無風無云地凌晨,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夢鄉時,停靠在港口的巨艦悄然啟航,開始駛向未知的彼岸。
艙室中,陡然驚醒地魏云水伸長了腦袋探出窗外,往下看去,只見一道白色的分浪后,漸漸拉遠了金海郡的距離,想到此去異鄉,遙無歸期,一時間情有所感,淚水漣漣。
張原正待上前安慰,忽而門外傳來一陣破空輕嘯,一柄玉色令牌飛了過來,落入他的手中。
他用神識微微一探,就聽到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范玄清終于要見他了。
伸手輕輕撫了撫少女散落下來的一頭青絲,低聲安慰了幾句,張原這才從容離去,根據令牌的引導,先是走出新晉門人的聚居區域,接著又穿過一條長長地走廊,路過重兵把守的庫存區,囚禁著各種古怪妖怪獸的地方,以及**大堂等,一路往上走去。
在令牌的標識下,倒沒有人來阻攔問詢于他,只是少不了各種探究打量地目光,以及背后的竊竊私語。
船首懸掛的巨大妖首上,范玄清孤身一人,對著海天處冉冉升起的旭日吞吐著海量地靈氣,一絲絲帶著紫意地靈力被收攝入體,在他頭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氣漩。
“前輩。”
張原低頭一揖。
直到帶著紫意的靈力漸漸消失后,范玄清這才起身回頭,展顏一笑:“我很好奇,一個沒有靈根的人如何能夠筑下天位道基,你能告訴我嗎?”
沒有試探,沒有敲打,也沒有含糊過去,就這么直言問了出來,那雙看似溫和的目光,似乎能直入張原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而張原,又怎會沒有準備?故作猶豫后,早已準備好的辭正要出口,卻不料范玄清擺了擺手,似笑非笑地道:“罷了罷了,料你會砌詞敷衍。”
張原一怔,只能沉聲道:“晚輩豈敢。”
范玄清意味深長地道:“我瞧你神目凝定,不是善于虛與委蛇之人,卻偏偏有伏犀外揚之相……心有余贅,豈能至誠?修道之士,誰人沒有秘密?活得年月久了,誰又沒有過奇遇?”
“天位道基,確為難得,然而鮮克有終,我當年何嘗不是天位?可結丹時卻落到了地位,連臻至地位元嬰都勉強得很。”
著,又不溫不火地起張原的生平來,令他悚然心驚:“此界乃絕靈之地,此間的佛道二門卻能另辟蹊徑,曲徑神通,倒是令人敬佩,雖然不如吾道甚多,卻也是難能可貴了。”
“你身為此界的世家庶子,倍受打壓,卻能在這囚籠中沖將出來,在這絕靈之界中仍舊建樹不……”
“化凡顯圣,掌壓皇宮,擊殺九泉魔修,階格斃宮氏金丹……當真了不起得很!”
到這里,范玄清臉色肅然,竟然向他伸出一個大拇指,顯然語出真誠。
以他大宗出身,地位元嬰的身份出“了不起”三字,那定然是真的了不起了。
在他看來,在這種絕靈之地的世界中,在那樣微弱的神通背景下,能夠做到蛻去凡身,將俗世中最大暴力機構一舉摧破,一舉而躍超凡之上,這身就是一件極為了不起的事情,更別后面一連串堪稱彪炳的戰績了。
一陣海風吹來,張原只覺得背后一片冰涼,唯有苦笑道:“原來這些日子,前輩已將在下過往的身世查了個底朝天。”
范玄清悠然一笑,“不如此,又怎敢放心將你納入真傳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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